第3章 不能節外生枝
“燒了，燒乾淨一點。”
魏氏聲音抖得厲害。
夫妻十載，他卻要置她於死地。
想到這些年對王府的貼補，她心裏又痛又恨。
代玉拿着小人，心裏五味雜陳。
原以爲王爺對王妃是頂頂好的，可卻沒想到……
“懷柔呢？”
魏氏想起這個罪魁禍首。
“白日裏就告假了夫人，說是身子抱恙，怕給夫人過了病氣，在家中養兩日再回來。”
【甚麼抱恙過病氣的，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呢，明明就是懷了梁裕的孩子，最近孕吐的厲害怕被孃親發現纔回家的。】
沉沉睡了一覺的梁梵音剛剛醒來，動了動小胳膊小腿。
【孃親，我餓餓。】
魏氏來不及傷感，連忙將女兒抱起來，親自給她餵母乳。
本來還挺排斥這玩意的梁梵音一靠近就本能的嘬了起來。
魏氏垂眸看着懷裏的女兒，鼻子泛酸。
這是她的福星，是她的寶貝，如果不是阿窈窈，她恐怕……
只要想想，魏氏都一陣後怕。
這個王府她不能再待下去，和離，必須和離！
翌日。
午時過半。
老太妃和晉王喜氣洋洋的回到府上。
魏氏冷漠的看了片刻才抱着女兒上前，於情於理她都該慰問一句。
“王爺，您和娘昨夜去哪兒了，怎的今日纔回來？”
老太妃已年有五十，與她剛進王府那會兒的緊衣縮食模樣大相徑庭，如今哪日不是金釵環玉琉璃的戴着，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倒也有些京中那些世家大族老夫人的氣質。
老太妃瞥了眼她懷裏的梁梵音，語調不善。
“你不是在大相國寺燒傷了嗎？不在屋裏歇着在出來幹甚麼？”
自她嫁進來，老太妃就對她不是很喜歡，經常端着太妃的架子刁難她不說，還處處打壓她。
魏氏從前從不計較，爲了梁裕一直隱忍。
可如今，也沒有必要了。
“婆母一夜未歸，兒媳若真不聞不問，豈不是不忠不孝？好在昨夜也有裕郎陪着，不叫人以爲發生了甚麼。”
“口無遮攔的東西！誰準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老太妃面色不虞，一雙眼渾濁卻銳利。
若非魏家財大勢大，她當初絕不會允許魏氏嫁進他們晉王府，平白得了個王妃的名號。
真是晦氣！
若放在從前，魏氏定唯唯諾諾的將自己貶低一番，以討得老太妃的滿意，但如今她恍若未聞，臉色更是冷漠的厲害。
梁裕瞥見，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不虞，溫和的出聲打圓場：“娘，婉兒也不是有意的，您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儘早去歇息吧。”
老太妃冷哼一聲，甩袖就走。
魏氏仍舊無動於衷。
【氣死這個老東西，她也是壞蛋！一邊想着孃親家裏的權勢財寶，一邊想嫩死孃親，太可惡了！】
魏氏聽着，渾身惡寒。
“夫人，孃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如此歲數了，你同她計較甚麼？若是氣壞了身子，爲夫可是要心疼的。”
梁裕摟着她的腰肢，一雙桃花眼深情款款，“下月就是岳父的生辰，咱們的兒子也有好些年沒回來了，這次一定接他們回來，讓你同孩兒們好好聚一聚，若是皇上問下來，我一力承擔。”
換做以往，魏氏定感動的淚流滿面。
可如今，他卻沒從魏氏眼裏瞧見分毫情緒。
【孃親，不要信他的鬼話，生辰那天就是五個哥哥的災難日，大哥哥墜下山崖，二哥哥雙腿被馬蹄踩爛不得不截肢保命，三哥哥死在了入京城的前夕，四哥哥身受重傷，五哥哥被人販子拐走，簡直是人間悲劇！】
梁梵音忍不住嘆氣，魏氏從此一蹶不振，魏家也連遭打擊，從此開始走下坡路。
【五個哥哥肯定是要進京的，但是孃親，你千萬不要讓他安排人手去接哥哥們，那個埋伏哥哥們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小青梅秦懷柔的兒子梁靖昭，他們要置哥哥們於死地嗚嗚嗚……】
她怎麼能一點術法都沒有，這悲慘的人生，難道就沒法阻止了嗎？
帝道，你個天S的！
魏氏腿一軟，差點跌在他懷裏。
她辛苦生下的孩子，他竟親手葬送！
虎毒尚不食子，他怎能如此禽獸不如！
魏氏蒼白着臉色，瞧着這張熟悉的臉陌生至極，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你要安排誰去？”
梁裕雖覺他的反應有些奇怪，卻也沒過於在意，“爲夫秋闈不是受傷了嗎，被個孩子所救，瞧他可憐，便收他爲義子，名靖昭。那孩子是個老實的，也有一身本事……”
後頭的話魏氏半點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窈窈的心聲。
不。
她的孩子不能就這麼死！
囫圇的應付了梁裕，魏氏匆忙回了自己院子，叫代玉鋪了紙筆，手卻哆嗦的拿不住。
“夫人，您怎麼了？”
代玉心急的關切。
魏氏一滴淚砸在宣紙上，硬生生咬着牙纔沒讓自己哭出聲。
【孃親真的好可憐，嗚嗚嗚……】
梁梵音憋着嘴，想到十惡不赦的梁裕，氣的牙癢癢，【太壞了渣男！祝他出門就被馬車撞！】
強忍着心痛，魏氏迅速的寫下一行字，將宣紙摺好塞進代玉手裏，“快，一定要快，務必親手交到父親手上！”
代玉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卻也紅了眼睛，“夫人放心，奴婢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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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格院。
老太妃面色凝重的坐在太師椅上，銳利的目光落在梁裕身上，“元恩大師的話你還記得嗎？”
“自然。”
金光湧現，鳳飛於天，大運將至，但存小人霍亂內宅，務必肅清，否則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我原本並不待見秦懷柔，但沒想到她竟有如此氣運，她腹中的孩子既是鳳凰降世，那我晉王府的女主人務必要換了，你可有打算？”
老太妃目光陰沉。
梁裕眼裏也不復溫柔平和，只餘一片冷寂，“娘放心，沒有人可以阻擋我的大計，魏婉坐了晉王妃的位置這麼久，也該付出點代價，魏家該倒了。”
他眼裏閃過一絲狠毒，“過兩日我的手下就會去封地接魏氏之子，但至於是死是活那可就未知了。”
“不。”
老太妃擰眉，“就明日，明日天一亮即刻出發！我絕不允許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