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謎團重重
貓沒辦法開門,這是顯而易見的。即便是訓練有素的貓,也難以僅憑自身重量壓下門把手。更何況這戶居住時間很長,門把手早已生鏽,很難轉開,這隻能說明,開門的那個人是保姆。
而盜賊,很有可能是與保姆有某種關聯的人,因爲分贓問題,兩人起了爭執,盜賊砍她只是失手,並非原意,否則她也不會一醒就出現在醫院。
醒後選擇報案,是出於報復,也是出於洗脫自身罪名。她的賬戶應該不會有任何進賬,因爲她的供述似乎並不想引出嫌犯,或許會等到半月以後,風波過去再做行動。
很明顯是會找個藉口向戶主辭職,逃回老家分贓。
“排查一下保姆的通話記錄,再調取一下小區監控,很快就能找到。”
三分鐘未到的時間,秦煒說完,一氣呵成,坐下淡然喝茶:“杜薇,麻煩開始吧。”
一衆人圍在放映機前,準備觀看錄像。邢天龍先給提了個醒:“畫面挺那甚麼的,有點心理準備。”
那份錄像是邢天龍親自去拍的,由於圍觀者實在太多,現場秩序很難維持,他匆匆進去拍了一段,收斂了屍體便立即趕回了局裏。
那場面即便是他,也有些受不住。
死者叫王貴祥,48歲,無業人士。被人用鋼釘固定雙手,臀部以及腳踝,釘入牆壁,擺成了一個“W”的形狀。
頭顱被硬扭朝向門口,臉上帶着詭譎的笑,雙眼被玻璃碎片刺入,攪得稀爛。舌頭和聲帶均被破壞,顯然是爲了阻止實施極刑時受害者發出聲音,門口被打碎的那瓶醋,也是爲了掩蓋血腥味。
並且死者的內臟被全部掏空,隨意丟在了公寓的浴缸裏。
錄像播完後,諸革含糊不清地說了句話,扭頭跑出去吐了。
杜薇臉色發青:“多麼苦大仇深,纔要下這麼狠的手。”
秦煒盯着屏幕,若有所思:“老邢,屍檢報告出來沒?”
“還沒,徐炎忙個不停呢。不如直接去看看吧,屍體也在那。”邢天龍起身,領着秦煒來到停屍間。
徐炎在解剖室裏哼歌,聽見動靜,探出頭來:“老邢,來看W啊?”
“嗯,在哪呢?”
“我還剖着呢,沒往停屍間放。穿好東西進來唄。”
二人戴上口罩,穿好防護服走了進去,看見屍體的那一刻,秦煒眯起了雙眼:“致命傷只有一處?”
“對,胸口這一下。你過來看,傷口細窄,應該是一把長約18cm的金屬刀,挺鋒利的,用勁很大,直接戳上脊椎骨了。”徐炎撥開皮肉,向秦煒展示。
秦煒細細看了會兒,直起身:“看來刺進去的時候,兇手還旋轉了一下刀。”
邢天龍摸起右邊的一把手術刀,大概比劃了一下:“像這樣?”
“不一定。”
傷口內部的皮肉是有翻攪痕跡的,很顯然,兇器刺入後旋轉了一下,而且刀尖在脊椎骨上留下了一個類似沙漏狀的劃痕。劃痕方向呈順時針,這讓邢天龍有些迷茫:“那這人是右手拿刀向外轉的呢,還是左手拿刀向裏轉的?”
“罪犯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一定是非常仇恨死者。這個劃痕方向只能作爲線索,不能判定兇手的慣用手是哪一隻,”秦煒轉身,脫去口罩:“我們得抓緊時間,很有可能還會出現其他死者。”
“甚麼?”邢天龍很驚訝:“爲甚麼這麼說?”
“甚麼樣的人可以做出如此恐怖的事情?”秦煒反問:“而且謀劃已久,心思縝密。”
“單純爲了復仇?”
“不錯。”
一個人爲了復仇可以做到如此地步,那隻能,仇恨是支撐着那人活下去的唯一念頭。
事情完成,兇手失去了存活意義,很有可能自殺。下一個死者一定會出現,但無法確定具體是甚麼時候。如果那個死者不是兇手,基本便可以確定,還會有第三具甚至是第四具屍體。
這個殺人者,已經瘋狂了。
哀兵必勝,道理是一樣的。秦煒覺得,自己碰上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徐炎在旁邊聽着,臉上帶笑:“沒想到啊,這專案組隊長還真有兩把刷子。”
光憑一個傷口,便分析出這麼多東西,着實令人佩服。接下來的屍體解剖中,秦煒一直在旁邊看着,邢天龍則有些受不住溜了。
“那些鋼釘……”
徐炎一笑:“是在死者活着的時候釘進去的。你看,傷口周圍有身體自發引起的癒合痕跡,並且可以確定,拔舌扎眼時,這個人也還活着,至於臉上獰笑的表情嘛……怎麼說也不像是受折磨的痛苦。”
秦煒默然,他覺得,那大概是死者知道自己將解脫時的歡欣吧。
大概將案件線索梳理了一遍講與衆人後,諸革推了一下黑框眼鏡,若有所思:“一個壯年男子,難道不會掙扎?那又如何會被生生用鋼釘釘入牆壁?”
“難道是被迷暈了?”杜薇提問,秦煒卻搖頭:“沒有檢驗出藥物成分,可能是多人作案。”
天色已晚,衆人回去休息,對着略帶些寒冷的風,杜薇站在天橋邊看着來往的車流,頗爲感慨:“沒想到,還能見你重出江湖的一天。”
秦煒淡淡笑道:“案子很有趣,所以想看看。”
“你妹妹的事情怎麼樣了?”
聞言,秦煒的笑容瞬間退去,一陣沉默。杜薇轉向他,明亮的眸子裏含着淚:“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沉淪,你已經持續這樣的狀態六年了!還沒夠嗎?你妹妹已經……”
“別說了,我不信,”秦煒打斷她:“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杜薇噎住了,她張了張嘴,話到口中卻又咽了下去。
一夜無眠。
秦煒的大腦飛速運轉,案件的細節在他眼前旋轉着飛過。
事發小區的監控條件並不好,住戶也並沒有發現異常。死者一直獨居,沒有伴侶。而他身上的鋼釘看式樣應該是建築材料,來源仍在排查。
最奇怪的是,這名死者的身份很奇怪,許多地方都找不到他的任職履歷,這讓警方頭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