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人生得意須盡歡,那天我哥喝醉了。
最後是雨墨姐和我一起把他送回家的。
我家住在黎城市郊一條深巷裏,裏面全是上個世紀的舊房子,以前雨墨姐也住在巷子裏,但她家有錢,很早就搬出去了。
扶我哥上牀後,雨墨姐也累得俏臉通紅,坐在牀沿上氣喘吁吁。
我說雨墨姐,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雨墨姐瞥了我一眼說:“我甚麼時候說過今晚要回去?我現在是你哥的女朋友,他喝醉了,難道我不該留下來照顧他?你喝醉的時候你老婆不照顧你?”
我咬着牙,臉上盡是苦笑。
我哪有老婆,連女朋友都沒有。
雨墨姐見我不說話,起身走到我前面繼續說:“爲甚麼不說話?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別說留下來照顧他,就算跟他同房也理所應當吧?”
我心說你不是已經和我哥上過牀了嗎,還裝出一副未經人事的模樣,有必要嗎?
不過上牀那種事情我心裏知道就好,又怎麼能當面揭穿她?
輸給我哥,我雖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接受現實,不是嗎?
“難道你和你老婆是婚後才同房的?”雨墨姐步步緊逼,眸子死死地盯着我,那張絕美的臉就近在咫尺,我心裏有些躁動,急忙退開幾步。
我避開話題說樓上還有一間空房,我去收拾一下,你今晚睡樓上,我來照顧我哥。
我剛轉過身,就被雨墨姐一把拽了回去,“我爲甚麼要睡樓上?今天他送我這枚鑽戒少說也得值幾大千吧?你哥對我這麼好,我也該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他!”
我說雨墨姐,你家那麼富裕,一枚戒指就把你打動了?
雨墨姐冷哼一聲道:“好像你送過我更珍貴的禮物一樣?”
我竟無言以對。
雨墨姐繼續說:“別說送我禮物,恐怕你連我這個人都快忘了吧?”
“我沒有!”我吼了出來。
輟學後,我就換掉電話號碼,也刪掉雨墨姐的聯繫方式,我怕我忍不住聯繫她。
可雨墨姐的影子就像刻在我腦海裏面,始終都抹不去,反而思念更深。
“那這四年你爲甚麼沒聯繫我?還做了人家的上門女婿?”雨墨姐緊緊逼問。
我不知道雨墨姐爲甚麼要那麼逼問我,腦子裏一片混亂,加上嘴笨,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雨墨姐氣壞了,衝我嬌喝道:“張凡,你永遠都是這樣,沉默寡言,你不說出來,別人又怎麼會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你這四年到底在外面幹甚麼,你是不是沒有結婚?你哥在騙我?你說話呀!”
那天我甚麼都沒說,我知道雨墨姐已經是我哥的人了,所以就算我說出真相又能怎樣?
最後雨墨姐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上樓去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總感覺有點不對勁,睜開眼一看,竟然是一片火海。
家裏失火了!
我急忙衝到我哥的房間裏,把他叫醒。
我哥也嚇得不輕,第一反應就是衝出去逃命。
我一把抓住我哥說:“雨墨姐還在樓上!”
當時我哥滿臉惶恐,火勢越來越猛,他二話沒說,甩開我的手就衝出院子。
房子越燒越旺,撐不住多久就會坍塌,如果我馬上逃命的話,有很大的機會衝出去,可雨墨姐該怎麼辦?
我哥已經逃命了,難道我也不顧雨墨姐的死活?!
我不知道當時哪裏來的勇氣,先衝進廚房把全身衣服弄溼,然後就去了雨墨姐的房間。
整個房間都被大火覆蓋,我隱約能聽到房間裏傳來雨墨姐的求救聲,等我踹開房門衝進去的時候,雨墨姐已經昏迷了,慶幸的是火焰還沒蔓延到她身上。
這四年我一直在幹體力活,所以我的力氣並不小,但面對洶湧的火焰,我的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我只記得我抱着雨墨姐剛衝出房子,一根木棍忽然砸中我後背,然後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等我清醒的時候,雨墨姐緊緊地摟着我哥抽泣着。
當時左鄰右舍的人都趕過來幫忙,雖然將大火撲滅,但房子已經燒燬。
我問雨墨姐有沒有受傷,雨墨姐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現在你倒想起我了,着火的時候你去哪了?幸好勇哥救我,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錯愕地看向我哥。
我哥摟着雨墨姐說:“雨墨,我說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就算付出這條生命,我也會保護你。”
“勇哥,我很感動,謝謝你。”
我就算再笨,也聽出雨墨姐弄錯了,救她的人根本不是我哥,而是我啊!
更可恨的是,我哥居然還大言不慚地承認是他救了雨墨姐!
那一刻,我徹底炸了!
當初要不是供他上學,我也不會去煤礦打工。
這四年來我拼死拼活,要不是命大,早就被活埋了。
可我爲他付出的一切,他根本不在乎!
我怒吼道:“是我救你的!”
雨墨姐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但很快眼神又恢復了平靜。
我哥一口接道:“小凡,你看到家裏着火就逃命去了,明明是我冒着生命危險把雨墨救出來的,怎麼就變成了你的功勞?你這樣說到底是甚麼意思?再說雨墨是我女朋友,我救她理所應當,你憑甚麼救她?雨墨又憑甚麼相信你?”
雨墨姐冷漠地瞥了我一眼,說:“張凡,你哥說的沒錯,你知道剛纔那種情況進去救人需要多大的勇氣嗎?你會冒着生命危險救我?如果我對你真的有那麼重要,你這四年也不會不聯繫我,不是嗎?這件事到此爲止,誰對我有恩,我心裏清清楚楚。”
面對雨墨姐的質問,我再次沉默了。
她說的對,一個四年都沒聯繫過她的人,又怎麼會在危難關頭救她的性命?
說出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吧?
那件事,也讓我徹底看清了我哥的爲人。
甚麼兄弟感情,在他眼裏根本一文不值!
他只會拿兄弟名義束縛我,利用我,榨乾我每一分血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