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敬茶

“不必。”

秦九思清冷的聲音響起。

目光緊緊落在她那張無辜的臉上，似乎在說：你要敢胡來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沈佳音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王爺弄這麼大排場，八抬大轎把人娶回來，想是愛重鶯鶯姑娘的，既然愛重，又怎能不給名分呢？”

她不卑不亢地直接去主位上坐了下來，笑吟吟地看着並肩而立的二人。

“鶯鶯姑娘若不敬茶、不領名帖，日後就只是個侍妾。‘側妃’二字，便也成欺君啦！我身爲御南王妃，絕不能看這種欺君罔上的事發生。”

賓客譁然。

秦九思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陰鷙的目光如刀鋒般從她臉上刮過。

沈佳音不以爲意，還儀態萬千地朗聲道：“來人，上茶！”

翠微是個機靈的，立刻端着茶到了許鶯鶯身邊。

“側妃娘娘，敬茶吧。”

許鶯鶯垂着眸子，心底有些驚訝，沈佳音是這麼大度的人？

不過，她還是接過了翠微手裏的茶。

能徹徹底底地名正言順，她爲甚麼要拒絕呢？

她跪到了沈佳音跟前，將茶杯往前送：“多謝姐姐成全，請姐姐喝茶。”

其實按照大越朝的規矩，秦九思也應坐在主位上。

可是秦九思只深情地看着許鶯鶯，一動不動，完全沒把沈佳音放在眼裏。

沈佳音心裏白眼都翻天上去了。

不給我臉是吧，那就別怪我掐你心尖兒。

她不出聲，直到許鶯鶯舉着茶碗的手抖了，才冷笑道：“可不敢承姑娘這聲‘姐姐’。我相府哪能教的出如鶯鶯姑娘這般柔媚可人、長袖善舞的小娘子？姑娘還是按着規矩，稱我一聲王妃吧。”

“是，鶯鶯記住了！請王妃喝茶。”

垂眸的瞬間，她狹長的目光閃過一絲狠戾：沈佳音在嘲她的青樓出身！

兩手相觸，一聲驚呼。

滾燙茶水盡數灑向沈佳音，饒是她閃得快，手背也被灼紅了一片。

可許鶯鶯這個潑茶的罪魁禍首，卻做出一副被欺負的委屈樣：“王妃，您對我有甚麼不滿，回了後院怎麼責罰都行，賓客前就留些體面吧。”

她弱柳扶風泫然欲泣，和沈佳音形成鮮明對比。

觀禮的客人們剛剛多驚豔於沈佳音的美貌，此時就多驚訝她的惡毒和善妒。

許鶯鶯就是這樣，明明惡事做盡，卻要把甚麼髒的臭的都潑她頭上。

前世，沈佳音都不知道吃了她多少虧，而今重活一回，她決定不慣着了！

她站起身，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腳就踹了許鶯鶯一記窩心腳。

“下賤東西，潑本王妃滾茶，還敢誣陷本王妃不給你體面？我現在就讓你看看甚麼叫真的不給體面！”

說着，她又要擼袖子，似乎準備衝上去扇許鶯鶯。

惡毒？

反正她前世不惡毒也擔了這名兒，不如就做實了。

這輩子，就主打一個吃不了委屈吧！

下一刻，秦九思抓住了她手臂：“你鬧夠了沒有？！還嫌不夠丟人嗎？”

“鬧？”沈佳音冷笑，“我堂堂相府嫡女，大婚卻要被個風塵女壓風頭，哪裏還剩甚麼臉面？我沒計較，還好心好意來給她坐實名分，她卻拿滾水潑我，這叫給臉不要臉！”

“閉嘴！”秦九思厲聲打斷她，轉頭就對人道：“把王妃送下去！沒本王吩咐，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那樣冰冷無情的語氣，似乎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沈佳音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底無波無瀾。

屬實沒甚麼好驚訝的。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秦九思是個眼盲心瞎的大豬蹄子。

“放手，本王妃自己走！”

沈佳音甩開兩個婆子的手，頭也不回地拂袖離去。

秦九思盯着那道火紅的背影，面沉似水。

沈佳音她是不是瘋了？她從前明明不是這個性子。

許鶯鶯見秦九思也不扶她也不安慰她，注意力反而一直在沈佳音身上，寬袖下的手都捏得骨節泛白了。

“爺，都是我的錯，您快去追王妃吧！”她十分體貼地說。

然而，秦九思聽了這話，卻沒像以前那樣誇她懂事，怪沈佳音脾氣大。

他陰沉着臉，俯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本王照看你是受人所託，可你若非要惹是生非，就別怪本王不講情面。”

許鶯鶯瞬間臉色煞白，腿一軟就要跪。

秦久思眼底滑過一絲不耐，但還是單手扶住了她：“送側妃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