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刁難
司榆景的視線太過直白,姜予微轉過過身,擰乾衣衫上的水。
衣裳已然盡數溼透,司榆景脫下外袍擰乾水分,罩在姜予微身上:“得罪了。”
一路緊扣着姜予微的腰回到攝政王府,司榆景才把姜予微放下來,眼底儘量平靜,不去想剛纔的旖旎場景:“你到底是誰?”
“想家,回家看看,不行?”
“想家穿成這副模樣?”
司榆景上下打量一番姜予微的夜行衣,幸好姜予微平日裏愛好國風,衣着多半是國風居多,若真是穿着現代的衣服,她反倒不好解釋。
“司榆景,你半夜出現在鎮國侯府,你又是是何居心!”
“本王接到線報,今夜有反賊在鎮國侯府碰頭,特去捉拿。”
“你我合作,我只看病,旁的不需要你多管多問!”
姜予微轉身就要走,司榆景自顧自斟了兩杯茶:“解釋清楚你身上的這些疑點,本王可以考慮幫你調查鎮國侯府的真相。”
“前提,是都解釋清楚。”
“全部。”
司榆景雙腿交疊,自在而又閒適向後倚着,靜靜等待着姜予微的下文。
頗有一副你不說便不放你走的架勢。
“王爺,您越界了。”
“那本王只好把捉拿到的賊人,押送到大理寺。”
“司榆景!”
姜予微回望回去,好看的眉眼不悅的皺起來,今夜司榆景並未捉拿一人,只挾了她一人回府。
賊人指的自然是她。
“鎮國候謀反的案子,是太后親自審訊定奪的結果,不說侯府上下百餘口盡數斬首,線索盡斷,翻案難如登天,單是太后……”
“你認爲滿朝文武除了本王,誰敢跟慈寧那位叫板?”
姜予微承認,司榆景的話確實打動了她,如今太后挾天子令諸侯,誰和太后過不去,就是和皇帝過不去,也正如司榆景所言,他與太后不死不休。
他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既然你也覺得鎮國候府有冤情,你爲何不出手相救?”
姜予微確實是在道德層次譴責司榆景,她明白,無親無故又無利益牽絆,誰會沒事給自己惹麻煩,趟這趟渾水。
她只是不相信,司榆景敢冒這麼大風險幫她,只是爲了她幫皇帝治病,幫小世子治病。
“本王是攝政王,不是慈悲王爺。”
“兩個選項,說,或者不說,本王沒心思陪你在這裏耗着。”
姜予微頓了頓,再三權衡之下才開口:“我就是姜予微,鎮國侯府如假包換的嫡小姐,若不信,你大可以派人去探查。”
司榆景將茶盞往姜予微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繼續說。
“至於醫術,本是我娘請來爲我診脈的,她以爲我整日悶在後院是有心病,所以請了郎中來,郎中見我有天賦,便提出要教我醫術,我娘就答應了下來,郎中年事已高,將他的所學傳授給我不久後便壽終正寢,餘下的,都是從古書上學來的。”
“武功是我哥教給我的。”
姜予微說的淡定自若,嘴裏說的沒有一句真話,臉上卻沒有半點心虛。
“那倒是本王多慮了。”
“該說的都說了,民女還有句話想要告訴王爺,合作,最基本的是信任。”
“姜予微可以是任何人的合作伙伴,但不會是任何人的刀。”
說完這句話,姜予微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纖雲弄巧已經醒了,此時正恭恭敬敬的守在臥房門邊,見姜予微回來了,也沒有絲毫詫異。
姜予微推門進去,她不怪纖雲弄巧,作爲侍從,通風報信是她們的必然責任。
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梳洗好躺在牀上,將兩邊的牀幔放下,姜予微才從空間裏面拿出在書房找到的那捲羊皮卷,墨汁浸入皮脂的痕跡已經十分久遠,能看得出不是僞造的迷惑選項。
羊皮捲上寫滿了,筆力虯勁但卻十分潦草的字跡,姜予微勉強辨認了幾個字,只依稀看清了一個金字。
被冠在一節文字的首位,應該是姓氏。
在綏寧,金是大姓,佔有整個綏寧人口的一成至多。
一一排查不現實,姜予微只能先把視線,放在近處。
京師幾大世家之一的金家上。
金家三兄弟各自開府,大哥官至從五品太常少卿,早年間娶了京師第二富商鄭家的女兒,靠散財廣開官路,混的風聲水起,二弟三弟則醉心商場,兄弟二人聯手壟斷了京師近半數的絲綢布匹生意,是實打實的大戶人家。
盤想間,姜予微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甚麼時辰睡着的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午時,只是去廚房查看了一下小世子的湯藥,回來的時候就多了封請柬,和一個趾高氣昂的婢子。
“姜姑娘。”
纖雲弄巧朝着姜予微行禮,守在門外的婢子也扭過頭來,將手中的請帖遞到姜予微面前:“你就是姜予微吧,我家靜安郡主請你去賞花,跟我走吧。”
紅彤彤的請帖就在面前,姜予微淡淡的掃了一眼,徑直略過。
“有的人不會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呢吧!不過一個階下囚,住進攝政王府還真當自己是女主人了?!”
“真不要臉!”
正要進門的腳步一頓,姜予微低頭與纖雲耳語幾句,證實了心中的猜想,才隨着婢子開口:“前邊帶路。”
出了門才發現,說是請人賞花,可連一個車駕都沒有派。
一般邀請赴宴,都需要提前通知,斷沒有這樣直接到府裏請人的說法,更何況連車駕都不安排,擺明了是要刁難姜予微。
婢子想象中的憤怒情形並沒有出現,姜予微只吩咐纖雲叫來攝政王府的馬車,而後徑直朝着靜安郡主府的方向過去。
郡主府外停了許多馬車,看每家馬車外的圖案就能看出是哪家的馬車,幾乎整個京師上層圈子的公子小姐全都來了,自然包括金家的。
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給送枕頭。
“您好,請出示請帖。”
門口的管家攔下姜予微索要請帖,待纖雲將請帖遞過去,管家皺着眉看了幾眼,當即叫來下人:“來人,把這幾個拿着假請帖的人趕出去!”
管家的聲音十分洪亮,頃刻間就吸引力郡主府外所有百姓的目光,有眼尖的百姓已經認出了姜予微;“這不是那日在攝政王車上的三王妃嗎?”
“你是說當街打傷劉家小姐那個?”
“甚麼三王妃,這女人狼心狗肺,現在應該叫姜氏餘孽纔是!”
“竟敢用假請帖來參宴,怕是禍害完三皇子又想來禍害郡主吧!”
百姓的聲音切切察察又吵人得很,眼看着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那步行回來的婢子纔不緊不慢的上前:“管家,是郡主請她們來的,原本備下的金絲請帖用光了,事出突然,才隨便找個請帖,您放他們進去吧!”
“既如此,是郡主的意思,幾位便請進吧。”
婢子早早就回來了,躲在一旁看熱鬧,自以爲躲藏的天衣無縫,可那一身明顯區別於百姓的亮色衣裳,早就將她出賣了。
姜予微掃了一圈爲首起鬨的幾個人,幾人在對上姜予微視線的時候絲毫不心虛,甚至可以說是勝券在握,顯然是有人故意安排,來攪混水的。
“何人竟敢在本郡主門前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