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節你是本大爺的壓寨夫人
也是萍水相逢,他許諾要讓她做壓寨夫人,也不過是一時戲言。倘若她真當了壓寨夫人,那自己……
翻起眼珠望天,夜逍遙蹙眉思索了一會。立即劇烈的搖起頭,打了一個激靈。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沈琅歌半推半就,甚至還有點惹人暇思的嬌嗔聲。
“不要……不要……停!”
虎軀巨震,夜逍遙的暴脾氣立即湧了上來。
“本大爺的女人你也敢碰!不想活了!”怒吼一聲飛身躍上圍牆,不料卻被一柄銀芒乍閃的長劍生生攔截了下來。
向左一側身,夜逍遙皺眉卻眼含欣賞的盯着持劍的常青,惋惜的咧嘴抱怨了一句:“哎呀,好險!”
冷冷的睨着粗枝大葉的夜逍遙,常青橫眉冷豎,雙脣抿直。
“你就是那個甚麼王爺的貼身侍衛,果真身手不凡!可惜啊,若不是本大爺有要事在身,真想與你比試比試!”一臉痞意的笑笑,夜逍遙突然擲出一排白色彈丸。彈丸落地炸開的瞬間,頓時有一股濃煙狂溢出來,刺激的常青睜不開雙眼。
拋下困於濃煙中的常青毫不遲疑的躍過牆頭,可就在夜逍遙衝到沈琅歌面前時,他當即愣住了。
杏目瞪圓,手執酒杯的沈琅歌直直的看着攻勢全開的夜逍遙,美目裏除了困惑還是困惑。
舉着同樣的杯盞,秦燁抬起目光,漫不經心的掃向夜逍遙,復將杯中的琥珀色液體一飲而盡。
“你……”不待沈琅歌說完,夜逍遙已然一個箭步躍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拽起,扛起來就走。
驚叫一聲,沈琅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自己已經被夜逍遙扛到了大街上,下下一秒,她已經被夜逍遙丟在了地上。
“你不是走了嗎!現在又要幹嘛!”索性坐在原地當街做起了路標,沈琅歌纔不管周圍行人的詭異目光。
“你是本大爺的壓寨夫人!只准和本大爺在一起!”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一臉慍色的沈琅歌,夜逍遙怒吼,額前青筋突起,騰騰亂跳。
“壓你個頭!”跳起來又在夜逍遙腿上踹了一下,沈琅歌煩躁的轉身,不想看到夜逍遙那張不可一世的臉。
“看甚麼看!”衝着圍觀人羣揮揮鐵拳,夜逍遙跑上前捏住沈琅歌的削肩:“站住!”
回頭冷冷的橫了他一眼,沈琅歌抿直雙脣,目光含冰。
被她尖銳的眼神看的猛一驚,夜逍遙悻悻的鬆了手,看向旁邊,語氣僵硬的開口:“本,我,我以爲你……你被那個死人妖欺負!”
聞言,沈琅歌挑眉望天,雙臂交叉環抱在胸前,上前一步湊近了僵硬在原地的夜逍遙,伸出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他古銅色的腦門。
“你腦袋裏到底都裝着些甚麼東西啊!”
“不準碰頭!”抱頭向後退着,夜逍遙怒吼。
不顧夜逍遙的怒火伸手在他腦門上連拍幾下,沈琅歌也暴躁了:“就碰!誰叫你壞我好事!”
眼看着沈琅歌攻勢兇猛,夜逍遙索性把心一橫,再次強行把她扛了起來,怒極反笑道:“本大爺看你怎麼囂張!哈!哈!啊……你這個八婆居然又咬我!”
得意又張狂的笑聲變成了一聲痛呼,夜逍遙不顧肉體上的疼痛,鐵了心扛着沈琅歌咬死不放。
直到……
“你不要命了!火是你隨便玩的!?”
“再敢對本小姐放肆,就燒死你!”揮着火摺子狠狠的威脅道,沈琅歌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裙衫,隨後越過夜逍遙,大步向前。
可愛的紫金熔爐還在等着她,她可沒時間陪這個一根筋胡鬧!
思索及,沈琅歌驀然蹙起了兩條秀眉。
那個時候,秦燁爲甚麼任憑夜逍遙將她擄走,莫非……
緩緩回頭看向那個正一臉煩躁的抓頭髮的男子,她勾起脣,計上心來。
負手走回夜逍遙跟前,沈琅歌笑意嫣然的看着他,朱脣輕啓:“大盜賊,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是爲何被通緝?”
聞聲,夜逍遙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連之前滿臉的煩躁之色也一掃而淨。他定定的望着一臉笑意的沈琅歌,刀刻般的薄脣漸漸抿緊。
驀地,他突然挪開目光,不耐煩的捅捅耳朵:“本大爺餓了,喫飯!”
扁扁嘴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沈琅歌踮起腳尖昂着頭低吼:“就這麼算了?!虧你以前還是讓全天下商賈都聞風喪膽的山賊!本小姐真看錯你了!”
擰起劍眉垂首望着沈琅歌,夜逍遙突然露出一種她沒有見過的神情。
輕描淡寫的拂掉她的手,他重複了一遍方纔的話:“喫飯!”
別院。
蒼老的手指從秦燁的脈搏上移開,毒醫的老臉上升起一絲疑惑之色。
“王爺,您體內的毒已經完全清除了。”
“既然如此,爲何您的神色如此沉重?”收手,秦燁微微蹙眉。
“王爺,不如聽老夫一句,練功還是慎重些。”
聞言,秦燁的眸光陡然冷冽了幾分。
毒醫所言,他又怎會不知。
幼年因爲後宮爭寵而成爲犧牲品的他,不得不依靠內功抑毒。
而今,體內的劇毒終於得解,但所練內功,卻已經到了臨界點。
這時,悄然現身的常青俯首恭敬道:“主子,人到了。”
言畢,常青俯首向一旁側過身去,一個身穿黑色勁裝左眼上有一道長長疤痕的男子現於秦燁面前。
面無表情的抬起眼睫,秦燁不着痕跡的掃向那黑衣男子。那人面盤寬闊,下巴方正,皮膚黝黑,一眼看去便知道是個經歷過各種嚴酷訓練的人。儘管左眼有刀傷,可雙目卻暗藏精芒,種種外在跡象表明,這黑衣男子必是經過血與火雙重考驗後,頑強生存下來的佼佼者。或許他是個一等一的傭兵,可他秦燁要的人,只有這點實力上的優勢,是遠遠不夠的。收回目光,他命常青端來一個棋盤,氣定神閒的與毒醫聖手下起棋來,對那黑衣男子不聞不問。
待一盤棋結束,那黑衣人依舊沉默不語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彷彿腳下紮根了一般,就連那雙精光閃現的黑眸裏也沒有半分情緒。莫說是不滿,甚至連一點人類的七情六慾都看不到。
換句話說,這個人,根本就是個無情無慾的S人機器。
捻起一枚黑子,秦燁突然抬眸,看向彷彿一尊雕像的黑衣男子,復垂下目光,“鏗”的一聲輕響將棋子落下,緩緩開口:“你,可願將性命交付於本王?”
聞言,那黑衣男子只是動動眼珠,無慾無求的冰冷麪龐上依舊沒有發生半點情緒的變化。
“願。”
簡潔的吐出一個字,男子的一字脣又恢復了方纔的狀態。
目光停留在棋盤上,秦燁動脣,一絲笑意在他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上浮現。
“名字?”
“赤風。”
聽罷,秦燁落下一子,遂示意常青將人帶下去。
待常青引着赤風消失在別院的涼亭裏,秦燁眯起一雙鳳眸,盯着方纔捻起的黑子,目光裏漸漸滲出幾許陰獰。
……
青州城東某個路邊的麪攤上,喫飽喝足的夜逍遙正叼着根狗尾巴草心滿意足的拍着肚子。
“飽了飽了!被你虐待了這麼多天,總算舒服一回了!”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沈琅歌的肩頭,夜逍遙誇張的笑道。
“甚麼這麼多天!本小姐從見到你到現在總共纔過去一天!”瞪了夜逍遙一眼,沈琅歌繼續用筷子拼命戳着碗裏黏糊糊的麪條。
“兇巴巴,那麪條跟你有仇啊!”終於被沈琅歌的行爲惹得煩躁不堪,夜逍遙反抗了。
“本小姐的事要你多管!”“啪”得一聲把筷子按在木桌上,沈琅歌雙臂交叉瞪着夜逍遙,索性不吃了。
“本大爺!……”剛想開口反駁,夜逍遙的目光突然一頓,直覺告訴他,那個正在不斷向這邊靠近的身影確定,一定,肯定是那個人妖王爺!
猛的攫住沈琅歌的手臂把她撈進懷中背對着秦燁所在的方向,夜逍遙強行把她的腦袋往自己懷裏壓,一邊壓一邊說:“那邊好像很熱鬧!”說着,就拽沈琅歌一路與秦燁拉開距離,可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突然擎着一柄劍橫在他面前,生生擋住了他的去路,扼S了他的想法。
眼見那人亮出了兵器,周圍的小攤販和行人皆是驚聲尖叫了起來,四散逃竄,幾乎是一瞬,原本還人聲鼎沸的街道上人影全無,就連門窗也紛紛關閉了起來。
寬闊的道路正中,只剩下秦燁、沈琅歌、夜逍遙以及那個素未謀面一身蕭S的黑衣男子。
不等沈琅歌反應過來,那陌生的黑衣男子突然箭步竄至夜逍遙面前,當頭就是一劍。
一把推開沈琅歌,夜逍遙空手奪白刃,硬是接下了那一擊,登時,他的腳邊揚起一陣飛塵,就連有些亂糟糟的齊腰長髮也無風自動起來。
眼見夜逍遙顯出喫力的模樣,沈琅歌這纔想起,他大傷未愈。驀地,她看到了秦燁那張似笑非笑的絕色容顏,頓時美眸凝起,走向了他。
“本王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不待她開口,秦燁雲淡風輕的搶佔了先機。
抬眸看向他那雙深不見底卻清澈明亮的淺褐色瞳孔,沈琅歌攥緊雙拳,復嫣然勾脣:“如果你只是想試探,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本小姐答應過你的事,自然會做到。”
垂首望着那雙如水瀲眸,直至空氣中的土腥味與血腥味越發濃重,身披月白色暗紋刻絲錦袍的秦燁才制止:“赤風,可以了。”
瞬間停下手中的動作,名喚赤風的刀疤男子就像一陣閃電般飛身回到秦燁身後。
眼睜睜的看着沈琅歌跟在秦燁身後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一直強忍着劇痛立在原地的夜逍遙猛的噴出一蓬血霧,呈大字型向後倒在地面,帶起一片塵土。
失去意識前,他眼前晃過了她離去時,那張神色複雜的臉。
“主子,王妃把荷花池炸平了。”
在沈琅歌來到裕王的青州別院第三天清晨,換了第N套勁裝的常青立在秦燁面前第N次彙報。
恭敬的俯首,常青萬年不變的面孔微微朝下,面對着青州別院內灰白的地磚。
說着,兩人耳邊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響。緊接着,一層白灰撲簌簌的灑落了下來,極爲均勻的蒙上了秦燁與常青的烏髮和衣衫,讓兩人瞬間從壯年變成了暮年。
輕描淡寫的抖了抖衣衫上的塵土,秦燁放下手中的兵書,禍國殃民的邪魅容顏上硬是裂開了一個令人難以琢磨的笑意。
“去把郭大人家的別院買下來,給王妃炸着玩。”
聽罷,常青仍舊定在原地不動,不是他聽不懂王爺的命令,而是他真心困惑了。
炸着玩……
雖說裕王的行事作風素來怪異,可卻都還勉強屬於正常範圍,而這次……常青明顯的感覺到,他家的主子,變得……更怪異了!
不見常青回應,秦燁站起身,狹長的鳳眸掃向他,兩片嫣紅的薄脣微微張開,道:“怎麼……”
沒有任何情緒的疑問句把常青從困惑中拉回了現實,沉了聲立即領命,隨後以極快的速度淡出秦燁的視線。
待常青離開,秦燁負手微微揚起了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顎,繼而一挑眉梢轉身向身後兩個丫鬟道:“本王要沐浴,準備一下。”
隨後便邁着大步走出了涼亭,徑直朝着迴廊的方向走去。
荷花池的廢墟邊,沈琅歌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裏,兩隻手託着下巴,望着那一地的污泥碎石發呆。
驀地,突然有股莫名的寒意升上後背,猛的轉身,那日與夜逍遙筆試的高大男子赫然立於身後,左眼上那道斜斜的疤痕在清晨略微有些刺眼的明亮光芒裏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黑衣人看上去頂多三十歲左右,可那雙冰窟般的黑眸卻好像沉寂了千年,甚至比秦燁還要深不見底。
黑衣人周身遍佈着蕭S之氣,像是種與生俱來的氣場,令人不寒而慄。雖然有着與秦燁相似的鳳眸和薄脣,可給人的感覺卻是雲泥之別。
“爲甚麼不S他?你明明有很多機會。”目光轉回到廢墟上,沈琅歌輕描淡寫的問道。
聞言,赤風並沒有回答。他簡略的瞟了一眼沈琅歌的背影,轉身走開。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沈琅歌抬起眼眸,歪頭瞅了瞅已經距離自己十米開外的赤風,覆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神情。
又一個怪胎!
扁扁嘴回頭,身穿暗紫色錦袍的秦燁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嫣紅的雙脣依舊含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意味。
“怎麼,屬下走了輪到主子來監視本小姐麼?”冷哼一聲瞥了眼那張令女子豔羨的邪魅容顏,沈琅歌拍着屁股站起身,斜着一雙美目。
聞聲,秦燁不怒不惱的上前,眼角眉梢依舊是那副不溫不火的笑意:“愛妃,玩H有風險。”
語氣軟糯,聲音輕柔,可那雙淺褐色的媚眼裏,卻彷彿滿含薄冰,令人反抗不能。
儘管已是春末,可有他站在身前,卻讓沈琅歌怎麼也感覺不到半點的暖意,反倒有種侵入骨髓的寒涼。
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不料腳下的碎石忽然陷落了下去。猛的看到秦燁的面孔在自己眼前遽然放大,再回神,她的蜂腰早已被一隻大掌牢牢握住。
就在兩人四目相撞時,一聲蓄滿痞氣的驚呼突然炸響在空氣裏。
“哎呦!你們繼續!繼續!小爺我甚麼都沒看到!”別過頭抖着摺扇,來人強忍着笑意。
忽的鬆手,秦燁面無表情的轉身,眯起一雙狹長的鳳眸,脣角蓄着與以往相同的情緒。
用眼角偷瞄着方纔還親密接觸的兩人,卻見好戲已過,來人故作自然的回過身,聳肩迎了上來:“我說,秦燁,你不是喜歡男子麼,怎麼就?”刻意衝着沈琅歌勾了勾下巴,那一身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挑眉發問,誇張又痞氣的神態讓人火大。
“本王的興趣隨時在變,你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望本王了?”似笑非笑的走到來人面前,秦燁負手而立,原本不那麼強健的身軀與那人相比,豁然挺拔了許多。
聞言,來人撇撇嘴,目光飛快的掠過沈琅歌,嬉皮笑臉走到她跟前道:“你就是裕王的新妃?小爺我的新大嫂?”
雙手抱臂掃了一眼那個一臉痞相的年輕男子,沈琅歌突然眉開眼笑的湊近了他,愣是讓那人驚怔的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