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節大俠,有事好商量
你這張人妖臉!”吼着,沈琅歌作勢就要出拳,不料,卻被秦燁輕描淡寫的攫住了手腕。
絲滑的烏髮撲簌簌的快速垂落着,拂上了他白皙絕色的俊顏,帶着絲絲清涼的觸感。
望着那雙空洞而沒有一絲情感的黑眸,心頭驀地一驚,瞳孔微微收縮變細,她瞪着身下的絕色美人,狐疑滿腹。
“別反抗。本王答應過你的事,必然是言出必行。”
施加在手腕上粘膩的力道忽的一鬆,沈琅歌猛的直起身,皺眉看着雲淡風輕的秦燁。
驀地,眼中的狐疑變成了濃烈的笑意。她挑起嫣紅的脣角,湊到目光冷淡的秦燁面前,直直望進那雙不食人間煙火的清淡黑眸裏。
“王爺,既然你言出必行,那不如,我們立個婚姻和諧法則。這於你於我,都有利可圖。”
聞言,秦燁抬起眼皮,復又落下。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彷彿在挑戰這脾氣火爆的新妃的底線。
看着這個美人王爺不溫不火的神情,沈琅歌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濃郁。她在貴妃榻的一角坐下,慢條斯理的開口:“既然王爺不反對,那便是贊成,準備紙筆。”
偏頭衝着左後方的丫鬟吩咐了一句,沈琅歌眼裏的笑意愈發的加深。
跟她鬥!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別想!!
不多時,當她以握鉛筆的姿勢揮毫狂舞時,不光在場所有的下人們都呆住了,就連隱沒在暗處的常青,也生出一絲疑惑。
從此,他們再也不相信那些道聽途說了,真心讓人惆悵啊!
“婚姻和諧法則:一、老婆永遠是對的;二、老公永遠不得干預老婆私生活,失蹤不準找,必須隨時成爲老婆的提款機;三、對外要一致相親相愛。”
抑揚頓挫的朗讀完紙上那些七扭八歪的字,沈琅歌“啪”的一聲將墨跡斑斑的紙拍在秦燁胸前,隨後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直到……
“總領大人怎麼這麼有空來看我們家小受啊?”嬌聲吆喝了一句毫不掩飾的向着衛風壯闊結實的胸肌伸出了魔爪,沈琅歌笑的花枝招展。
向後一退躲開了腐女的鹹豬手,身穿深藍色錦袍的衛風輕咳一聲,皺起一對劍眉,不解道:“小受?”
“啊,是小獸,咳,猛獸的獸。這是愛稱,是暱稱,是小名。”嘿嘿訕笑着,沈琅歌揚起下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頭半的衛風,那眼神簡直就像是盯着小紅帽的狼外婆。
“王妃……”在屢次被沈琅歌擋住前道之後,衛大總領剛毅不阿的臉終於略微沉了下來。
“啊,總攻這邊走,這邊……”笑嘻嘻的給衛風讓路,沈琅歌回頭瞟了那寬闊的背影一眼,聳聳肩。隨後仰望着萬里無雲的天空,心道:風和日麗,是個攜款私逃的好日子!
見着體格強健的衛風在自己面前站定,秦燁並沒有起身,依舊維持着那番閒逸柔軟的姿態,他漫不經心的把手中的“婚姻和諧法則”置於石桌上,隨後慢條斯理的掀起濃密而烏黑的睫毛,道:“衛大總領,有何貴幹?”
蹙着兩道英武的劍眉,衛風在秦燁面前負手而立。
儘管他對外界盛傳有斷袖之癖,且體弱多病的王爺有所耳聞,可今日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這副病怏怏同時散發着些許媚態的絕色俊顏,他不禁生出幾許嫌惡。
“末將奉天帝之命,特請各位王爺進宮商討邊疆動亂一事。”
聞言,秦燁不緊不慢的從寬展的袖中掏出一塊絲帕,掩住口鼻輕咳了好一陣,方道:“小王怕是要令父皇和幾位皇兄失望了。勞煩衛總領代爲通傳,小王身體抱恙,無法參與商榷。”
聽罷那虛弱的聲線,衛風抿直薄脣,本就蹙着的劍眉蹙的更緊了,不過他依舊保持着大將的風度,抱拳應道:“還請王爺放心,末將告辭。”
言罷,他轉過身,在秦燁面前帶起一陣清風。
看着那身高八尺的健軀,秦燁勾勾脣,低喚了聲:“常青。”
幾乎是一瞬,所有人都沒有看到裕王的貼身護衛是怎麼出現的。
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翠綠的扳指,秦燁淡漠的看着那個一襲黑衣,俯身在自己面前的人。
“聽說經常外出走走,有利於本王養病,你陪本王外出遊山玩水可好?”
不等常青作答,秦燁突然偏開目光,從貴妃榻上起身,衝着身後的兩個丫鬟道:“本王乏了,扶本王回房。”
站在距離東城門不遠的地方看着那些正在挨個搜身的士兵,沈琅歌惆悵了。
京城的大門查得也太嚴了吧……
還是……
歪着腦袋回憶了一下秦燁那張總是似笑非笑的臉,她聳聳肩,打了個激靈。
隨手拉住一個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人,問道:“大哥,最近出甚麼事了?怎麼進出城門還要搜身這麼嚴?”
“最近山賊興風作浪,京城幾家大商號都被洗劫了。據說那些山賊的手臂上都有一個記號,現在進出城都要經過三道檢查,沒問題了才能放行。”
微笑送別了那人,沈琅歌正欲轉身,便突覺脖頸一涼。
“嘿嘿,大俠,有事好商量。”嘿嘿一笑,沈琅歌想要轉身,不料那人卻粗聲喝止了她。
“嘿嘿,不轉身不轉身。大盜賊,深呼吸,微笑。”嬉皮笑臉的繼續囉嗦着,可話音還沒落,她就感覺到架在脖子上的刀向下壓深了幾分。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怒吼中加入了一絲喘息,那人猛的攫住了沈琅歌細弱的脖子。
“淡定,衝……衝動,是,魔鬼……”死死抓着那隻簡直比她的小腿還要粗壯的手臂,沈琅歌掙扎道。
驀地,握在脖子上的大掌突然鬆開,連帶着她頸邊的刀鋒也一併落了下去。猶疑的回頭,她看到了一個身受多處刀傷流血不止的大絡腮鬍子。
雙手叉腰大口的呼吸着好不容易回到肺裏的空氣,沈琅歌低頭看着那個依附着長刀才勉強沒有整個倒下的男子,道:“大盜賊,現在全城都在通緝山賊,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你是誰……”正說着,那絡腮鬍子如劍般的目光冷冷的射了過來,驚的沈琅歌猛的直起了身子。
撫着胸脯,她突然彎起兩道細眉,笑的燦爛如花。
“我說,大盜賊,雖然你不是甚麼好人,可,本小姐也不是善男信女,你都傷成這個樣子了,想要出城,簡直是癡人說夢,不如,我們來做比交易?”
聽到沈琅歌的話,那絡腮鬍子先是別過頭,繼而翻着眼珠上下審視着她,沾滿血跡的臉上帶着思慮的神情。
就在這時,一隊巡邏兵突然走進了巷子口。眼明手快的掀起飄逸的裙襬將那深受重傷的山賊掩了個嚴嚴實實,沈琅歌坐在他身上,用絲帕給自己扇風。
“姑娘,方纔有人見到一個身有刀傷的男子逃進了這裏,你可曾見到?”爲首的士兵當先走上前,十分有禮。
“本小姐也是纔在這裏稍事休息,沒有見到甚麼人啊。”話音未落,沈琅歌便以一種極爲古怪的姿勢扭動了一下。
“姑娘,你不舒服?”感覺到沈琅歌的不對勁,那爲首的士兵又上前了一步。
“對,不舒服。”微笑的看着那個士兵,沈琅歌故意用雙手捂住腹部,皺眉做痛苦狀。
眼瞧着那士兵臉上的懷疑之色愈發的濃重,驀地,士兵的目光陡然在雪白紗裙的前側停住,冷聲道:“姑娘,你果真沒有見到任何人?”
“沒見到。”泰然自若的微笑着,沈琅歌直視那士兵滿是疑色的黑眸,捂在腹部的手中已然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既然如此,姑娘可否站起來?”咄咄逼人的冷言冷語,那士兵就好像一頭聞到腥味的獵犬,敏銳的讓人髮指。
不知何時暴露出來的血跡刺進了沈琅歌眼角的餘光,就在她準備抽出匕首的瞬間,一個冷漠慵懶的聲線響起。
“愛妃,你走那麼快,不等等本王可不行,咳咳……”
“巡城衛隊總隊長方越見過裕王。”一見裕王秦燁,方纔步步緊逼的士兵恭順的轉向相反的方向單膝跪地。
隨意的擺擺手示意方隊長起身,秦燁用絲帕掩住口鼻,盯住沈琅歌瞪圓的杏目,淡淡道:“愛妃,好端端的,這衣衫上怎麼見紅了?”
聞聲,沈琅歌只覺腦中轟的一聲巨響,她死死的瞪着那雙丹鳳媚眼,心中大呼:算,你,狠!
死死的捂住腹部,她銀牙狠咬,一甩頭,從牙縫裏擠出幾個令在場除了秦燁之外的所有雄性生物都面紅耳赤呼吸錯亂的字:“月,事,來,潮。”
頓時,世界安靜了,衆士兵傻眼了。
“咳咳……”
雲淡風情的輕咳幾聲,秦燁眯起雙眸,嘴邊噙笑的望着那方隊長,似乎是在等待他們自覺的做點甚麼。
“屬下該死!王爺息怒!”五人隊的巡城士兵“嘩啦啦”在秦燁面前跪成了一片,各個都面色漲紅,好不尷尬!
“罷了,巡城是你們的職責,不知者無罪……”懶洋洋的俯視着那一個個卑躬屈膝的士兵,秦燁繼續道:“不過……”
一聽這王爺的話鋒裏帶了轉折,那一個個士兵剛剛纔放下的心膽立即重新提了起來,頭埋的更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招惹到這個有斷袖之癖的古怪王爺。這肉體上的折磨是小事,萬一……想到這裏,衆士兵皆在心底狠狠的搖了搖頭,似乎是想把那恐怖的猜想給甩出腦去。
“不過,王妃身份尊貴,今日之事萬一傳了出去……”
“王爺放心,屬下今日沒有遇見過王妃和王爺。”眼明口快的接過秦燁的話頭,方隊長寬闊黝黑的前額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細汗。
言罷,巡城士兵們在方隊長的帶領下,自覺的步出了裕王的視線,巷道里只剩下依舊維持着坐姿的沈琅歌和皮笑肉不笑的秦燁以及那個永遠沒有表情的常青。
騰的站起身,沈琅歌急忙扶住那個因爲失血過多幾乎要休克在原地的絡腮鬍子,順便用力的拍打了幾下他的臉,以報方纔挾持之仇。
“痛,你都快要流血流死了,力氣還這麼大!”奮力的扭動着自己被那絡腮鬍子攫住的手腕,沈琅歌怒視着他。
“你有種!本大爺要你做壓寨夫人!”義正言辭的衝沈琅歌拋出這麼一句撼天動地的話後,絡腮鬍子沒有任何預兆的倒進了她溫香軟玉的懷抱裏。
“壓寨夫人,本小姐纔不稀罕!”
毫不客氣的把絡腮鬍子丟到地上,沈琅歌抬眼,上下左右看都沒有見到秦燁那張風情萬種的絕色俊顏,歪過頭,她盯着昏迷中的絡腮鬍子,嘿嘿一笑。
……
“嗯,明明長了一張挺不錯的臉,幹嘛要留個破鬍子呢?”
一邊看着那個被剃光了鬍子的臉一邊發感慨,沈琅歌明亮的杏目裏溢滿了可惜的神色。
正想着,身後便傳來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姑娘,棺材我們抬過來了。”
從雜物堆後走出來,沈琅歌看着面前的兩男一女,滿意的笑笑。
“這一兩銀子是賞你們的,今兒個給我把這喪事辦好了,出了城門,還有一兩。”說罷,她把一個小布包丟給爲首的一個壯年,那人接過布包,興奮的雙手直抖,恨不能認她做娘,供她終老。
轉過身,她瞥了眼身上落滿破樹枝的大盜賊,扁扁嘴,對那些僱傭來抬棺材的人道:“把這人給我放到棺材裏去。戌時三刻出城。”
出城比意料中的容易許多,可卻讓沈琅歌有種莫名其妙的煩躁感。
比如,她好像在許多地方看到了秦燁那身“不經意”間暴露出來的火紅長袍。
再比如,她好像聽到了輕微的咳嗽聲。
再再比如……
“秦燁!你到底是要鬧哪樣!”
當城門口的守城士兵對她妖嬈一笑時,她徹底暴躁了。
這個王爺簡直就是陰魂不散,陰魂不散,陰魂不散!
“噓,這麼大聲,愛妃,你不怕目標暴露麼?”豎起一根纖長的食指,秦燁鳳眸含笑的望着她,好心提醒道。
聽罷狠狠的怒視着那張始終雲淡風輕絕色容顏,沈琅歌不再逗留,大踏步的跟着自己僱來的發喪隊走出了城門。
付清剩下的佣金後,她回頭看看京城的方向,心中升起一絲困惑。
如此工於心計的人,爲何要幫她?
思索及,她收回目光,看着那個孤零零的棺材蓋,席地而坐。這時,身後卻傳來一聲驚吼:“本大爺的鬍子呢?!你,是你!!女人,你竟敢把本大爺的鬍子給剃了?!”
漫不經心的捅捅耳朵,沈琅歌雙手叉腰的轉身,眯起一雙杏目,盯着那個眉目還算英俊威武的男子。
“你這是在衝誰大吼大叫啊?”向前一步走近那個身上掛滿了帶血繃帶的男子,沈琅歌紅脣噙笑,滿臉的傲慢之色。
“如果不是本小姐,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裏了!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輕蔑的聳聳肩,沈琅歌冷聲清喝,全然不把眼前這個負傷的山賊放在眼裏。
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這絡腮鬍子,就算他是十里八鄉方圓百里的山賊頭頭,在她沈琅歌面前,也不過是個被拔了牙的老虎,構不成任何威脅。
“臭八婆!你再說一句試試!”情緒激動的直起身怒吼一句,那山賊突然痛苦的皺起了兩道劍眉又重新倒回了原位,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甚是好笑。
“嘖,你要是想死的快一點就直說,別浪費本小姐的金瘡藥!”瞪着那氣喘吁吁的男子扁嘴道,沈琅歌又向前靠近了他一步。
“本大爺纔不需要你這個八婆救!”眼瞧着一身綠色紗衣的沈琅歌向着自己越發的靠近,那山賊義正言辭的怒喝了一聲,同時還配合以向後縮身的動作。
聞言,沈琅歌的美目忽的眯成了一條線。她看着那個神色僵硬、滿臉髒污的男子,平板着語調,遞出了一把小巧精緻的黃銅匕首,道:“大盜賊,本小姐只想說,你要是想死的快一點,最好用這個。”說着,她抖了抖拿着匕首的右手,脣邊浮笑,繼續道:“你可別小看這東西,它鋒利快捷,便於攜帶,可是S人滅口、居家旅行的必備寶刀。”
“你!!……”虎目圓睜怒視着一臉陰笑的沈琅歌,山賊狠狠的抖着兩片嘴脣,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哎呦喂,我說,你可別太激動,這血是我好不容易纔止住的,到時候你出錢買紗布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