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掉
第三章 打掉
我彎腰把手機撿起來，控制不住的發抖。
那天晚上，他看着我，分明是充滿感情，甚至帶着委屈問我：“梁晨，是不是你？”
我躊躇了一下，“嗯。”
他卻扁着嘴巴，“你不是。”
我有些驚訝，不過又覺得有些好玩，“那你找她有事嗎？”
“討債。”
甚麼？
我有些不明所以。
“甚麼債？”
我記得，我並沒有欠他錢。
“情債。”
他咬牙切齒，眼睛都沒有了亮光，“她耍我，沒有人敢耍我。”
我有些失神。
但是很快，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沒有推開。
我知道，即便大學畢業過了幾年，我也沒有忘記他。
我的夢想。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婦產科。
不知道如何坐在醫生面前，聽醫生說話，“你的孕酮很低，需要保胎，最好是住院。”
我混混沌沌的搖頭，他都有孩子了，還保胎做甚麼。
離開醫院回到家裏，我一頭栽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窗戶。
手機鈴聲響起，我閉眼按下接聽鍵。
“在哪？”
蹭的一下，我從沙發上起身，蘇浩。
這麼多年都沒有打過電話，可是我依然聽出了他的聲音。
“在家。”
“我剛纔看到你在醫院，有事找我？”他聲音清冷，一如既往的高傲。
我沉默片刻，“沒有，不找你。”
電話那頭也沉默，很快，“你連我的行蹤都知道，難道還不死心？”
一瞬間我有些發矇，
原來他以爲我是跟蹤他，這纔去了醫院。
我連一個字都不想說，啪的一下掛斷電話。
還沒喘口氣，鈴聲再次響起。
我按下拒接，結果又一次來電。
無法，我接聽後，冷言道：“你有事嗎？”
“梁晨，你現在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蘇浩聲音高昂，似乎有些生氣，“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我之前自然不是這樣。
鼻子有些發酸，之前的我，他只要發一個消息過來，哪怕是問我喫甚麼，我都要琢磨半天才回覆。
只要他打電話找我，我就算是在圖書館，也會跑出去接聽。
結果換來的，不過是他簡短的回覆：“睡了。”“下午有事不找你了。”“你去看書吧.......。”
調整好情緒，我咬牙道：“有功夫在這裏和我說禮貌，不如去母嬰店買奶粉尿不溼。”
我再次掛斷電話。
“你說甚麼？”
微信上消息發來，我看了一眼，選擇無視。
起身回到房間，從抽屜的最底下拿出之前的照片，都是大學時候我央求他和我一起照的，那時候他十分不情願。
閉眼把照片全都撕碎，扔到垃圾桶裏。
轉身不去看照片裏笑容如花的自己。
我的眼淚還是不自覺的流出來。
我真是太心軟了。
睡了一夜，看着鏡子裏的黑眼圈，我嘆一口氣。
到了公司，我們領導找我談話。
“市場部需要一個調研門店的人，你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蒐集數據，雖然跑店有些累，但是賺的錢多，要是總部用了你調研數據的方案，那一定能勝任主管的。”
我瞧着領導眉飛色舞的給我畫大餅，有些無語。
我大齡未婚未育，市場部又需要人，更何況我在財務組內最是默默無聞，當然也是比較聽話的。
“有額外補貼嗎？”
我開口，“去門店調研，交通補助還有飯補，有多少？”
“交通補助一月給一千，飯錢按照每天三十塊計算，而且調研都是有加班費的。”
領導笑着開口，我點頭，“好。”
一個月這些補貼算下來，不少於兩千塊，給我寄回去，她的腰也許能直起來一些，不要總是彎着。
下店調研是辛苦的，我不僅要完成市場部的工作，調研客戶喜好，有哪些需求等等。
還要負責財務這邊的制度宣傳，按照我領導說的，既然去了基層，就要好好科普一下報銷流程，不要總是說財務難說話了。
因爲工作調整，每天晚上回家我只想躺在沙發上發呆。
上廁所的時候，我發現了一點血跡。
我站在洗手間發愣，醫生說我孕酮低，要保胎。
看來，孩子多半是沒了。
我以爲我不會難過，反正這是既定的結局。
可是我一夜未睡，第二天就去了醫院。
醫生還是上次那個，她笑呵呵的問我，“上次你檢查完，蘇總就進來了，你原來認識他呀。”
我皺眉，“蘇總？”
醫生笑道：“蘇總是我丈夫的領導，是個很有魄力的人，他進來問你的情況了，因爲我比較忙，所以沒來得及說，他就出去了。”
他問過我的情況？
我更加有些不懂。
醫生繼續道；“我回家後，就讓我老公給他發消息說了你的事情，他還回復說謝謝呢。”
“蘇總談過戀愛嗎？我看他好帥呀。”
我瞧着醫生那笑臉，低聲提醒道；“醫生，你有丈夫了。”
醫生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你想多了，我想把我妹妹介紹給他，我妹妹很優秀。”
我愣住了。
難道蘇浩結婚公司的人都不知道？
還是說，他沒有告訴別人，謊稱自己單身？
這個渣男。
“他談過，不過之前的女朋友挺普通的。”
我開口，想了想，道：“他應該結婚了。”
“結婚？”
醫生驚訝道；“沒有聽說呀，我老公一直都說他是單身。”
果然，這個渣男沒有對外宣佈。
可憐了那個生孩子的女人。
我握了握拳頭，決定當一回正義人士，“你看這個。”
翻開朋友圈，嬰兒的照片還正大光明的存在。
“天哪，蘇總有孩子了？”
我剛要回答是，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梁晨，出來。”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回頭，蘇浩？
他怎麼在這裏？
難道是來看望自己的老婆孩子？
不應該呀，我腦子裏迅速計算時間，我都調研一週了，難道產婦沒有出院？
完了，看他那張臉，一定是因爲我戳破了他的真面目而動怒了。
“蘇總，好巧呀。”
醫生激動的站起來，我估計她欲言又止，是想要把自己的妹妹推出來。
真是個傻醫生。
“出來。”
蘇浩一身黑色西服，和他那張臉倒是極爲般配。
我心裏給自己打氣，這個男人可是隱瞞自己結婚生子的事實，那個照片也許是給我一個人看的，就爲了擺脫我，其他人肯定看不到。
怕甚麼，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他走到樓梯口。
“你剛纔說我甚麼？”
“沒說甚麼。”
我把頭邁過去，不和他對視，“實話實說罷了。”
“狗屁實話，你到處說我又孩子，你安得甚麼心？”
我被他說的氣笑了，“我不過是提醒醫生，不要被你的外表所欺騙，她有個優秀的妹妹，還想要介紹給你，我不想她成爲受害者。”
樓梯口吹來一陣風，我冷不丁打了個冷戰。
蘇浩沒說話，眼睛盯着我的肚子。
我連忙把包放在肚子前，心跳加速，不知道他想幹甚麼。
“哼。”
他冷笑一聲，“受害者，你還真會說話，看來你是賴上我了，你不是有未婚夫嗎？”
我甚麼時候賴上他了？
我今天就是來解決賴上他這個問題的。
“你別自作多情。”
我咬牙，“我今天來醫院，可不是隨便看看的。”
他似乎一點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梁晨，你現在這個樣子，使勁手段，和當初追我的時候有區別嗎？”
我臉色有些蒼白，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所以心就好像被針扎一樣。
“你之前用的小把戲，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上當嗎？”
他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快結婚了，你這麼做，難道是爲了讓我嫉妒？還是說，想要我給你隨禮？”
我要結婚？
我要他嫉妒？
我甚至要他隨份子給我？
“蘇浩，你是不是還覺得你和大學的時候一樣，是校草學霸？所有女生都要圍着你轉？”
“你看看你自己，畢業這麼多年，你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你說話不害臊嗎？”
“我對你這個有了老婆孩子，還不敢對外宣佈的男人沒有任何興趣。”
我一口氣說完，蘇浩的臉越來越黑。
“梁晨，不要以爲用激將法就能讓我妥協。”
他跺跺腳，“我們不是大學，我不可能在寵着你。”
寵我？
他何曾寵過我。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蘇浩，你厲害。”
我脣角上揚，保持微笑，下了兩個臺階，還是忍不住回頭，“你這個人渣，有本事你以後喝酒不要喝醉，不要抱着我不放，不要在我面前哭，我告訴你，我在也不會誤會，好像你真的沒有忘記我。”
“還有。”
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的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