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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無意窺探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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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電視臺趕回家已經是八點多了,岑等等輕手輕腳地上樓時看到爸爸媽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她想溜進臥室,但是在踮着腳尖走過客廳的時被爸爸發現了,回過頭來看她。

  岑等等苦起一張臉,做着手示求爸爸放過她一馬,爸爸衝她微笑示意,由着她溜進臥室不被媽媽發現。

  關上臥室的門,岑等等仰倒到牀上呈一個大字,想到今天是真的被選上了節目,還拍了海報就心裏特別高興,感覺環球旅行的名額就在等着自己,勝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躺上牀上想着成功後的美好,她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到了書架頂端上面的紙盒一角露出的筆記本,遲疑了幾秒鐘後她站起來,踩着桌子將筆記本再拿下來,翻開頁面看裏面夾着的免冠照片。

  “我記得你以前說你的理想就是能走遍全球各地,不知道你的願望實現了沒有,唉,也不知道你現在地球的哪個地方呢,是胖了,還是瘦了,是高是矮?嗯……你不會太矮,那時候就是全班最高的,至於胖瘦,千萬不要發福成個大胖子,因爲帥哥發福是很可怕的……”

  岑等等抱着筆記本自言自語了一些碎語,最後將那張免冠照片放到自己的錢夾裏收好,再重新將日記本放回書架頂端。

  第二天清早,岑等等就早早起牀做了早餐給爸爸媽媽,然後扮着乖巧說自己今天有事,不能去花店幫忙了。

  “神神祕祕的,一準又是要跑去拍照片玩,你拍那些照片能娶你嗎。”媽媽喫着早餐教訓她。

  “好了好了,孩子也是有正當工作的,暑假就休息休息,讓她去吧。”爸爸夾了菜給媽媽打圓場。

  岑等等笑眯眯地衝二老告別,下樓騎着自行車去電臺。到達電臺後臺,林麗已經做好造型在休息,吳小語在化妝,岺等等毫無頭緒地在後臺等了一陣兒後根本沒人理她,直到副導演經過發現她在那沒人管,才安排一個叫小藝的實習協助她上妝做造型,並將後臺造型的負責人教訓了一通。

  “穿成那樣,誰看得出她是主角呀。”

  負責人翻着白眼安排了事宜後離開,岺等等只能暗自聳聳肩膀吐舌。

  小藝告訴岑等等今天拍攝的第一期主題是白色夢幻,化好妝了去挑衣服,走進服裝室岑等等就感覺眼睛被點亮了,兩套大牌贊助的白色禮裙掛在那,唯美漂亮,唯有一條黑色長裙非常不合適今天,一問才知道是這個品牌的經手人弄錯了風格,送錯了。

  岑等等一眼看中了一條白色長裙,剛要上去拿,林麗的助理卻走了進來伸手將其拿走,轉而想去拿另外一條,結果又被吳小語的助理拿走。岑等等和小藝都無奈,但也沒辦法,架子上只有那條送錯的黑色禮服了。

  “男嘉賓們的服裝都是白西裝,女嘉賓的也都是白裙子,就咱們穿一身黑過去,多不協調。”

  小藝懷着試一試的心去找其他人商量,可否再急調一套禮服,岑等等就老實地在後臺等待,有腳步聲經過時她抬起頭朝外看了一眼,發現是身着白西裝禮服,打着領結的陳伯衍走過去。

  岑等等想起來他的外套和手錶,雖然今天沒有帶外套,但手錶就在包裏,就趕緊找到了自己的包取了手錶追出去。

  樓道里,陳伯衍走到電視臺通道盡頭的落地窗戶前停下,雙手插在西褲的兜裏俯瞰外面的城市。岑等等上前,剛想要叫他的名字,卻聽見他在講話,才發現原來他耳上戴着藍牙式的耳機在與通話,。

  陳伯衍講着粵語,語速略快,但岑等等還是聽出來一些對話內容。

  “不管甚麼代價,讓人去查,弄清楚她的一切行程……”

  “如果辦不好,回到香港的時候,你也不用再出現了……”

  岑等等正猶豫着,是不是應該安靜的走開時,前面的的人平靜地掛斷了通話。

  結束通話,陳伯衍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安靜地立在那裏審視着窗外的繁華城池,之後又在毫無徵兆下突然爆發,狠狠揚手擲出一件東西,隨着一聲重響,一件灰色的東西摔到旁邊的牆上,隨後反彈落到地板上滑至岺等等的腳邊。

  同時,陳伯衍發覺了背後偷偷摸摸正打算離開的人。

  陳伯衍轉過頭來看向她,那種眼神,犀利的,冰冷,帶着防備,甚至些許憤怒和暴戾。岑等等這樣的眼神被嚇得一愣,手也不由一抖,握着的手錶就自手中落到地上,砸在光潔堅硬的地板上發出一聲迴響。

  與陳伯衍相識不久,甚至稱不上太熟,但在數次的交流中,陳伯衍給她的感覺雖然是比較少語不甚與人親近,但都是那種溫文爾雅,極有修養的一位紳士,與面前這般厭惡外露,渾身戾氣的男子判若兩人。

  “我……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岑等等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好像僅是一瞬間,在看清面前的人是岑等等後,陳伯衍那強烈的警惕與憤怒都消失,又或說是隱藏起來,他動了動脣角,不是笑,但卻又是那幅輕鬆平常的紳士內斂模樣。

  岑等等彎下腰身去撿那塊手錶,發現手錶竟然摔壞了,指針停止了走動,鏡面的一角也出現了裂痕。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會負責修好的。”岑等等感覺自己闖下了大禍,作爲陳伯衍這種身份的人,能帶在腕上的表必然價值不菲,她不知道要爲此支付多大的代價,不過她也不企圖逃避責任。

  陳伯衍看身岑等等手上的表有兩秒鐘停頓,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說:“不必了,丟掉吧。”

  然後,陳伯衍風輕雲淡的轉身離開。

  岑等等覺得一切很奇怪,陳伯衍之前明明對這塊表非常在意的,現在又這樣輕描淡寫的不要了,反差太大,不過她也沒去妄加猜測甚麼,因爲小藝回來了正在四下喚她。她收起手錶就要離開現場,又發現牆角地板上躺着一件東西,是陳伯衍剛纔摔落下的,也麻利的一併撿起收好,然後小跑着去和小藝匯合。

  小藝帶回來了一個壞消息,沒辦法再調別的禮服,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中岺等等只得硬着頭皮換了那件黑色的禮服。

  拍攝地是在電臺隔壁的五星級酒店後面的草坪上,那裏已經佈置起了華麗的場地,白玫瑰裝飾着草地前面的場地,機位已經架好,導演站在機位後面,指揮着前面的嘉賓已經在拍走位的鏡頭,看到岑等等一身黑的出現,現場立即開始小聲議論。

  岑等等知道自己現在很異類,但也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去站到另外兩個女嘉賓身邊,立馬像是巫婆站到了白雪公主旁邊。

  拍了幾組走位的鏡頭,工作人員表示節目流程接下來就是女嘉賓拿到地址,前往地點,就會見到自己的搭檔對象,以後就會組成節目的搭檔組合進行真人秀節目錄制。

  岑等等抽到了地址,是頂樓的露天咖啡廳,她就拿着地址上樓,攝影師跟着一路拍上樓。

  到達頂樓,一出電梯岑等等看到了地上鋪着的紅色玫瑰花瓣,順着花瓣向前走,來到了室外。陽光明媚,天空湛藍,遮陽傘全撐開在風中微微翻動邊沿,這裏沒有客人,只有一個背影立在前面的陽臺前,陽臺外種着紅白二色的薔薇花,映襯得對方白色的背影挺拔而又優雅,就像是那種法國電影裏唯美慢鏡頭一樣。

  岑等等心中猜測着這個背景是當紅偶像小生,一想到要和他組成搭檔不知道要被多少粉絲們關注時,她世俗的有些興奮,但更多的是擔心,她喜歡平靜的簡單生活,越平靜簡單越好,被人指點議論是她所害怕承受的事情。懷着激動和忐忑走上前,說出一聲你好,在看那人轉過身竟然是陳伯衍時,她的心裏一陣五味陳雜,不用擔心被當紅小生的粉絲扒皮挑刺了,但與這個人搭檔也並不是件易事。

  不得不承認陳伯衍真的很好看,天生的衣架子,穿着白色禮服,感覺整個世界的燈都要被他的光芒給閃爆掉一樣,是那種優秀完美到不像生活在世俗凡世間的男子。但,她的腦海裏又忍不住閃過剛纔在樓道里那張充滿憤怒,誰都不許靠近半分模樣,似乎有着一團無形的厚重濃霧包裹他,紳士而沉默的不過是個面具表相,那表相之下,藏着晦暗的未知祕密。

  “導演,你確定沒錯人?”岑等等跑到導演身邊小聲開口,指批自己再指指陳伯衍,總感覺這應該不是真的,林麗和吳小語兩人爲了和陳伯衍搭檔昨天都開始槓上了,自己明明投給了黃嘉慶結果卻分給了陳伯衍。

  “哦,沒錯,陳總的票給了你。”導演隨口應了一句。

  “可能總裁都喜歡寶潔小妹的樸實風格吧。”旁邊有助理調侃。

  在導演的催促中,岑等等只能趕鴨子上架走上前去幹笑了兩聲,和陳伯衍打了招呼。

  “真巧,我們是一組,哈哈……”

  “先拍遠景,你們坐下隨便聊聊。”導演提醒,然後吩咐機組拉遠景,拍兩人坐在天台咖啡廳內的鏡頭。

  “我……我要做甚麼?”岑等等尷尬地坐着開口。

  “首先,別結巴,然後微笑。”陳伯衍風輕雲淡地回答。

  岑等等儘量照做到,然後陳伯衍纔像是微微滿意了些,端着完美的姿態外表,紳士而又風度。

  “再然後呢?”岑等等望着對面的人,又懵了。

  “隨便。”陳伯衍簡單地回覆,信手翻過桌上的一本雜誌,拿起送上的水來喝了些。

  導演不滿意了,在遠處指導催促兩人要溝通交流,岑等等沒辦法,只能想了又想後問:“初次見面,陳先生您貴姓?”

  “咳……”陳伯衍沒料到迎面而來的問題竟然是這個,被水輕輕嗆到,抬眼看面前認真望着自己的人,緩了緩才說:“我姓陳。”

  “哦,是的,我怎麼問這麼傻的問題。”岑等等一拍額,唰地臉紅了。

  陳伯衍也沒甚麼多的反應,等着她重新來過,岑等等緩了緩,又說:“陳先生,您從哪來?今年多大年紀?”

  陳伯衍挑起眼皮兒看了她兩秒鐘,終於決定放棄給她主動話語權的想法了,但他習慣不喜怒於外,便只說:“我的事情,上百度或谷歌就可以了,說說你吧。”

  “哦……”岑等等有點泄氣。

  陳伯衍沒說話,岑等等就清了清嗓子,開始敘述自己的事情,年齡、職業、興趣愛好等等,說到興趣上她全然忘記自己面前坐着的人是幹甚麼的,甚至開始向他推薦自己最喜歡的科幻劇。

  “卡!”在岑等說得在興頭上時導演叫了停,陳伯衍站起身來離開桌子她才意識到自己剛纔一個人是多麼的自我陶醉,事實上也許對方根本沒想聽。

  工作人員上前來給岑等等補了妝,也給陳伯衍理了理頭髮,看陳伯衍一言不發的,岑等等就忍不住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覺得和我錄節目很委屈自己?”

  “嗯。”陳伯衍沒加思索地回了一個音節,招手示意自己有事,就一邊走開一邊取了手機出來聯繫別人。

  岑等等沒料到對方竟然這麼直接的給出肯定答覆,一點緩衝委婉不帶,讓她感覺自尊心頗受打擊,一時間也有些生氣,嘟囔着小聲說:“又不是我倒貼着你要和你一組的,其實我倒寧願和別的男嘉賓搭檔,真沒禮貌。”

  在導演的安排下,岑等等和陳伯衍順利錄完了見面的戲,導演安排錄完後返回和其他兩組人見面,然後錄一組視頻。

  正要準備下樓時小藝趕來了,告訴岑等等跟她走,到了後臺才知道原來是從某名牌店內急調到了兩套白色禮服,岺等等喜出望外地翻過品牌一看,甚至遠比早先錯過的兩套更大牌。

  “到底還是電視臺面子大。”岑等等換上禮服不由感嘆。

  換好衣服趕回場地,另外兩對情侶搭檔已經在等着了,黃嘉慶與吳小語一組,林麗與陳琪一組,看她換上了新服裝衆人都不由有點意外,但看陳伯衍沒有一起同來,又都不禁八卦猜測。

  “人家身價甚麼檔次,怎麼看得上她,肯定失望了,不錄了吧。”

  “男嘉賓也沒來,應該不是對方拒絕了吧。”

  “原本讓她和陳伯衍配對就是失誤吧,真的不是節目組弄錯了人嗎?”

  因爲裙子太長岑等等踩到了下襬,趔趄着朝前一撲險些摔倒在草坪上,讓原本就看戲的衆人再也忍不住發出鬨笑,岑等等扶在旁邊的桌角上臉紅了個透。想馬上轉身走人說不錄了,可想到她的目標是撐過十二期拿到節目組的獎勵,就又握緊了拳頭直起後背,一步步踩着草地繼續朝前走。

  “別傷心,對方要求太高,被拒絕了又不是你的錯,是不是。”旁邊的林麗開口。

  “要是我和陳伯衍一組,絕對不會這樣孤零零地返回。”吳小語也接口。

  岑等等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但她也不知道說甚麼好,只能沉默着,直到她們的表情隨後漸漸變了,目光也越過了岑等等看到她身後去。

  陳伯陳伯正履從容地走過來,微微頷首算是招呼,然後站到岑等等的旁邊,說:“抱歉,方纔有些工作處理,希望岑老師見諒。”

  磁性的聲音,略略帶着些低沉柔和,不緊不慢的說出一句話配上一個對直視她雙眼的微笑,那種感覺溫柔和煦如春風拂面,雙如一隻羽毛深入了心尖,輕輕拔過,讓岑等等瞬間陷入了些空白。而同時,旁邊的其他女性也都定格了,這樣的語氣和這樣的微笑,讓她們不約而同用一種羨慕嫉妒的眼神看岑等等。

  主持人上場開幕介紹規則,導演安排各種機位下令開拍,陳伯衍就帶着岑等等在旁邊站定。岑等等感覺到旁邊的林麗在看自己,她側過頭去,便看到她給了自己一記冷冷的眼刀。

  “有問題嗎。”陳伯衍看着鏡頭,不動聲色地衝岑等等詢問。

  “沒事,謝謝。”

  “你對我有些不滿?”

  “是。”

  陳伯衍機警地意識到她對自己有着些許的不滿,脣角勾動了一下,有點想笑,按着從前的個性他絕對不多說任何,但對於岑等等,他倒不介意破例。

  “我的每一分鐘,一舉一動,一個想法或是建議,所創造的價值遠比這檔節目要大,影響力可以波及全球,我說是委屈自己錄這一檔節目,就是真的在委屈自己。我的時間非常寶貴,卻並不是針對你而言,你大可不必介意。”

  這是岑等等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聽到有人能將抬自己身價的話說得如此淡定自然,半點不顯得浮誇,因爲那似乎真的就是件事實,沒有任何誇大,她緩緩轉頭看向旁邊英俊高貴的男子,微張着嘴,竟半晌無言以對。

  “保持微笑面對鏡頭。”陳伯衍微笑提醒。

  錄完節目後所有人都由助理安排離開,岑等等回到後臺卸妝,小心地換下禮服還給工作人員,表示可以還回去了,結果負責服裝的人員卻告訴她,這送來的兩件禮服並非電視臺負責的。

  工作人員問過相應的品牌旗艦店之後告訴岑等等,這兩件禮服是陳伯衍讓店裏加急送來的,她才恍然像明白了些甚麼,原來陳伯衍在工作期間打電話和離開,是去安排自己的禮服了。在明白這一點後,岑等等瞬間怨氣全消,緊接着生出滿心的愧疚,覺得自己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此時,旁邊傳來陌生的鈴聲,岑等等掏出來看,發現是陳伯衍的手機,她撿到後就放在自己包裏了,此時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姓名只有一個字,她!

  岑等等自然是沒打算接着這電話的,因爲那是別人的隱私,但在電話未接聽後,對方發來了一條短信,雖然岑等等無心去看,但這個手機就是有不用解鎖也能看到信息內容的特點,岑等等在無心的情況下還是看到了短信的部分內容。

  “我回國了,很想你。”

  對方不再打來,岑等等才鬆了一口氣,仔細看了看,這是一個款式非常老舊的手機,應該至少是十年前的舊款,外殼都有磨損和劃痕,與陳伯衍這種電子商業新貴的身份十分不相符合,很不明白那種身份的人,爲甚麼要用一款這麼舊的手機。知道陳伯衍是住在隔壁酒店的,她就趕緊的換好了衣服,拿着手機趕緊去找他。

  順便也拿出摔壞的手錶看了看,儘管陳伯衍說不要了,但憑着做人要有責任心的準則,她還是覺得自己有責任修理好它。

  但是,岑等等趕到酒店時,才得知陳伯衍已經離開了酒店,不過前臺卻在覈對了岑等等的證件後給了她一個留言條,解釋說這是陳伯衍留下給她的。按着留言條上的電話撥打過去,稍等了幾秒後電話才被接起。

  “陳先生,是我,岑等等。”

  “我知道。”坐在車上的陳伯衍溫和而又平淡地回答。

  “你的手機在我這兒,就是那款很舊的。”

  “你先替我收着吧。”

  陳伯衍顯得很平靜又不失禮貌,似乎不是甚麼太大的事情,岑等等低頭握緊了些手機咬了咬脣,猶豫後還是再次開了口,說:“這個手機在半小時前接到過一個來電,和……和一條消息。”

  對方沉默了,竟有長達三秒的沒有言語,似乎他沒有料到這一切。

  “你看過了?”陳伯衍語氣不變地詢問,平和而紳士,但也有點冰冷。

  “我……我不是故意的。”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需要離開幾天,請代我保管它。”

  “好的,我會保管好。”

  “謝謝,再見。”

  “哦……還有一件事。”

  “你說。”

  停頓兩秒鐘,岑等等又有點不太自然是咳了咳,說:“謝謝你,幫我調來了禮服。”

  “嗯。”

  “還有,剛纔我背後說你壞話了,對不起。”

  “嗯。”

  好嘛,這人倒也真是半點不客氣,岑等等聳了聳肩結束通話。

  長舒一口氣,似乎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但她又不明白爲甚麼會有這種感覺。明明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是是冷傲、莫測、危險的人,但是他總是顯得客氣有禮,那種語調、聲音,聽在她的耳中讓她剛有點畏懼他的念頭,又忽然消散了一切的壞感覺,這太不正常了。

  甩甩腦袋,拍拍額頭,告誡自己不要再犯花癡或是犯迷糊了,自己可是衝着錄節目來的,要小心謹慎地走每一步,最後拿到獎勵纔是正經事。

  騎着自行車回家,路過小區樓下時她看到路邊的長椅下坐着一個女子,白色襯衫配着高腰黑色裙裝,纖長的美腿輕輕翹起,腳上一雙黑色紅底高跟鞋,精心修理的指甲配着纖長柔軟的白嫩手掌交疊放到膝上,頭上是大沿帽,身上是淡淡的香氣,雖然沒有到她的臉,但已經知道是誰。

  “我說岑等等,一個月不見你可越是越發的出息了。”女子出聲,語調緩慢優雅,有着一種自成一派的桀驁慵懶,慢慢地側過臉來微笑,嫵媚而動人。

  雅淳,是她回來了。

  晚上,雅淳在岑等等家用晚餐,雞鴨魚肉甚麼都有,湯水齊全,岑等等一邊喫一邊報怨自己的媽媽偏心,平時對自己都不見得這麼好,雅淳一來能做的好菜全做了,真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雅淳纔是。

  “你要是有雅淳這樣的出息,我也天天給你做好喫的。”媽媽不以爲然地回擊。

  “哼,雅淳,看看看看,你一來我媽就不認我了,只覺得你好。媽你也偏心,雅淳也沒嫁人你都不問她,還天天催我。”

  “阿姨你也別催等等,將來必然給你們招個金龜婿,指不準過不了多久,她就是大紅人……”

  雅淳話說到一半,岑等等伸腳在桌下一踢雅淳,雅淳立馬意識到了甚麼,不動聲色地收聲換了話題。

  雖然雅淳訂了酒店,但當晚她並沒有回酒店而是留在了岑家,洗完澡後穿着岑等等的粉紅色睡衣爬在牀上看電腦,岑等等洗完澡後穿着粉綠色的閨蜜款睡衣也爬到旁邊,看電腦屏幕上雅淳在希臘拍的照片,照片上的雅淳笑容燦爛,穿着藍白色的長裙,背後是蔚藍的愛琴海。

  “你沒有把你報名參加節目的事情告訴叔叔阿姨。”雅淳問。

  “告訴他們,他們必然不同意。”

  “知道還去,你不怕家裏發地震嗎。”雅淳側過身瞥一眼岑等等。

  “怕呀,但是這是我的機會,只要贏得比賽我就能拿到兩個環球旅遊的名額。”

  “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幫你。”

  “不是錢的問題,這件事情必須由我來完成,你呢替我暫時保密,就是最大的支持和幫助。”

  岑等等搭着雅淳的肩膀撒嬌懇求,雅淳被纏到不行才勉強答應不主動說這件事,但如果叔叔阿姨發現了她也不會包庇她。

  兩人躺在牀上閒聊着在分開的這些時日裏的生活,談及自己與陳伯衍的事情,雅淳嫌棄地給了她一記粟子。

  “白長一張漂亮臉蛋,腦子怎麼就這麼不好使,我教過你多少次了,高檔名牌、定製手工,這些奢侈高檔的東西一定要有眼力見,你就是學不會,你這樣的眼光怎麼指望你釣到金龜。”

  岑等等無力反駁,只得認罵,說說聊聊中才漸漸睡去。

  另一邊,陳伯衍在香港落地後一走出機場立馬被助理接到,向他報告了預算會議的相關事宜,然後由司機開車送到公司開了一次小會,以確定他不在公司的這些天一切事情的進度。

  結束工作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陳宅的傭人打電話到助理那詢問今晚是否回陳宅,家裏來了客人,但小姐和老爺都不在香港,只能來問少爺的意思。

  陳宅是很少宴客的,因爲那裏的一家三口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不在的,只有一幫傭人打理着那所位於跑馬地上精緻而奢華的大宅子,而與陳家相熟的人也知道這所宅子主人的習慣,一般不會登門拜訪,能上門的必然不是一般普通人。

  由司機開車將陳伯衍送回陳宅,進入客廳,陳伯衍隨手將包和外套交給傭人。看到客廳沒有人,而二樓自己的書房開着,就沿着白色的樓梯上去。信步走入書房,見到一個穿着藍色休閒襯衫,黑色長褲的背影隨意地站在書架前,手裏捧着一本泛了舊的童話書。

  那是一個身量很高的男子,肩寬腰窄腿長,一頭濃密黑髮微微有一些卷意,當他聞聲轉過來看陳伯衍時露出習慣性的溫和微笑,劍眉高鼻,脣形微揚,一雙眼睛有着明亮的光,溫柔和煦,笑起來是像是有星星在裏面。

  “伯衍,別來無恙。”男子微笑招呼。

  “戚煜。”陳伯衍眉頭微動,不由的意外一愣,在遲疑兩秒後大步上前,徑直伸手擁抱了這個男子,狠狠在他後背拍了兩下。

  “你個傢伙總算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爲你在地球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裏死掉了呢。”

  “怎麼會,我這麼命硬,怎麼可能死掉。”戚煜也回拍陳伯衍的後背,緊緊擁抱。

  多年未見的好兄弟重逢,一時欣喜過盛。

  “這本書你一直替我保存着,謝謝。”戚煜揚了揚手裏泛黃的舊書,重新放回書架。

  “你的愛物,當然要好好保存。”

  兄弟兩勾着肩膀從書房離開下樓,戚煜讓傭人把提前準備了的夜宵送上來吃了些,東西沒喫多少,就不停的說話聊天,又覺得不夠儘性,隨後兩人便又拿了酒去後面的露天泳池岸上躺着吹風喝酒,邊欣賞香港的夜景邊聊這些年各自的生活。

  “香港變了好多,那些樓從前都沒有的。”喝着酒,戚煜指着對面的海港感嘆。

  “那是因爲你離開的太久,七年,整整七年,你都沒回來看過我們一眼,好多次想着要是你回來,一見到你就把你揍趴到地上,直到認錯。”

  “七年,倒也真是快。”戚煜喝着酒感嘆,隨後又笑了笑,有些俏皮地說:“誒,其實我回來看過你的,五年前你公司揭牌那天我到現場了,還送了花藍。”

  陳伯衍蹙眉微思,隨後像是想到了甚麼,恍然大悟,說:“原來那個沒有署名的花藍是你送的。”

  “當時趕飛機,你又忙,就先走了。”

  “藉口。”陳伯衍不以爲然,伸手與戚煜碰了下杯。

  “記得當初你因爲學習的專業與父親大鬧,然後輟學出走,當時是想要去開飛機,現在做到了嗎?”

  “嗯。”

  “哪家航空公司?”

  “不是航空公司。”

  “那是……難不成你……”

  戚煜笑了笑,喝了些酒,說:“三個月前已經從聯合國的維和空軍退役了,現在是無業遊民。”

  聽戚煜這樣說,陳伯衍意外地拍了下他的胸口,說:“你小子行呀,看來當初你拒絕我父親送你學金融的選擇是對的。”

  “你也很不錯,我還以爲你也會去泛新航空工作接替伯父的,但沒想到你自立門戶創建了衍皇,現在也是行業楚翹新貴,我去年就在紐約日報上看到了你的採訪。你不也拒絕了伯父安排,自己闖了出來。”

  “來,爲了我們自己乾杯。”

  兩人聊了許多,直到喝空了一瓶洋酒才作罷,陳伯衍有些醉意上頭,就先上了樓休息睡下,戚煜表示還不困,就先獨自坐在泳池邊繼續欣賞夜景。

  戚煜審視這所闊別多年的城市,和這所似乎沒有怎麼變化的豪華宅院,這七年消逝的時光似乎近在眼前,又似是恍若隔世。

  七年前,他毅然決然地離開這裏,放棄了這所宅院所代表的一切名與利,獨身去了大洋另一端,努力拼命考入軍事學院,爲自己想要成爲一個飛行者而努力。如今,他成功了,甚至遠比自己預期的還要成功一些,參加過戰爭,經歷了生死,獲得過榮譽,再回到這裏,僅僅才七年,他卻已經走過了生命的萬水千山。

  陳伯衍上了樓,從樓上的陽臺丟下一條毯子給泳池邊的人告訴他披上,別一回來就生病,戚煜衝他揮了下手錶示回應。

  “香港,陳家,我回來了,別來無恙!”

  戚煜披上毯子,眺望着這所城市輕輕環擁住雙臂,微笑在脣角上揚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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