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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從記憶裏回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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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岑等等一邊顧着幫父母打理花店,一邊兼顧着跑了兩次電臺做造型拍些東西,陳伯衍就沒了消息,那隻老舊的手機再也沒有響起來電或收到信息。

  這種老手機的好處也是蓄電量強,短時間內不用充電也可以長久地待機,岑等等有好奇地想要打開手機翻翻裏面的內容,窺探下祕密滿足自己的好奇,但每次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想着等再見到陳伯衍就還給他。

  清早,岑等等起牀時家裏已經沒人了,她收拾之後去花店,看到雅淳正站在店裏當收銀,化着精緻的妝,穿着優雅得體,店門口排了長隊的人在買花,爸媽都忙得不可開交。

  長得好就是好呀,岑等等在心裏感嘆着進店幫忙,又得了媽媽一番看看人家雅淳如何如何的教訓。

  因爲總溜出去電視臺,媽媽也漸漸開始有點懷疑起來,正發愁的時候做家教中介的機構打來了電話,因爲之前想多賺點外塊,她有留了資料在中介機構幫自己聯繫家教工作,此時一看是對方來的電話立馬頭頂一亮,想着如果能找份家教兼職,她就有合理正當理由隨時外出了。

  中介機構的熟悉人說,有個香港人在找會粵語的國語老師,之前安排的人突然生病去不了了,機構這邊着急要找人頂上就想到了岺等等會粵語,而且對方價格不錯,離岑等等家所在的區也不太遠,就問問她能不能江湖救急。

  岑等等一聽正合意,當即就應下了,在證明自己的工作動機後,果然成功說服了媽媽,接下了這個家教的活兒。

  雅淳在W市待了兩天假期就結束了,她只得收拾行李,換上了那身職業的空姐制服登上去往香港航班的飛機。

  送走雅淳,岑等等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要趕去上家教課,坐車是來不及了就一路小跑着去外面打算攔車,可是到了機場的士站前,看到那一望不到頭的排隊,她頭就大了。

  初次去上課,如果遲到想必會讓人印象很不好吧,岑等等心裏正犯愁時一輛黑色奔馳車在自己面前滑停住,車門向她推開。岑等等疑惑地矮下身子探頭去看,發現竟是多日不見的陳伯衍坐在裏面在看報紙。

  “上來吧。”陳伯衍淡淡出聲。

  “我?是要搭順風車?”岺等等有點不敢相信的詢問。

  “小姐,麻煩快些上車,這裏不能停靠。”前面戴着眼鏡的司機開口提醒,語氣溫柔,又帶着一些不容置疑的感覺,倒是與陳伯衍相像得很。

  “我要去的地方有點遠,我其實可以自己……”

  岑等等遲疑着不確定自己合不合適上車,坐在裏面的陳伯衍卻不再想多聽這些囉嗦,從報紙後抬起眼睛,衝她歪了歪頭要她上車,不要再廢話。

  好了,岑等等閉嘴,抿了抿脣,老實地上車坐到了後排坐位上,關好門。

  車子重新前行,岑等等坐在懷抱着自己的包,偷偷瞥眼看了看旁邊的人,好一會兒後才說:“謝謝。”

  “嗯。”陳伯衍翻過一頁報紙,一貫地客氣疏離。

  岑等等抿了抿嘴,忽然想到甚麼,忙從包裏取出那隻老手機遞到陳伯衍面前。陳伯衍目光掃過她的手,卻沒有去接,只是緩緩開了口。

  “你一直把它帶在身上?”

  “隨身帶着,可以第一時間物歸原主。”

  “謝謝。”

  陳伯衍接過手機,岑等等一臉滿足的笑容,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務了的小兵般鬆了口氣,說:“不用客氣。”

  沉默,一陣很長的沉默,陳伯衍放下報紙後抽出了文件夾開始翻閱一些文件,微低着頭,眉頭輕蹙,握着鋼筆的手偶爾會簽下些文字。

  岑等等在旁邊坐着,看着這個側臉不知不覺走了神。是誰說得來着,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如果一個好看的男人又認真的話,那種感覺真是魅力值爆表。

  “有個錯字……那兒……”岑等等的目光掃及文件,出聲指出。

  看着文件的陳伯衍輕愣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她,岑等等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不好意思是笑了笑,伸手勾勾頭髮尷尬地解釋說:“不好意思,職業習慣,因爲是語文老師所以看到錯字……就有點強迫症。不過,我保證,我絕對沒有看到任何商業機密之類的東西!”

  解釋完,岑等等趕緊識相地朝旁邊挪了挪,把着低到一邊。

  “你是語文老師?”

  “是。”

  “檢查一下,有沒有紕漏的地方,圈出來。”陳伯衍將文件和筆遞給岑等等。

  岑等等是意外的,一下子有點犯懵,但她還是在將信將疑中接過了筆,翻看了幾頁文件,看出是一個類似於市場分析的演說稿件。岑等等認真地看了一遍,職業的文字敏感讓她迅速的發現了一些不太合適的用詞和語句,細心地圈了出來,並在旁邊寫上改正的詞句。

  等岑等等將文件交還給陳伯衍後,他看了看,沒有說話,正巧前面的女司機提醒到了。岑等等再三的說着謝謝下車,車裏的陳伯衍並沒習慣性地平靜溫和,點了點頭算是示意作別,然後由司機驅車離開。

  目送車子遠走,岑等等聳了聳肩膀,打開手機郵箱看着中介發來的地址,依據地址岑等等找到了一處高檔小區內,經過保安登記和確認後上樓,站到要找的家教那一戶門口。岺等等拿出包裏準備好的教材文件夾,整理了頭髮,準備好看着比較職業的樣子,做了深呼吸後才按響了門鈴。

  岑等等事先準備好了開場白,先說您好,再介紹自己是前來的國語家教,但在看清開門的人後岑等等張着嘴硬生生卡了殼,拿在手上的文件夾也因爲鬆了下手,而嘩嘩地都滑掉到了地上。

  三分鐘後,岑等等站在陳伯衍的客廳中央,但她還是不太能接受他是自己的學生竟然是他這件事情。

  “如果岑老師今天不合適上課,可以改日。”終於,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陳伯衍出聲了。

  岑等等抬手揉動額角,閉上眼睛兩秒鐘,深呼吸後換上職業的微笑,走到陳伯衍面前伸出手去說:“您好,陳伯衍先生,我叫岑等等,從今天起,我會是您的……您的國語老師。”

  “嗯。”陳伯衍微揚起脣角,點了點頭,與岑等等握了下手。

  “抱歉,剛纔有些失禮。”

  “嗯。”

  “陳先生,想從哪裏先開始?”

  “這是你的專業,由你決定如何開展。”

  岑等等暗自把心跳調整好,告訴自己這就是普通的兼職,一切都很普通,拿出自己職業的一面就好,管他多有錢多帥,他就是個學生,他得聽自己的,自己纔是頭兒!

  “好的,那今天首先從國語的聲母發音開始……”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岑等等儘量用自己最專業的態度去講述預備課程,陳伯衍與她相隔一桌,分別坐在沙發的兩邊,陳伯衍的國語發音其實對於一個從小在香港長大的人來講已經很不錯了,只是有幾個發音略有喫力和粘連。

  對於聰明的學生,老師總是格外輕鬆,陳伯衍的學習能力和領悟能力非常好,岑等等指導了幾次後,他一些原本有問題的發現基本與大陸人無異,在時鐘走夠準點後,岺等等表示今天的課程就在此結束。

  “嗯。”陳伯衍以一貫的反應回應。

  停止了授課後待在這個男子面前,岑等等就開始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所以也不多待,說了再見後就自己朝門口去。伸手去拉門,紅色的厚重木門有漂亮花紋的門柄,她握在上面試了幾次,都沒能把門拉開,再使勁折騰了幾次還是不行。

  “我來吧。”溫柔平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同時一隻骨節分明,修長勻稱的手從她的身側伸過來轉動了一下反鎖栓,然後握住門柄輕輕一拉,門開了。

  岑等等的手在那隻手下擦過,皮膚與皮膚碰觸掃過時她眼皮兒輕跳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過身來,發現陳伯衍像一堵牆把她面前的空間全部撐了起來,她無處前進,也無路可退。屋內吊燈的光線逆穿過他的臉,像是把她臉上的光全部擋住了,卻又有光照進了她的眼裏,讓她眼花到分不清面前人的模樣,到底是真人還是虛幻。

  在兩人相持對立時,身後的門被拉動,她被門推動向前傾過身子,眼看她就要撲到對方懷裏的時候,又有兩根手指輕輕按上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支撐住,不動聲色地推回去站好,阻止了任何繼續的可能。

  等她站直了身子,背後的門也拉開了,岑等等覺得對方肯定以爲自己是犯了花癡,又或是乘機揩油投懷送抱的心機女吧,不由習慣性地紅了臉。

  “是你拉的門,我沒有故意要揩油。”岺等等鼓着腮辯駁。

  “我知道,你只是擋門了。”陳伯衍立在面前看着她,紳士而又疏離地側手,微微點頭算是作別,同時也有好走不送的意思。

  匆匆說了再見,岺等等扭頭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扇門,一路急步穿過樓道進入電梯後靠到電梯裏的壁面上一陣兒的對着牆闢抓撓哀嚎,仔細想了想自打進門上課後的表現後,給自己打出了有史以來的最低分,覺得真是無顏見人。

  “太不專業了,太不專業了,自己是老師怎麼總那麼心虛,也就是長得帥了點,至於緊張成這樣嗎,太沒用了……”

  在一路的自我反醒中電梯落到了一樓,門緩緩打開,岑等等整了整衣服走出來,因爲沒有看到旁邊柱子後邊走過來的人,就擦肩撞上了一位戴着墨鏡和口罩的小姐,聽到啪得一聲,那位小姐肩膀上的小坤包就掉在了地上,一些東西摔散出來。

  “不好意思,抱歉,我沒有看到……”岑等等在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表示了抱歉,忙將自己手裏的文件夾放到旁邊,蹲下身子去幫那位小姐收拾地上的東西。

  “對不起,我剛纔沒看到你……”岑等等尷尬地蹲在旁邊解釋。

  手機?岑等等在地上的一堆物品裏看到一隻老舊手機後不由微微皺眉,這和陳伯衍的那只是同款。現在都流行用這種老手機,復古風嗎?

  岺等等撿起那隻手機想要看清楚些,卻被那小姐迅速揮手奪走,警惕而厭惡地瞪了她一眼。

  “不要碰我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它對我多重要,滾開點。”

  岑等等知道,自己再待在這裏也改變不了甚麼了,就又說了聲抱歉,拿起自己的文件夾站起身朝大樓外面去。

  “岑老師。”走在小區外的道路上時候,忽然她聽到有人叫她。

  岑等等停下腳步回頭,看到陳伯衍駕着黑色奔跑正緩緩滑走過來。

  “你落下的些東西。”陳伯衍自車窗內將一隻手機遞給她,她摸了摸口袋纔想起來上課前隨手放在了桌上,臨走時太匆忙忘記取了。

  “謝謝。”

  “岑老師接下來要去哪?”

  “我……我應該會去圖書館還些書。”

  “好的,上來。”

  陳伯衍風輕雲淡般地下達了一個指令,岑等等以爲自己聽錯了。然後,在岑等等還沒能有更多的反應前,陳伯衍已經推開車門,甚至衝她露出些許微笑,那種溫柔如水,像是整個世界花都在瞬間開放的笑容讓岑等等在瞬間丟盔棄甲,根本由不得她思考更多,就迷迷糊糊地跟着陳伯衍走了。

  岑等等有點暈暈的感覺,隨意向車窗外看了一眼,恰巧見到剛纔撞到的那位墨鏡小姐的身影在小區內側一閃而過,她立在路邊好像正看着她們遠去的車子。

  市圖書館離陳伯衍所在的住宅區並不遠,不過十分鐘就到。進入圖書館,岑等等先在一樓逛了一圈,取了一些自己要用的專業課程書,然後表示自己要去五樓去辦還書和借書手續,陳伯衍可以自己去轉轉,但陳伯衍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沒關係,我陪你上去。”

  因爲人太多,一進入電梯岑等等就被擠到了裏面靠到了玻璃壁面上,胳膊撞到扶手不由疼得她一齜牙,手上拿着的東西差點要掉,好在陳伯衍及時伸手替她接住。

  “謝謝。”岑等等笑了笑,伸手重新整理了手裏的書,但奈何她手有些小,手裏的資料加上書有些厚,她怎麼拿都有些喫力。

  陳伯衍一言不發地伸手,將她手裏的一堆東西直接全部拿過去,甚至連提着的大包也接了過去,輕鬆解除了她手忙腳亂的侷促。

  電梯裏空間狹小,岑等等被擠在角落,旁邊是一對相擁在一起的戀人說一些甜密的情話,她覺得有些尷尬,就將目光轉到了另一邊,而另一邊恰巧又是陳伯衍站着的位置。

  陳伯衍的神情很平靜,平視着前方,眉頭習慣性輕蹙着,所以眉間有一道淺淺的紋路,自額際到拿着資料的雙手,像是一尊雕塑出來完美的側面。在又有一些人進入後,岺等等被擠推着向前幾乎靠到了陳伯衍的胳膊上,她聞到了他淡淡的剃鬚水味道,猛然她就紅了臉,心跳也加快起來,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

  電梯抖了抖在三樓停下,在所有人的吸氣驚呼中,陳伯衍出於本能反應一般當即抓住了旁邊岺等等的胳膊扶住她,在看到岺等等正紅着臉看自己時,他眉頭輕動,

  “岺老師的臉怎麼這麼紅?”

  “人太多,熱的……”一批人出去了,電梯裏空間大了些,岑等等麻利地挪動了些腳步朝旁邊靠了靠,遠離了一些陳伯衍。

  但是,就在這時候,岑等等沒有料到一批不速之客讓接下來的場面完全失去控制,除非她化成空氣,否則在這方寸天地間,她註定逃不開與陳伯衍的關係。

  在一陣說笑聲中,一羣揹着書包的學生進入了電梯,他們商量着要一起去先看新上映的漫威電影,但也有女同學表示要先去喫甜品。

  正商議的時候,領先踏入電梯的學生愣了一下,隨後驚訝地喚了出來:“岑老師,這麼巧。”

  “真的是岑老師……”

  “岑老師好……”

  一羣學生認出了岑等等,先是意外,然後都熱情而有禮貌地打招呼,岑等等先是沒回過神來,等回過神來後,她迅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產生。

  “岑老師,這位是你的男朋友嗎?”眼尖的女同學迅速發現了電梯裏的另一個人,上下掃視過後露出了曖昧的八卦笑意。

  “不是……”岑等等趕緊解釋。

  “老師你就別否認了,老師的書和資料都在他手上,還有包包,除了男朋友,誰還能這麼貼心。”

  “就是就是,老師別不好意思嘛,師公人可真帥。”

  “不……真不是,你們別亂叫。”岑等等連連搖着手,下意識地抬頭看了陳伯衍一眼,卻見他風輕雲淡地立在那,相比自己的尷尬他倒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的,甚至還帶着些許的禮貌性微笑。

  “老師你臉紅了,還說不是,不是那你臉紅甚麼。”

  岑等等覺得自己真是遇上難題了,再這麼下去以後真的沒有顏面再面對陳伯衍了,爲了控制場面,她強行挺直了些背,拿出老師的威脅,以儘量嚴肅的語氣,說:“你們別亂猜了,這位是陳伯衍先生,只是……只是老師的一位學生。”

  岑等等緩了一秒鐘,才決心將陳伯衍歸爲自己的學生行列,因爲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介紹陳伯衍,拍攝搭檔?朋友?熟人?好像……都有點自作多情,思來想去還是學生好像靠譜點,儘管有點佔他便宜的意思。

  但是,這幫學生在聽她這麼介紹後,表情卻越發的奇妙起來,眼神打量着她,笑得曖昧無比。

  “哦……原來老子喜歡師生戀的。”不知道是誰小聲咕叨了一句,瞬間在學生中間爆發了一陣笑聲。

  岑等等則被這句話震得忍不住想要扶牆,暗自翻了個白眼,再也不對這幫學生客氣,拿出十足的嚴肅說:“好了,同學樣來這裏是借學習資料的,那麼就都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吧,暑假作業要記得認真完成,開學會我會最認真的檢查你們幾個的。”

  一幫學生到底還是學生,在拿出老師的架子後,還是不敢再太過放肆,都默默地嚥下了到嘴邊的調侃的話,電梯在五樓停下後學生們紛紛說了再見後離開。

  目送學生們離開纔算是再次鬆了口氣,回頭看陳伯衍自覺分外感覺尷尬,只能乾笑了笑,說:“一幫小孩子總喜歡亂開玩笑,陳先生您別往心裏去。”

  “嗯,還好。”陳伯衍笑了笑。

  岑等等當陳伯衍這是客氣,給自己臺階下,又問:“剛纔我介紹您是我的學生,陳先生不會介意吧。”

  “不會。”

  岑等等放下心來,並且趕緊順杆子拍了一記馬屁,笑說:“陳總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心胸寬廣。”

  陳伯衍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又僅是笑着搖了下頭,只說:“岑老師過喻了,你也很幽默。”

  去櫃檯還書,前面排了一段不短的隊,岑等等就老實地拿號排隊。陳伯衍長身玉立,一派英挺模樣站在自己旁邊,引來旁邊同來還書的幾個年輕小姐的側目打量,都對岑等等露出羨慕的眼神兒之餘,就是女性進行同性打分式的上下估值,似乎是在覈算她配不配得上和陳伯衍一起。

  前面隊伍排得實在太慢,岑等等被那幾道目光盯得有點不舒服,也有點過不去了,就小聲告訴陳伯衍可以先自己去看看書,自己還要等許久。

  “我不急。”陳伯衍淡淡地給出三個字,然後繼續像是尊神一般立在她旁邊,不棄不棄。

  岑等等吸了吸氣,這待遇,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呃……陳先生平時忙嗎。”沉默了許久,岑等等擠出一個話題,本想要緩解兩人的沉默尷尬,但在問出之後,又分外覺得問了更尷尬。

  “還好。”

  “哦。”

  再一次,兩人陷入沉默,岑等等只能暗自轉過頭,繼續在沉默中等待,希望前面的隊伍快點。無聊中扭頭,看到前面不遠處的書架旁邊擠了一排頭,再仔細一看,竟然是那幫學生,躲在那裏偷看她和陳伯衍。

  “真是夠了,有完沒完了。”岑等等暗自抓狂。

  “甚麼?”旁邊的人順着岑等等的眼神看過去,看到那幫學生還在那裏偷看,甚至在陳伯衍轉過頭時衝他搖了搖手打招呼,用着口型叫師公。

  前面的隊伍動了,岑等等被後面的人催促向前,她也顧不上那幫學生了,就拿過自己要還的資料和書上前辦理手續,等她辦完一切流程回過頭看旁邊時,卻發現陳伯衍已經不在了。

  岑等等伸着脖子掃視了一圈,但還是沒看到陳伯衍,我決定去問人了。長得出挑的好處就是,向別人詢問動向時很容易得到結果,岑等等問門口的保安人員,有沒有看到一個又高又帥的的年輕男子經過,立馬被指向了大樓的另一端。

  岑等等順着指示走過去,見到陳伯衍正坐在一家甜品店內,前面坐着一排自己的學生,似乎在說甚麼。岑等等走到玻璃外,裏面的人也發現了她,學生們衝她露也又是那種曖昧不清的笑容,而陳伯衍就站起了身,衝那幫學生點了下頭後離開,到店外來與岑等等匯合。

  “他們幹甚麼了?”岑等等問。

  “無事,走吧。”

  岑等等掃過店裏的一衆學生,看他們居然在衝自己和陳伯衍比心型,便又給了個狐疑加警告的眼神兒後纔跟着陳伯衍離開。

  陪陳伯衍在圖書中心逛了一層,岑等等介紹了一下國學的經典書籍,以及《樂府》《詩經》《爾雅》這類的古詩文獻,陳伯衍聽得頗爲認真,看得出他對這些東西是非常有興趣的。

  岑等等大概地知道了陳伯衍的情況,手指在書架上一一劃過,最終落在一本《詩經》上,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合適,就再向前劃了一些,落在一本《論語》上,想了想,再向前滑了點,最終落在一本《三字經》上。

  “先看這個。”

  陳伯衍接過書打開,點點頭,接受了她的意見。

  借完書離開圖書中心,陳伯衍先送了岑等等回去,岑等等在離自家花店半個街區的位置下了車,衝陳伯衍道謝後回花店。

  “回來啦,今天有個電話找你。”店裏,媽媽邊包紮着花束邊隨口提醒正放下揹包的岑等等。

  ”對方有說是誰嗎?”

  岑等等走到櫃檯後面,看到記事本上寫着一個不認識的號碼。

  “好像……叫甚麼七的……還是八的……”

  媽媽頭也不抬地隨口說着,岑等等聽得一頭霧水,以爲是哪個學生打來問關於暑假作業事情的,便隨手回撥過去。聽着接通等待音的時候,忽然像是有一道光自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在腦中閃現,她甚至不用多去確認,即如幡然醒來一般,知道了那是誰。

  一瞬間,無數的可能性,無數的想法瞬間湧入腦海,她毫無防備,手足無措,她沒有準備好這一刻。但,就在岑等等先掛掉這通電話前,她手裏的電話已被接通了,一個男聲在那頭喂了一聲。

  夏風,蟬鳴、鮮花、香氣、空氣裏的細微塵土,花店外的路上一輛黑色奔馳悄無聲息地劃過,正上升的車窗內有人衝她禮貌地微笑頷首,一隻街邊的小貓追着前面的蝴蝶跑動,街邊穿白衣衫的老人搖着蒲扇在說話……

  這個世界如此的真實,但又忽然的像是如此飄渺虛幻,一切似乎都像是在這個聲音自聽筒裏傳來時定格住,她握着手裏的聽筒,也被定格在其中,像是一片琥珀,半點不能做出反應。

  “是小等嗎,我是阿七,我回來了。”聽筒那頭娓娓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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