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幼弟
遲晗安快速掃了眼信上的內容,竟是大渝戰敗心有不甘,派出細作挾持幼弟作爲威脅,要遲晗安以自己爲交換。
時間定在寅時。
現在是丑時一刻,只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了。
遲晗安立刻回了華清宮,換上騎裝,手握瀝泉槍,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訓練有素的腳步聲。
打開門,御林軍將華清宮團團圍住。
“陛下有命,貴妃娘娘天亮之前,不得離開華清宮。”
遲晗安瀝泉槍一橫,槍上暗紅,帶着殺伐的嗜血,厲聲道。
“誰敢阻我?”
“請娘娘贖罪,末將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
遲晗安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慕容安派人看守將軍府,今晚發生了何事他怎會不知?
可他竟然還要阻攔?
遲家的血流的還不夠嗎?
上至花甲,下至束髮,整整三代人,八位英烈,全都死在了戰場上。
現在竟連一個五歲的幼童都容不下嗎?
遲晗安朗聲開口:“本將敬佩從軍之人,不願與諸位兵刃相見,但若你們執意阻攔,休怪本將不講袍澤之誼!”
慕容煊匆匆趕到,聽到這話冷聲質問。
“你還想在皇宮內動手不成?”
遲晗安又怒又急,時間緊迫,再拖延她真的就沒有時間了。
“誰都攔不住我!”
話畢,遲晗安揮耍着瀝泉槍,一夫當關,勢如破竹。
七百御林軍得到陛下旨意,紛紛羣起而攻之,
黑雲壓城,寒風凜凜,衣玦獵獵,刀槍的銀光血跡滾落。
御林軍前仆後繼,廝殺之聲不絕於耳。
遲晗安本不想傷他們性命,現在被逼急了,直接大開殺戒。
“本將預留你等性命,你等卻步步緊逼,當真是不知死活!”
一槍一命,飛鏢齊發,血流成河。
遲晗安以槍做支撐,半跪在地,騎裝破碎不堪,每道裂痕都將衣料染紅,在暗夜裏顯得尤其肅冷。
她艱難起身,和慕容煊隔着衆多傷兵殘將冷冷注視,眼尾猩紅,帶着嗜血的殺意。
地面上除了慕容煊和她自己,竟再也沒有可以直立的人。
沒再說一句話,遲晗安穩了穩身形,才飛身一躍至宮牆,消失在殘月殷紅的天邊。
……
遲晗安馬不停蹄的趕到城郊樹林,渝人胡桑刀上已經染血。
“寅時一刻,遲將軍,你來晚了。”
遲晗安抬頭,就看到幼弟的屍首,示威似的被懸掛在老樹枝頭,手裏還握着她之前贈予他的木槍。
目眥欲裂,恨意昭昭!
遲晗安手握緊了瀝泉槍,隱忍道:“我弟弟,走的可痛苦?”
胡桑道:“令弟說,遲家兒郎不懼生死,只是未能死於沙場,徒留空憾,爲了這句話,我胡桑給了他一個痛快。”
遲晗安猛的夾了馬腿肚子,提槍而上,殺機盡顯。
“本將留你個全屍!”
恨意滋生無窮的力量,不過十招,胡桑被一槍穿喉,死不瞑目。
所有的殺伐都塵埃落定,遲晗安一個飛槍,斬斷繩索,縱身而起,將她幼弟抱在懷裏。
遲晗安指尖都在微微發顫,眼淚不知不覺從眼眶掉落,氣血翻湧,最後竟生生嘔出一口鮮血來。
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滿目蒼夷。
爲將,她保護的了數萬子民。
可身爲姐姐,她竟然保護不了一個五歲的孩子。
列隊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她不遠處。
遲晗安抬頭,看到慕容煊站在她十丈之內,身後是上京的地方軍。
她的眼眶紅的似血,帶着極端的痛苦和恨意,聲音透着森然的冷。
“我遲家三代爲將,可曾有任何對不住你皇家之舉?”
“從未。”
“我祖父隨着太祖南征北伐,戰死在石黃山,我父兄爲先祖收復五洲三海,死於南陵,我遲家八位英雄兒郎,馬革裹屍,算否盡忠?”
“算。”
“無愧於皇家,無愧於百姓,那麼敢問陛下,爲何就連一個小小的五歲孩童,你都容不下?”
聲聲質問,遲晗安猛的擲出了瀝泉槍,空蕩的城郊,只聽得到槍聲帶來急勁的風聲。
她的槍尖直直刺向了慕容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