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告白不白

“那還沒有誰還要報名的？”傅一銘扯着嗓子看着底下蠢蠢欲動的人。

“班長你上唄。你不是會寫毛筆字嗎？”一個男生嘻嘻哈哈地喊道。

“是啊，班長，你去吧你去吧！”另外一個女生附和。

“記得要爲我們班爭光的哦！”其它的若干人笑，也加入了哄吵的氛圍之內。

傅一銘雖然臉上依舊恭敬嚴肅，心裏卻樂開了花，他渴望這種吹捧聲，他更加希望這種聲音愈加高漲纔好，好讓他覺得這是無可奈何之舉，而不是因爲他是班長而擁有特權。

“我要報名！”

傅一銘覺得這聲音很熟悉，他一看，是立小遇。他忽然覺得驚奇，但是平和地望着她，“你也要報名嗎？”

立小遇非常有勇氣地點了點頭。她的行爲不僅讓傅一銘喫驚，更然教室裏的每個人喫驚。特別是唐蓉蓉，她除了驚奇之外，反而覺得生氣，還不等傅一銘問小遇，她便先就開了她厚厚的嘴脣，頤指氣使地發問，“立小遇，你也敢報名？你要知道這是文藝匯演唉！文藝兩個字你不懂嗎，真是沒文化真可怕！你說說，你有甚麼才藝，你有甚麼東西好展示的？”

立小遇好似沒聽見他的話，她看着傅一銘，“我要跳舞！”

唐蓉蓉又咋呼開了，她不滿地帶有斥責性地發問，“跳舞，跳甚麼舞？難道是露腿露屁股嗎？”

立小遇眼睛一橫，她回擊道，“你這隻豬也敢用你的豬蹄彈一些哭天嚎地的垃圾東西，你不要破壞我們的耳朵了！老孃願意跳甚麼舞就跳繩甚麼舞！我就願意露腿露屁股，我還有得露，可你這個死胖子，連可以露的地方都沒有！”說完，她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又指着傅一銘說道，“反正我報了名！”

青城在此時站了起來，他覺得這裏的氣氛是在太悶，於是便走了出去。立小遇見青城走了，於是她也就追了出去。

傅一銘也想走出去了，可是他還不能，他只能遠遠地看着小遇遠去的背影，於是將立小遇的名字寫在紙上。他自己雖然極其想參加，可是既然小遇說要參加，那麼他就甘願把這個名額讓給他。

教室吵鬧聲聒噪不已，傅一銘的內心如同落擺的鞦韆，空虛的晃盪。他不知道立小遇爲甚麼會有興致參加這些節目，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肯定和青城有關係。他還注意到小遇最近一直都在教室，前提是青城在，她就在。難道事實已經像是他所猜測的那樣，小遇……他的心倏爾被揪得發疼，萬事萬物在此刻都變得毫無意義，無力的感覺襲來。

“一銘啊，立小遇這是故意搗亂，你別寫她的名字。”唐蓉蓉頂着一張肥肉閃動的臉以一種故意討好的表情湊近傅一銘，她沒看到此時的傅一銘冷漠的臉。

“倒不搗亂我知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傅一銘極其厭惡地說道，他忽而抬起頭，頂着一臉諂媚的大蓉包，“還有以後你不再欺負立小遇了，否則我會不客氣！”

“甚麼我欺負她，明明是她欺負我的！”唐蓉蓉的臉色頓時變了，她想不到平時如此和氣的傅一銘竟然會爲了立小遇而對她惡臉相向，她反問道，“傅一銘，你爲甚麼老是這麼護着她，難道你喜歡她嗎？”

大蓉包的聲音特別響，她的這一句發問幾乎要震動了整個教室。而這個問題又是如此的切中要害，一大羣，特別是女生，如同聞見了腥味的鯊魚，紛紛遊了過來。

傅一銘此時心潮澎湃，在玩的好的男生之中，他從未向任何人透露心底的祕密，她想將小遇默默地守護着，在最危急的時候給予她幫助，然後也希望立小遇能夠察覺到他的心意。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齊青城卻摻和了進來，他覺得胸悶氣短，希望如同滄海一粟，心灰意冷有一大半了。

而在此刻，他看着逼問他的唐蓉蓉，心裏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覺得如釋重負。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人雖然都以不憚的神情警惕着他，但是他此刻覺得他們都很可愛。他心中鼓起了萬分的勇氣，一種直衝他喉嚨的字句如滔滔江河噴吐而出：“是的，我就是喜歡她！我喜歡立小遇！我就是想要護着她！”

靜寂。議論紛紛。唐蓉蓉哭了起來，女生羣體跑了出去，只有男生還在他的身旁打趣：“班長，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班長啊，你真酷！”

“其實，我走就看出來了，每次班長你總是在她不在的時候爲她打掃衛生，還有幫她做作業，嘿嘿，都逃不過我的眼。”

傅一銘幾乎將所有的氣都用光了。他甚麼也聽不見，甚麼也不想考慮，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但是，在他內心底他卻反而十分地讚佩自己的勇氣。他有些感激在一旁哭泣的唐蓉蓉，他問，“現在你知道答案了？”

唐蓉蓉說了一句“我討厭你”於是就跑開了。

衆人唏噓。

但是傅一銘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清朗，是的，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青城“競爭”了。

“喂，你走那麼快乾嘛？”

立小遇追逐在青城的後面。

青城一言不發，但是放慢了腳步，直到他們能夠一起並肩而走。

“你老是跟着我幹嘛？”青城望着她的眼，不解。

“我就想跟着你！”

青城不語。

校園裏，雲影遊動，大片如同碎汞一般的陽光落在青城和小遇的身上，光影簌簌而動。小遇挨着青城，她覺得他的側臉十分精緻好看，如刀一般的輪廓，她側望着他的眉眼，濃郁不散。青城忽而轉過頭望着她，她羞紅了臉，低着頭，木木地看向地面。

“你，喜歡跳舞嗎？”青城開了口。

立小遇使勁點點頭。她說，本來我想叫你去的，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上臺表演了，可是沒想到你卻那麼冷漠。所以啊，只好我單刀上陣了。

青城微微一笑，那你準備跳甚麼舞啊？

這個嘛，保密。立小遇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她今天穿着是一件米白色的背心，陽光讓她的皮膚看起來格外的白皙，浮動着金色的光芒。青城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這種清香混合着隱動的香味，溫柔的感覺。

算了，隨你吧。青城望着高大的香樟樹，不說話。

立小遇站在他旁邊，問，青城，你甚麼時候能彈一首鋼琴給我聽啊？

有機會吧。

那我們甚麼時候去看日出啊，這你可是答應我了的。

有時間吧。青城的眉頭微皺。

然而，立小遇卻非常開心，她突然覺得青城要爲她做的事情有很多，不覺得萬分高興。

我會等的。立小遇微笑道。

她和她站立在高大的香樟樹的樹影下，微風吹動她的髮絲和他的白色T恤。世界安靜得像是一場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