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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宮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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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選的前三天,內務府派人問要那種顏色的宮裝,給了三種顏色,我一眼看見白色的時候,嘴角抽搐了一下,內務府居然還給出了白色,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傻到選白色。

其餘兩種顏色是藍色和粉色,我嫌粉色俗氣,就選了藍色的宮裝,我發誓,我真不知道這個顏色是皇帝喜歡的顏色。

三天的時間,我也收了心子老老實實的呆在宮裏,沐浴繡花看書,當然,順便向滿天神佛祈禱撂牌子。時間一晃眼便過了,殿選的日子便是今天,今日我醒了一大早,芝蘭端着臉盆進來的時候,看着我早就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妝檯前,有些略略的驚訝,跟着我打趣,只是我的心裏始終有個疙瘩梗着,頭一次沒有跟她說渾話,芝蘭跟了我這麼些日子,也是知道我心裏的想法,便也噤了聲只是默默地替我打扮。

沒過多久,便有公公來宣去大殿參選,走在去往大殿的路上,有烏鴉叫着從頭上飛過。

跟在身邊的小太監笑的開心,輕輕對我說道:“姑娘有福氣啊,這鳥可是我們宮裏的福鳥,姑娘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我抬頭看了一眼停在房檐上的鴉雀,若真能心想事成,我一定帶一堆蟲子來孝敬你。

“宣林氏、陳氏、徐氏、謝氏進殿。”皇帝身邊的徐公公到了宮門喊了一嗓子,我低着頭盯着腳尖隨了衆人進了大殿,餘光瞟見太后娘娘對着我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

“在家一般都讀甚麼書?”天子聲音洪亮,不怒自威。

“回陛下,小女在家常讀《女訓》。”我畢恭畢敬的回答道,這只是例行公事,需要這麼回答而已,誰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書,但是我要說喜歡讀《列傳》、《春秋》、《詩經》,指不定就被叉出去了。

我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上位的兩人,太后和皇帝聽了我的回答,都默默點頭,我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國子監祭酒陳瑞之女,留牌子~~~”徐公公又喊了一聲,聽到這一聲留牌子,我只覺得晴天落了一道霹靂落了下來,這難道便是命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了大殿,一個人走在宮道上,抬頭看冬日的陽光,太耀眼,太耀眼,照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陳姐姐!!!”後面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轉過身的時候,只見謝明昭像一隻歡樂的小鳥撲進了我的懷裏,她的臉紅撲撲的,滿眼的興奮“陳姐姐,我們可以一起入宮了,又可以在一起玩了。”

我抱着她摸着她的頭,在她的心裏在宮裏和宮外根本就沒有區別吧,看着她,我的心裏升起來羨慕之感。

出了宮門,踏上家裏早就等在宮門外的騾車,往家裏而去。

快到家了,我的心境卻再也不是離家時的心境,我撩開簾子,一眼瞧見了家門掛上了大紅燈籠,熱鬧的鞭炮炸的“劈啪作響”,人來人往向早已侯在門前的爹爹兄長賀喜,鞭炮的煙霧繞在他們身邊,我看不見他們的表情。

騾車停了下來,我撩開簾子,大哥陳棱剛想過來扶我下來,卻被爹爹一把拉住,倒是家裏的丫鬟過來扶了我下來。

站實在了地上,我看見爹爹向我作揖一拜:“臣陳瑞,恭迎小主。”說完便向要屈膝跪下,大哥小妹也忙像爹爹一樣向我叩拜。我心裏一驚,忙上前扶着爹爹,帶着哭腔道:“爹爹這是作甚,可是折煞女兒了。”

芝蘭隨我出了宮回家裏來,對我說道:“小主如今是主子了,老爺該向小主行禮的。”

爹爹捏了我的手,對我說道:“徽兒,禮不可廢啊。”

我看着爹爹,退後了一步,爹爹方又跪了下去,向我行了叩拜之禮。

“免禮罷。”我見爹爹行完了禮,連忙上前扶爹爹起來“外面涼,我們進屋吧。”

剛跨進屋子,我便一下跪倒在地,爹爹大驚,忙來扶我,我執拗不起,向爹爹一拜,然後看着爹爹說道:“女兒入宮不能承歡膝下已經是不孝,如今卻還要爹爹受這些規矩束縛,女兒心裏難受。”

爹爹眼眶已經有些略紅,我亦迷了雙眼,又道:“只願女兒在入宮之前還像以前一樣侍奉爹爹。”

爹爹不語,只是扶我起來,上下打量着我,含着淚水笑着點了點頭,我看見爹爹的眼裏透着欣慰的光。

晚上,一大家子人吃了一頓團圓的飯,爹爹和大哥不住的往我碗裏夾着菜,我看着笑意盈盈的家人,心裏的酸楚不住的往外湧,入了宮,只怕再也不會有今日的場景了。

晚飯過後,我並沒有回到屋子,而是走到了花園裏,花園裏的大榕樹還在原地,我走到榕樹之下,撫摸着粗壯的樹幹,抬頭看着這個陪伴我度過了十六年的大樹,心裏感慨萬千。

我兀自在大榕樹下發着呆,只聽得身後一聲輕咳,轉身見是大哥陳棱拿着我的斗篷和小手爐,他快步向我走來,二話不說將斗篷系在我身上,並將兜帽給我戴上,然後把小手爐遞到我手裏,看着我不說話,滿眼的寵溺。

我看着他的樣子,忽的輕笑道:“哥哥這般樣子,妹妹倒是覺得不習慣了。”

他抬手捏了我的臉頰,還是不言語。

“哥哥。”輕喚一聲,淚水便從眼中滑出“爹爹已經不在年輕,家裏便靠着哥哥了,明年哥哥又要春闈,但是妹妹入宮只怕也幫襯不了多少,妹妹羞愧難當。”

爹爹從小就是把我和哥哥放在一處養,教習與哥哥相同的學識禮儀,雖然我們兄妹兩人也常常鬧矛盾讓爹爹相當頭疼,但是終歸是打一個孃胎出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與哥哥關係親厚非常,但想到我入宮以後便再難見到他,而依着我的性子在宮裏甚至連幫襯都幫襯不了,心裏頓覺難受不知如何訴說,只由着淚水不斷從眼裏滾出。

哥哥連忙抬手拭我的眼淚,溫柔道:“傻丫頭,說這些胡話幹甚麼,哥哥不需要你幫襯,你啊,在宮裏好好顧着自個兒便是,你難道還不相信哥哥我的能力嘛?”

我聽他說道自信滿滿,擦了淚水,笑着看着他,說:“是,京城人人都知道陳瑞之子陳棱學富五車,明年春闈定能高中。”

“渾丫頭。”哥哥輕輕把我摟入懷裏,哥哥的身上有淡淡的檀香的味道,聞着哥哥身上的香味,淚水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打溼了哥哥衣襟。

第二日,便有宮裏的宣旨太監到了家裏,爹爹身着朝服帶着我和兄長小妹在前廳領旨。

“晟昊十年一月一日,總管內務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國子監祭酒陳瑞之女陳徽,著封爲正六品貴人,於一月四日進內,欽此。”

我的心裏已經感受不出其他的滋味,只默默的領旨謝恩。

爹爹從袖口掏出一個紅色繡囊,交給宣旨公公,公公看着繡囊笑開了花,將繡囊放進懷中,方道:“恭喜小主,賀喜小主,這屆入選秀女,小主與林尚書之女同冊貴人,可謂是風光無限啊。咱家還得去謝家宣旨,小主且好好準備入宮吧。”

我聽得謝家,出聲叫住了宣旨太監,問道:“公公可知謝家小姐冊了甚麼位分?”

宣旨太監沉吟一下,道:“謝家小主只冊了常在,但卻是唯一賜號‘淳’的小主。”

我略思考了一下,便向公公道謝。

唯一一個賜號的人,看來宮中的兩位主子倒是看重明昭。

四日不過像白馬過隙一般晃眼便過了,就算我萬般不願意,但是終究阻止不了時間向前流走,一月四日還是如約到來,這日我起了大早,爹爹和兄長早就等在了大廳,我走到大廳,向着爹爹屈膝叩拜,嘴裏道:“爹爹,女兒此去,爹爹莫要掛念,女兒只願爹爹顧惜自己身體,無病無痛。”

爹爹忙過來扶起我,眼裏也蓄滿了淚水,我站起身,又向兄長一拜“小妹無法爲兄長分憂,只勞兄長受累,好好替了爹爹照顧家裏。”

大哥向我點點頭,也不言語。我最後拉過小妹,點着她的鼻子說道:“小妹,在家要聽爹爹和哥哥的話,切不可學了姐姐闖禍。”

小妹摟着,哭得梨花帶雨,詞不達意:“小妹知道,小妹一定乖乖的。”

家人送我出了大門,我踏上騾車,彎腰將要鑽入車內時,又向着:“爹爹,屋外寒冷,回去吧。”

在車內坐定,掀開簾子往後一看,爹爹和兄長依舊站在原地,癡癡的看着我越走越遠,他們就像兩尊塑像矗立在那裏。

我看着自己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離我越來越遠,逐漸變成了兩個小點,我不禁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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