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雲聚
油已沸騰，莫小凡手中的面拉的細長，隨手扔進滾燙的油鍋裏，卻沒有迸濺出油滴，沸騰的油圍繞着那未成形的油條，綻放出一個朵長形的油花。
往爐子裏一直塞柴禾的胖子，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發現爐子裏的柴禾已經被他塞滿，本來燃燒着的火焰卻滅了，濃濃的白煙開始肆意的往外冒。
這讓胖子有些納悶，爲甚麼柴禾塞了這麼多，火焰也會滅？難道不是柴禾越多，火焰越大？
胖子有些迷茫，轉頭看了一下正在專心致志炸油條的莫小凡，想問一下原因，不過他又看到莫小凡身後的姬雨，剛要張開的嘴又閉上了，女神面前問這個問題，會顯得自己很無知。
浩蕩的人羣將至，青雲宗內部分成三個部分，修法，煉丹，煉器。山門前的傳法道場一直是修法弟子專用的道場，煉丹和煉器的弟子的道場，都在青雲宗深處。
五年前那次開山收徒，收了九百餘人，其中煉丹和煉器弟子各收四十九人。這次人羣中來的人，大多也都五年前的弟子，他們或多或少都喫過莫小凡的油條和豆粥，衆多關於油條哥的消息再度傳開後，他們都想過來再看油條哥一眼。
人羣很龐大，胖子看着被自己燒的濃煙滾滾，卻不見火焰的爐子，感覺臉上很是無光，就悻悻的站了起來，走到了莫小凡身邊，裝模作樣要幫莫小凡炸油條。
同時，胖子似乎很不經意的從自己懷裏，拿出了一張破舊的淡黃色的符籙，隨意的塞到了莫小凡的懷裏，嘴裏低聲嘀咕了一句：“金剛符，玄品符籙，能夠抵住玄境以下修士三分鐘的攻擊，三分鐘的時間，就算是頭豬也能從擂臺上跑下來了。”
莫小凡炸油條的動作頓了一下，青雲宗門規，生死戰擂臺上，生死不計，一旦走下擂臺，就代表着認輸，戰鬥終止。
一張符籙，有時候就是一條命，三分鐘確實夠莫小凡從擂臺上走下來了，胖子從來不認爲莫小凡能戰勝凌劍。
但這個世界上的符籙是非常稀少的，每一張流傳出去，都是天價！這個吃了年油條的胖子，身上竟然有符籙這種東西，還是靈介符籙！
胖子把那張符籙塞到莫小凡懷裏之後，就轉身朝着洶湧而來的人流走了過去，並且大喊一聲：“今天胖爺我先到的，第一鍋油條爺包圓了！”
人羣中和胖子熟悉的人很多，隨即就有人回應：“胖爺，其實您甚麼也不喫，已經很圓了。”
話落，人羣鬨笑。
莫小凡則是深深的看了肉球一樣的胖子一眼，手中的油條做的更快了，既然胖子要喫第一鍋油條，那就把油條炸好了。
就在衆人鬨笑間，一個空靈的聲音響了：“我比你來的早，第一份油條是我的。”
這個聲音不大也不小，人羣雖亂，但都聽清了，鬨笑聲頓消，目光不由自主的都投向了樹下那個靜靜坐着的人兒。
其實，有人早已發現了她，只是發現的人都沒有說出來，他們暗中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態度，臉上笑容溫和，頗有一種仙風道骨，溫文爾雅的風範。
在佳人面前，讓別人出醜，自己君子風範，是這羣十三四歲少年共同的心態，修士也是人，七情六慾人皆有之。
胖子的目光自然落到的那人兒身上，很慷慨的說道：“既然姬雨師妹喜歡，今天的油條都送給師妹了。”末了，他又說了一句：“我出錢。”
衆修士心中開始了心中大罵，這胖子太無恥了，討好姬雨師妹送油條，油條才值幾個錢？
樹下的女孩姬雨燦然一笑，道：“兩個油條就夠吃了。”
這笑容落到衆修士的眼裏，皆心魂動搖，甚麼叫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靈藥之體的女孩除了絕代風華，更擁有一種莫名的氣質。
姬雨很少過來喫油條，在青雲宗弟子的記憶裏，這個仙子一樣的女孩，一直住在小藥峯，太上長老親自給姬雨傳法。有傳言說，姬雨已經是玄境九重了，煉丹一途，她更是能煉出玄境修士需要的化靈丹！
油條在油鍋裏翻滾，第一鍋油條被炸得金黃，淡淡的香味傳開，莫小凡手持長長的兩個特製竹筷，開始撈油條。
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被姬雨吸引住，倒沒幾個人去看莫小凡了，佳人在前，誰還會提生死戰那種血腥的話題。
“第一鍋油條，也算我一份。”
人羣中又出現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也不是很大，人羣卻更加寂靜了。淡淡的威壓從這個聲音主人身上散開，人羣自動散開了一條道，從中走出一個傲氣凜然的少年。
衆人的眼光有些複雜，看樣子，第一鍋油條一般弟子喫不到了，那個傲氣凜然的少年，赫然是凌劍！
“第一鍋油條，除了姬雨師妹的，都讓我包了。”別人讓路，胖子沒有讓，很強硬的回了一句。
氣氛驟緊。
胖子與凌劍相對而立，人羣看着兩人對持，胖子的身份和修爲一直都很神祕，衆人問過，胖子卻一直沒有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胖子在青雲宗不怕任何人。
莫小凡依舊專心的在撈自己的油條，似乎沒有看到兩人對持，樹下的姬雨看着莫小凡熟練的動作，油條撈出來，就能吃了。
姬雨道：“喂，胖子，能不能把油條給我端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對持中的胖子氣勢一鬆，趕緊轉身說：“好嘞，您等着。”
衆人的身體僵了一下，難道姬雨師妹沒有看到胖子正在和凌劍對持嗎？一句話就把胖子叫走了？
還有，姬雨爲甚麼叫胖子給她端油條？這裏的人這麼多，難道……
胖子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凌劍，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然後到了莫小凡的油條攤前，小心翼翼的端起了盛了兩根油條的胖子，往樹下走去。
胖子的舉動，很顯然的表現出了對凌劍的蔑視，對莫小凡的無視，對姬雨的重視，衆人不禁心中大罵，胖子真是哥見色忘義的傢伙，同時也羨慕肉球一樣的胖子能跟女神送油條。
傲氣凜然的凌劍，臉色也是一陣難堪，在青雲宗誰敢蔑視他？他本身就是三品血脈，修爲靈境七重，身後又有一個強大的靠山，平日裏可謂是一個囂張跋扈的人物。
“哼！”凌劍冷哼一聲，看着胖子的眼神流露出了一絲殺氣，卻有無可奈何，剛剛對持中，他感覺到，胖子的修爲居然比他高！
他邁步走到油條攤前，陰陰的看了莫小凡一眼，伸手就去拿剩下炸好的油條，第一鍋油條他一定要喫，否則就真的丟進面子，因爲一開始他就說第一鍋油條有他一份。
兩日後兩人就要決戰，這個時候喫對手給自己炸得油條，凌劍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快感，這是欺辱對手的一種方式。
然而——
“啪——”
莫小凡動了，他手中長長的竹筷上，沾滿了滾燙的油，毫無預兆的就拍在了凌劍手上。
“啊——”
凌劍毫無防備，他從來沒想過眼前這個血脈十品的廢物敢對自己做甚麼，但竹筷與滾燙的油拍在了手上，劇烈的疼痛感傳到腦海的時候，凌劍忍不住嘶吼了一聲。
莫小凡沒有理會凌劍的吼叫，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油條不賣給你。”
衆人臉色也是一變，誰也沒想到結果會是這個樣子，十品血脈的莫小凡竟然敢主動攻擊凌劍！
凌劍叫了一聲之後，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喊道：“你敢打我？莫家的廢物！”
第一鍋油條已經完全撈出來了，莫小凡開始做第二鍋油條，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凌劍一眼，他又說了一句：“你的手，會碰髒我的油條。”
凌劍臉色剎那間陰沉了一下，天地靈氣迅速集結到他的身邊，他今天是來羞辱莫小凡的，沒想到他先被胖子蔑視，又被莫小凡羞辱了，他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