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波起

黎明之前，夜色尚未褪盡。

莫小凡把炸油條需要用到的東西，都裝到了一個竹筐裏，向青雲宗走去，五年的生活都是這個樣子。

莫小凡明白，修行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在能夠自保之前，他不準備暴露自己身上擁有奇書的事實，懷璧有罪，他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做着五年來一直做得事情，讓自己看 起來一如往日的平凡。

只不過，今天註定了不會平靜，莫小凡快要走到青雲宗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人影。

“早。”那人說了一個字。

莫小凡微愣，那人聲音輕靈，帶着幾分淡淡的冷意，聽起來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早。”莫小凡回了一句，腳步卻沒有停下。

直到走進自己的油條攤，他看清楚了那個人，真正的愣住了。

五年前，青雲宗開山收徒的最後一天，一個瘦弱的小女孩來到青雲宗，被測試出具有靈藥之體震驚青雲宗，幾乎在同時，被譽爲五絕之一。

這個世界上，除了血脈天賦，還有一些超越血脈的特殊體質的人，這種人，無一不是天縱奇才，百年難得一遇，靈藥之體就是其中一類。

如果說一個一品血脈的人有修煉成聖人的希望，那麼一個靈藥之體的小女孩，則有成爲一個聖藥師的希望！

這個世界上，聖藥師百年難得一遇，地位非常崇高，就算那些一流的大勢力，也不一定擁有自己的聖藥師。一顆聖藥師煉出的丹藥流傳出去，就可能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一個靈藥之體加上三個一品血脈，若這四個人真的能成長起來，青雲宗甚至有直接躋身一流勢力的希望。

這五年來，青雲宗拿出了千百年來積累的底蘊，用來培養這四個妖孽一般的人物，對於靈藥之體的小女孩，更是傾盡整個宗派所有的資源。

那小女孩現在就出現在了莫小凡眼前，五年的時間，小女孩已經亭亭玉立，脣紅妙目，眉若遠山含黛，只是一身白衣勝雪，顯得有些冷傲。

“你要和凌劍生死戰？”空靈的聲音很好聽，也帶着幾分孤寂的味道。

“嗯。”莫小凡老實的點了點頭，心中有幾分不解，這個女神一樣的人物，也關注這場生死戰？

同時，莫小凡也想到了廢丹的事情，也許，從眼前這個神一樣的女孩身上，可以得到一些機會，具有靈藥之體的她，在整個青雲宗都有自己的話語權。

黎明已至，晨光熹微。

青雲宗的弟子又開始晨修了，一百零八顆靈石佈置的的演武道場上，人影綽綽。

女孩卻不說話了，不知爲甚麼，她也沒有離開。問完那個問題之後，她就在大樹下襬放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手支在桌子上，託着下巴朝山下望去。

樹下的桌椅，都是莫小凡爲喫油條的人擺放的，常年都擺放在那裏，有十多個。

女孩不說話了，莫小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和女孩聊點甚麼，卻又找不到好的話題。嘆了一口氣，只好開始收拾自己的油條攤。

那個深坑，昨天也不知道被誰掩埋住了，那段記憶憶卻被許多人掩埋在內心深處。

收拾好油條攤後，莫小凡去山門外不遠的地方打了兩桶水，然後生火，煮豆粥，熱油。那女孩不知甚麼時候轉過了頭，看着莫小凡熟悉的做着這些平凡的東西，眼睛裏卻閃過了一絲異彩。

做完這些工作後，莫小凡把竹筐裏的面拿了出來，擺在了案子上，加上水，揉了起來，炸油條的面，要軟要有韌性，這就需要多和幾遍。

青雲宗的晨尚未結束，一個胖子又偷偷摸摸的走出了傳法道場，走出了宗門，朝着油條攤走過來。

遠遠的，只見這胖子大喊了一句：“油條哥，今天的油條炸焦一點，豆粥煮爛一點，過了這兩天，就不一定能喫到油條了！”

作爲莫小凡的死黨，胖子真的對油條哥的信心依舊不足，昨天晚上回去之後，他想了一夜，也沒想出能有甚麼辦法，讓一個凡人戰勝一個靈境七重的修士。

是故，今天晨修結束前，胖子就跑了出來，喊出了自己的心聲。

莫小凡臉色一黑，甚麼叫過了這兩天，就喫不到油條了，這是預言自己會在生死擂臺上身死道消？

走近了一些，胖子又想起了甚麼，接着又小聲喊了一句：“油條哥，偷看後山師姐妹洗澡，還有沒有甚麼妙招，說出來，以後兄弟們幫你去實現了。”

莫小凡身體一僵，然後偷偷瞄了一眼油條攤後的那個女孩，只是那女孩似乎沒有甚麼變化，只不過她託着自己的香腮，又把目光望向了山下。

“油條哥，到底還有沒有啊？”胖子離油條攤近了，就放慢了腳步，滿臉猥瑣的笑，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在胖子心中，修煉上油條哥倒數第一，歪門邪道的本事上，油條哥說自己是第二，整個青雲宗都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莫小凡用很小的聲音說了一句：“看我身後。”

由於聲音比較小，胖子又沒仔細聽，就沒聽清，所以他又嚷了一句：“大聲一點，難道還有甚麼方法？”

莫小凡立刻閉上了嘴，兩隻手比劃了一下，然後指向自己的身後。

胖子這次看懂了，這種手勢在偷看後山師姐妹們洗澡時，他們幾個已經玩的非常熟悉，一看對方手勢，就能明白意思。

這個時候，胖子已經走到了油條攤旁邊，只是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莫小凡和油條攤上面了，沒有看周圍的環境罷了。看到那個手勢後，胖子的頭立刻就轉了一下，看到了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

之後，胖子以爲自己眼花了，又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朝樹底下看了一眼，隨後臉上的猥瑣的笑容僵住了。

許久。

油條攤前響起了兩個低聲的爭吵。

“油條哥，你怎麼不早說姬雨師妹在？”胖子的壓低的聲音極爲憤怒，他感覺他在女神姬雨身前的形象完全毀了。

“你一出山門，誰知道你這麼喊，再說，我已經提醒過你了。”莫小凡的聲音也有些惱火，偷看師姐妹們洗澡，這種事情怎麼能說出來，暗地裏自己幾個人知道就行了，都是年紀輕輕的，誰不想去看那些美麗的女孩去洗澡？

“姬雨女神在這裏，那你就應該在走出宗門的時候就提醒我。”胖子據理力爭。

“爲甚麼要提醒你？”莫小凡語氣有些不善的問了一句。

“姬雨是我的夢中情人。”胖子說的理直氣壯，臉色還羞羞的紅了一下。

莫小凡目瞪口呆，感情這個吃了自己五年油條的胖子，偷偷喜歡上了女神一樣的女孩，姬雨！

或許，樹下的姬雨聽到了一些兩個人的嘀咕，目光往這邊瞥了一下。

胖子感覺到了這道目光，憤怒的聲音頓止，臉上煥發出了一種別樣的笑容，溫和絢爛。莫小凡被胖子忽然間變幻的表情噎了一下，結束這場爭吵。

黑鐵鍋裏的油已經熱了，莫小凡離開胖子，走到了案子前，他要開始做油條了，一會兒，青雲宗的修士就要晨修完畢，過來喫油條了。

胖子則左右看了一下，又偷偷瞄了一眼樹下的姬雨，覺得自己應該做一點甚麼，只不過這些年，在油條攤前，他除了學會了喫，還真沒學會其他的東西。

白皮鍋內的粥已經燒滾了一段時間，嗅到粥的香味，胖子眼睛一亮。只見大胖子走到煮粥的爐子前，有模有樣的拿起了地上的柴禾，就往爐子裏塞。

正打算做油條的莫小凡，看着胖子莫名其妙的舉動，有些不解，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這胖子還往爐子裏塞柴禾做甚麼？

胖子心中自有自己的想法，他這是要在佳人面前表現出男人的勤奮，學着莫小凡平日燒火的樣子，他開始不斷的往鍋裏塞柴禾。

“咚咚咚！”三聲鐘響，青雲宗的晨修結束了。

片刻後，黑壓壓的一大羣人走出了山門，朝着油條攤蜂擁而來，平日裏那些應該去宗門食堂喫一些含有靈氣早飯的弟子，也都過來了。

油條哥與凌劍的約戰，戰後開啓封山大陣，昨天一天的時間，再度在青雲宗傳開，並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油條哥的炸油條很出名，油條哥的第一場戰鬥更加出名。

另外，宗門外那場笑料，也在青雲宗內部傳開，許多未能親眼看到的弟子，心中都有了好奇的心，跑了過來。

莫小凡看着蜂擁的人流，眼睛眯了眯，看樣子，今天不會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