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怒殺
凌劍的手高高舉了起來，聚集在他身邊的靈氣有些躁動，開始按照某種玄奧的規律運轉，怒火燃燒的他現在就想殺掉莫小凡。
莫小凡眼睛眯了一下，做油條的手不知甚麼時候探到了油鍋前，另一隻手悄無聲息的縮進了袖子裏，而那袖子深處，一個黑黝黝的鐵筒子，已經瞄向了凌劍。
鐵筒子的尾部，是一個金屬的手柄，如果一個地球上的人看到的話，必定能熟悉的認出來，這是一把手槍！可惜，這裏不是地球。
緊張的氣氛在蔓延，油條攤前的衆人們屏住了呼吸。
離油條攤很遠的一座山峯上，此時站了兩個人，一個青雲宗宗主，另外一個是衣服洗得發白的中年人，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油條攤上。
令人有些驚訝的是，青雲宗宗主卻對那個中年人非常尊敬。距離很遠，兩個人卻都看的極清，顯然，兩個人的修爲都高深莫測。
中年人忽然道：“有趣。”
青雲宗宗主有些不解，看着中年人說：“哪裏有趣？”
中年人說：“都很有趣。”
宗主更加不解，他說：“賣油條的不過一介凡人，現在凌劍要殺他的話，只需一個小小的法術。”
中年人搖了搖頭，道：“賣油條的孩子不是凡人，十品血脈能邁步靈境本來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更有趣的是，如果凌劍這個時候真的動手，很可能會輸。”
宗主驚愕，他沒有看懂，他原本想借助這次機會，讓凌劍殺死廢物一樣的莫小凡，清理門戶。
油條攤前，衆人們並不知道遠處的一座山峯上，兩個青雲宗身份極高的人物正看着這裏，並且，還對此間場景進行了一番點評。
油條攤前的靈氣越聚越多，凌劍舉起的右手變成了赤色，這是施展火球術的徵兆，一個靈境七重的修士，施展的火球術足以把一個凡人燒成一把灰。
“青雲宗門規第三條：同門相殘，逐出師門！同門相爭，禍及同門親人者，殺無赦！”
就在凌劍的右手已經把靈氣聚集到了極致，將要發出的時候，胖子大吼了一聲，震驚四座！
但是，已經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火球術本來就是瞬發的法術，根本就不需要蓄積靈氣。凌劍聚集的靈氣太多了，他必須立刻釋放出去，否則，施術者必受到反噬。
“刺啦——”
一聲刺耳的響聲，火球術最終還是被凌劍施展出去了，一個橘紅色帶着恐怖溫度的火球直直的砸向莫小凡。
然而，幾乎在那個火球扔出去的前一秒，莫小凡縮在袖子裏的手突然動了一下，食指輕輕勾了一下扳機。
“嘭——”
一聲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槍聲，讓在場所有的人身體都顫了一下，這聲巨響，讓他們感到無比的陌生，與本能的畏懼。
同時，莫小凡另外一隻靠近油鍋的手動作更大，他直接把那隻手搭在了滾燙的油鍋上，陡然掀飛了出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沒有人會想到，凌劍在這個時候真敢突然下死手，更沒有想到油條哥的反應會如此的迅速。
恐怖的火球在空中飛，油鍋和鍋內沸騰的油也在飛，一顆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子彈也在飛。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下一刻會是甚麼樣子？
有風，風很輕，卻吹滅火球，也吹不走油鍋，更吹不偏子彈。
一個剎那後，子彈沒有任何阻礙的穿過了凌劍的腦袋，血液如同怒放的玫瑰四濺開去，凌劍的眼睛在那一個時間的節點，閃過驚愕，絕望，不可置信的神色。
到死，他都不知道莫小凡用的甚麼東西，那聲槍響是甚麼玩意兒，或許，他永遠都不會明白了。
“轟隆隆——”
子彈過後，火球與油鍋激烈的碰撞在一起，鍋中的滾油在空中炸裂，如同一枚煙花般寂寞的綻放。
而火球向前衝的力量顯然比油鍋大的多，炸裂的煙火湧向莫小凡，這時，莫小凡以常人不可能的速度，就地一蹲一滾，躲過了大部分的火焰衝擊。
寂靜，所有人都長大了嘴巴，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火球，槍響，凌劍死，爆炸，莫小凡的閃躲，這一切都超過出了青雲弟子們的反應，幾乎沒有人會認爲，一個血脈十品的廢柴，會殺死靈境七重的修士。
這是不可能的事，現在，發生在了衆人面前，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還有，那聲衆人從來沒有聽到過的響聲，究竟是甚麼東西發出來的？凌劍怎麼會突兀的腦袋上多了一個洞，之後就死了？
煙火散去，莫小凡狼狽的坐在了地上，頭髮，眉毛，衣服上都有烤焦的痕跡，他低聲喘着，冷冷的看着凌劍死去的屍體。
衆人落到了莫小凡身上的目光，都有些變了，變得有些複雜，警惕，還有幾分對未知的恐懼。
以往的蔑視都消失的一乾二淨，當一隻瘦弱的綿羊，張開嘴，人們卻發現裏面密佈着獰烈的獠牙時，會是甚麼感覺？那種感覺就是現在衆人的感覺。
只有一個人，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驚訝，那就是坐在古樹下喫油條的姬雨！
她身前的油條還冒着熱氣，一直看着整個過程的發生，一直沒有做甚麼，她今天只是來喫油條的。
因爲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結果，她或許，五年前青雲宗開山收徒那幾天，那場血腥的相遇，姬雨就知道莫小凡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遠處山峯的山峯上。
宗主臉色鐵青，白鬍子氣的直抖，他遠遠的指着莫小凡，怒道：“出手暗算，用奇巧淫技擊殺同門，這莫小凡已經誤入歧途！”
中年人眼睛微眯，搖了搖頭，說：“此子若修煉有成，必成大器！這幾年你的心境已經有些動搖，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去靜心洞修養一段時間吧。”
話落，青雲宗宗主身體一震，最終還是對着那個中年人鞠了一躬，艱難的說了一個字：“是。”
顯然，中年人的身份，比宗主高上很多，並且，對青雲宗的事情瞭如指掌。他究竟是甚麼人？一句話就能令宗主彎腰？
那個中年人看着宗主嘆息了一聲，身影消失在了山峯上，宗主也跟着離去。
……
油條攤前，一片凌亂，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
人們還在無以倫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聲陰測測的聲音傳了過來。
“廢物，都是廢物！”
寂靜的場間，突兀響起的這個聲音，讓震驚的衆人後背一冷，這個聲音太陰森了。
隨着這個聲音，一個乾瘦男子，帶着陰冷的氣息，走向了場中，到了凌劍的屍體邊。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拔掉塞子，往凌劍身上到了一些渾濁的液體。
隨着液體滴落，凌劍的肉體開始竟然融化，直到化成一灘水跡。
青雲弟子們，睜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幕的發生，下意識的都遠離了那個感受的男子，卻沒有人阻攔。
因爲，那人正是凌劍的哥哥，凌子暗。他血脈三品，玄境一重，很怪，很孤僻的一個人。五年間，他很少與其他人交流，以至於青雲宗的衆弟子們，也很少和他接觸。
此時，看着他親手把他親弟弟的屍體，用化屍水，化成了一灘水跡，衆人才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不能惹的人。
凌劍先出手攻擊的莫小凡，衆人都看到了，結果被反殺，按照青雲宗的門規，他是死有餘辜。不過，看着凌子毒這麼冷血的化掉了自己親弟弟的屍體，衆人心中還是一陣心寒。
莫小凡站在一旁，看着凌子毒的目光，逐漸警惕了起來，他感覺到了危險。
凌子毒做完一切後，也看向了莫小凡，他依舊用陰測測的聲音說：“你殺小劍，是他學藝不精，該死！不過，你也該死，我弟弟還輪不到別人殺！
莫小凡則冷冷的回了一句：“殺了又如何！我想殺的人，便是天王老子，也得死！”
這句話說的霸氣十足，狼狽的莫小凡身上，散發出了一股豪邁氣息，彷彿他又回到了地球上的那段殺人醉酒的歲月，那段時間裏，沒有他殺不死的人，他就是暗夜中的君王！
青雲宗的弟子望着莫小凡的身影，忽然感覺到一陣陌生，十品血脈的廢柴，怎麼敢挑釁一個玄境的修士？
衆人回過神來，都推測出了，油條哥應該藉助了某種威力特別大的暗器而已，不過，暗器只是暗器，對於玄境修士來說，任何暗器都是無用的。
玄境修士，已經能修成自己的護體罡氣，一般暗器根本就破不了那層罡氣，難道油條哥不知道嗎？
場間，氣氛再次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