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謝家的媳婦又尋死了
秦然被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她感覺自己渾身溼漉漉的,整個人都是懵的,自己這是怎麼了?
“快看看,造孽啊,這老謝家的媳婦,又跳河了?”
“可不是,敗壞門風,聽說這次是爲了李員外家的小子纔去尋死的!”
“也不知道老謝家做了甚麼孽,娶了這麼一房倒黴媳婦。”
跳河,尋死,老謝家?
秦然抹了一把臉上的河水,抬眼就看自己身邊圍滿了衣着古樸,滿臉黑黃的老弱婦孺,其中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微微擰着眉,面無表情,身上的衣服與她一樣全都浸透了,但依舊擋不住他頎長的身姿。
“自己能起來嗎?”男子見她看過來,扭過頭,正面望着秦然,聲音低沉。
男子長得極好,龍眉鳳目,三庭五眼都極爲規整,典型的富貴命,但眉宇間卻凝着深重的青黑之氣,破壞了原本的好面相,久病纏身,怕是活不長久。
想到這兒,秦然一下子皺起眉頭。
謝尋以爲她又在耍小姐脾氣,眉頭皺得更加厲害,卻伸出大掌想要將她拉起來。
見秦然坐着不動,圍觀的荷花村的村民一下子又熱鬧起來。
“我說尋小子,這個不守婦道的婆娘,你還要她作甚?乾脆拉出去浸豬籠吧!”
一個穿着汗衫,膀大腰圓,滿身橫肉,一臉兇相的大漢,抖着滿身的肥膘,頗爲不屑地望着秦然,往她面前吐了一口口水。
有他開頭,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秦然聽到這兒,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來一段記憶,她驀然發現,自己穿越了。
自己來自23世紀,靈氣復甦,玄門昌盛,她胸口偃骨,年紀輕輕就成了玄門的掌教,穿越前並未身亡,
只是喝了一杯酒,怎麼就穿了?
從她的記憶中來看,秦然穿成了一個不知名朝代荷花村內,與她同名同姓的村婦,也就是這些村民口中,不守婦道的臭婆娘。
眼前的這個男子,叫做謝尋,也就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秦然當初不想嫁給謝尋,所以他們的夫妻關係並不和睦,她三天兩頭尋死覓活,連帶着謝家也成了荷花村的一大笑話。
今天她並非故意尋死,而是失足掉入河裏,因她素來名聲不好,所以總有人往她身上潑髒水,說她是爲了李員外的兒子,想攀高枝不成,才羞憤跳河。
這可誤會大發了!
秦然的記憶中,原身明明是被人推入河裏,纔不是跳河!
而推她下河的人,就在這些詆譭她的人之中。
思及此,秦然抬眸冷眼瞧着方纔叫嚷最兇的大漢,他是荷花村裏唯一的屠夫,S氣很重,一副橫死相,凝着他,秦然開口,聲音泡過水沙啞的難聽。
“誰說我是爲了個男子跳河的?你們誰親眼瞧見了?”
“喲,你還會找藉口了?”王屠夫看着秦然,譏諷地道:“方纔我家翠兒親眼看着你拉扯李員外家的少爺,被推開後,羞憤跳進了河裏,她還能說假話冤枉你不成?”
王屠夫說着,還推了女兒王翠一把,大聲說道:“翠兒你說,是不是你親眼瞧見的?”
剛纔在人羣裏秦然沒有發現王翠,王屠夫忽然把她推出來,秦然定晴一看,總算明白了,在原身的記憶裏,秦然正是無意中撞見王翠和李員外的兒子摟抱在一起,才被他們倆聯手推進河裏的,好啊,自己做了壞事,還往她身上潑髒水,秦然目光直直的望着王翠。
王翠忽然有點心虛,怯生生地望着秦然,點點頭:“是,我親眼瞧見了……”
“你親眼瞧見了?”秦然抻着發軟的雙腿,勉力站起來,卻站得挺直,一雙清澈的眸子,宛若一張明鏡,照出王翠虛僞的模樣,她撣了撣衣袖上的水,沉聲:“你有證據嗎?一句你親眼所見,便定了我不守婦道這麼大的罪名?若無憑無據,只一句親眼所見,就能定罪,那今天應該是我定你的罪纔對。王翠,你自己做過甚麼,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見秦然沉靜淡漠四平八穩地說了這麼長一番話,謝尋忍不住扭頭看着她。
秦然自矜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一向笑不露齒,語不聲高,還嫌棄村裏人多窮酸,不願意搭理村裏人,便是與他說話,從來都不肯好好說。
今日倒是……
“我,我做了甚麼,需要你定我的罪?!”王翠聞言,面上閃過一絲慌亂,“秦然,我警告你,你別在這血口噴人,反咬一口!”
“我說甚麼了嗎?你幹嘛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秦然含着淡笑凝着王翠,“我又沒說,我瞧見了你和李員外的兒子抱在一起,也沒說你們倆爲了掩人耳目,把我推下河,你着甚麼急?”
王翠心頭猛地一跳,這還叫沒說,這分明甚麼都說了!
村裏的人都不由得朝王翠看過去。
王屠夫勃然大怒:“臭婆娘,別以爲你曾經是千金大小姐,就可以隨口污人清白!你自個兒不守婦道,已經嫁給謝家,卻爲了攀高枝享富貴,跳進河裏,沒憑沒據還有臉冤枉旁人?真不要臉!”
“我說了我所見,就是憑空冤枉,她王翠隨口一句就能定我的清白,你們爺倆是把荷花村當成了你們倆的一言堂,是非是錯都由你們說的算?”
相比較於王翠的慌亂和王屠夫的氣憤,秦然顯得很平靜。
她淡淡掃過王屠夫震怒的臉,又涼涼地落在王翠臉上,沒有錯過她眼底的慌亂,“你非要我在衆人面前說破嗎?”
王翠心慌的厲害,“我,我做了甚麼事,還怕你說破?更何況,你根本就是胡言亂語,你的話沒人信!”
王屠夫滿臉硬氣。
村民們一臉看戲,同時也不大相信秦然。
看到所有人一臉不相信的模樣,秦然低低地嗤笑一聲。
餘光瞥見她脣角那一抹譏諷,謝尋忽然開口,“你只管說,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