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脫胎換骨
慕千雪說的話擲地有聲，連慕青山的臉色都爲之一變。這可不像是以前的慕千雪能說出來的，他怎麼記得她之前可是十分心儀段世堯的呢。
段世堯一時語塞，驚訝的看着眼前的慕千雪。不知爲何他在她身上找不到半點以前的影子，甚至於聽見他要退婚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甚至開始懷疑慕蘇蓉是不是在騙自己，這個慕千雪根本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白癡。
“看夠了沒有？把這個下賤東西帶走，不要再讓我看見。”慕千雪隨口道，眼神卻定在慕蘇蓉身上，彷彿她口中的垃圾，就是在說她一般。
慕蘇蓉被那眼神看的一陣心慌，她可沒有忘記自己攛掇慕千雪做過甚麼。
果然聽見慕千雪突然說，“妹妹，我看你教我的辦法也沒有用了，段公子一心想潑我的髒水，怎麼會因爲我上上吊鬧一鬧就會回心轉意呢？”
慕千雪話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截然變色。
慕青山最先反應過來，迅速的一巴掌打在慕蘇蓉的臉上，甚至將她給打在了地上。只是他沒有半點憐惜，恨不得將慕蘇蓉就地打死纔好。庶妹竟然攛掇嫡姐上吊，這簡直是荒謬！
墨靖宸方纔一直沒有說話，然而此時臉色卻是陰沉到極點。
在他看來慕千雪雖然只是一介女子，但絕不是會被男人牽着走的人。可這個慕蘇蓉竟然攛掇她以上吊來威脅，此事若是傳出去，慕千雪只有身敗名裂一個下場。
這麼看來，這個慕蘇蓉全然是在陷害嫡姐！
“荒唐！區區一個段家，還不配讓尚書府高攀。”
忽然一道沉聲，打斷了一塌糊塗的場面。墨靖宸緩步上前，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高昂，象徵着他不可一世的身份，“尚書府與段家的婚事，就此作罷，段家公子行徑，實在配不上慕小姐，慕尚書，你覺得呢？”
慕青山也是被氣的不輕，當下沉聲道：“王爺所言極是，老夫這就去段家，親自退了這門親事！”
說到底段世堯沒有承認這個李三是怎麼來的，可加上慕千雪的話，卻不得不讓人揣度一番。只見段世堯臉色青紅交加，再看慕蘇蓉竟然因爲自己捱了打，一張臉簡直成了萬花筒，看起來分外滑稽。
墨靖宸再沒了看戲的心情，只是淡淡的掃了慕千雪一眼，那抹始終都尤爲鎮定的身影，化作一抹清風印在他的眼中。
段世堯被羞辱一通，哪裏還顧得了被打的慕蘇蓉，仿若喪家犬一般灰溜溜的出了尚書府，娉雪閣外便只剩下慕千雪幾人。
待貴客離去，慕青山終究是反應過來，是他平日寵溺壞了的女兒，差點使慕家陷入何等的境地。想着便更怒，當下厲聲道：“你給我滾去西苑閉過，一個月都不許出來！”
慕蘇蓉捂着臉哀聲哭泣，可眼下她孃親不在，大夫人既然在場，也輪不到她狡辯。這麼想着便對慕千雪更加怨恨，不由得憤恨的咬住下脣。
慕千雪對這個結果還不是十分滿意，但她清楚想要慕蘇蓉徹底墮入地獄，還需要慢慢來。這邊的事情處理好，慕千雪冷靜的躺在牀榻之上，不由得回想起前世的種種。
當年她被人發現與男人有染，根本不曾聽過她的辯解，不管大夫人如何撕心裂肺的阻攔，還是把她趕出了家門。段家風光無限，娶了慕蘇蓉過門。而她淪爲人人唾棄的賤婦，整日東躲西藏的過日子。
想起這些，慕千雪的一雙手忍不住的緊握起來，彷彿將慕蘇蓉和那些人都攥在手裏，恨不得將她們挫骨揚灰。
“慕蘇蓉，你且擦亮眼睛，看看那地獄如何水深火熱！”
敲門的聲音，慕千雪緩緩睜開雙眸。眼中清澈平靜，沒了半點波動。
“小姐，起來了麼？夫人吩咐讓奴婢帶您上街上散散心，免得心情鬱悶。”
珍兒活潑的聲音響起，讓慕千雪恍然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有機會親眼看着慕蘇蓉死，親手殺了她麼？
慕千雪起身，看到銅鏡中那還有些稚嫩的容顏。雖然她長大後容顏十分驚豔，可礙於那些悲慘的日子也不見得多美，如今雖然還沒出落的那般豔麗，卻也足見是個難得的美人坯子。
聽說慕蘇蓉被趕去了西苑，慕千雪的心情總算是好了許多。收拾妥當後帶着珍兒出了門，再一次踏上了她曾日夜睡過的京城。
“小姐，近日你晚上總睡不安生，買些香葉草回去，奴婢給你縫個香包如何？”珍兒宛若麻雀一般在她耳邊嘰嘰喳喳，這般熱鬧的氣氛總算讓她稍微的活絡起來。
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叫賣的小販，慕千雪的嘴角也忍不住掛上一絲笑容。忽然街上一陣雜亂，那大街的盡頭竟然有一輛馬車慌不擇路的衝了過來。那烈馬嘶鳴着，不知是受了甚麼刺激，四下奔逃。這一路撞翻了無數小攤，也不知傷了多少的人，正搖頭擺尾的，朝着慕千雪這邊奔來。
慕千雪眼神一暗，被珍兒拉着躲到了一旁。可此時她的目光牢牢盯着不遠處的一個小孩，那小孩半個人那麼高，躲在小攤的另一側。這馬車若這麼撞過來，必然看不到那小孩。若是再撞翻了小攤，那小孩必然難逃一劫。
那小攤離着慕千雪太遠，她再想穿過人羣到小孩跟前，必然是來不及的！
可看那小孩的父母好似並不在跟前，所有人都驚恐的躲避開，卻沒人去照看那慌亂的小孩。
慕千雪眼神陰沉下來，來不及了！
那馬車霎時到了眼前，果然如慕千雪所想那樣，馬蹄高抬朝着那小攤便衝了上去。
慕千雪握緊手指，還是在最後一秒鐘朝着那小攤飛奔而去。
慌亂的人羣更是難以穿越，慕千雪咬着牙跑到小攤跟前，一把將那小孩抱在了懷裏。
慕千雪驟然回眸，那馬蹄已經近在眼前，就在她無處可躲的時候，忽然一道黑影略過，隨即她身上一輕，自己連帶着小孩一併都被拋上了天。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慕千雪忍不住驚叫一聲，隨即被人穩穩的接在了懷中。
那小攤被馬蹄一掌踏個粉碎，慕千雪心有餘悸的回過頭，卻看到了一個讓她十分驚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