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條命夠不夠

霍宅後山。

　　“啊！”

　　楚怡的慘叫聲，伴隨着拳打腳踢聲此起彼伏。

　　兩個人的婚姻，終成了她一人的人間地獄。

　　“噗——”楚怡喉中湧上一股腥澀，鮮血噴落，觸目驚心。

　　當源源不斷的熱流浸溼了整個下身，楚怡絕望閉上眼，徹底昏死過去……

　　“小怡，小怡！”耳畔傳來一個透着焦急的熟悉聲音。

　　楚怡睫毛顫了顫，有些虛弱地睜開眼。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鍾昊文長吁一口氣，面帶愁容。

　　楚怡神情木訥，眸底如死般寂靜。

　　“我已報警讓警察幫忙處理，你先好好養傷……”見她沉默不語，鍾昊文拿起桌上的藥盒，揀出幾顆花花綠綠的藥丸子，再連水杯一併遞給她。

　　“吃藥，把子宮養好，以後還是有機會再懷的……”他聲音帶哽。

　　楚怡被暴打得胎死腹中，連帶着子宮也破裂大出血，緊急做手術才撿回來一條命。

　　誰都清楚，鍾昊文這安慰人的話太過蒼白無力。

　　“昊文，之前你說我的心臟只有去歐洲才能治好，你現在能去幫我安排嗎……”

　　楚怡輕聲說着，眉眼間的神情異常認真。

　　“好，我馬上去準備。”鍾昊文眸中劃過一絲詫色，但也不再多問。

　　看着匆匆離開的鐘昊文，楚怡輕輕張了張嘴：“對不起，昊文……”

　　“寶寶，媽媽給你報仇……”她抬手放至平坦的腹部，神情毅然地從包中拿出早已簽好的離婚協議，然後將果盤旁的水果刀藏好，走出了病房。

　　霍宅後山。

　　楚怡撥打了霍霆的電話，但那男人一聽是她的聲音便不耐煩地準備掛斷。

　　“霍霆，這是我最後一次找你。”楚怡字字咬牙，說得很艱難。

　　“我沒時間浪費在你這種女人身上！”霍霆放下手中有些泛黃的照片，冷聲開口。

　　照片中，是兩個六七歲的孩子，女孩抬手摟住男孩的肩膀，笑容燦爛。

　　“你不是一直想要離婚嗎？我給你離婚協議……”楚怡快速說道。

　　霍霆神情一怔，握着手機的手一緊：“你最好別玩花樣！”

　　“你來了就知道。”楚怡報了地址，隨即掛斷電話。

　　沒過多久，一輛黑色賓利駛了過來。

　　“爲甚麼非要在這裏見面？”霍霆下了車，神情凌厲。

　　只是當他看到眼前蒼白消瘦的女人時，明顯愣了愣。

　　這個女人，甚麼時候瘦成了這樣……

　　“昨天我們的孩子就是在這裏死的，當然在這裏見面……”楚怡輕聲說着，步步朝霍霆走去。

　　她的話讓霍霆的眉頭緊擰了幾分，但轉瞬即逝。

　　“東西呢？”霍霆攤開手，將視線挪開。

　　不知是不想再多看到這女人一眼，還是不敢看。

　　楚怡笑了笑，將擺在身後的兩隻手揚了起來。

　　她左手捏着離婚協議，右手握着蹭亮的水果刀。

　　“你想要哪一樣呢？”她的聲音很輕，卻在霍霆的心頭重重一擊。

　　霍霆心跳漏了一拍，厲聲問道：“你要幹甚麼？”

　　“江家人讓我的孩子去給江芯然陪葬，那誰來給我孩子陪葬？”楚怡的語氣波瀾不驚。

　　霍霆的心臟像被人揪住了般難受，他用力深呼吸，強穩住情緒：“只是個沒成型的胚胎，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

　　他話音剛落，刀刃刺目的亮光已經揮到了眼前！

　　霍霆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並快速抬手狠狠推了面前的女人一把。

　　“楚怡，你瘋了！”

　　他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居然要S自己！

　　楚怡身子本就虛弱，被霍霆這一推搡直接趔趄倒地。

　　尖銳的碎石扎破了衣裳，刺進血肉中，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意。

　　“呵呵……”她自嘲笑出了聲。

　　霍霆蹙眉看着她，似乎還沒有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

　　“霍霆，我原本以爲年少時你給過我的承諾，能讓我們的婚姻堅不可摧……可到頭來，全是一場空，你不信我，也怨我……”

　　“你忘了一切，毀了一切，甚至親手把我們的孩子逼上死路，讓他活生生死在我的肚子裏……”

　　“你們把所有事情都怪到我身上，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但誰有想過，我也會難過會痛啊……”

　　“霍霆，我知道我今天S不了你，我只是想讓我們的孩子知道，他的爸爸不要他，但他的媽媽從未放棄過他……”

　　楚怡收回視線，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刀，神情空洞：“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寧願六歲那年，根本就沒救過你……”

　　“你們人人都說是我害死了芯然，要我孩子償命，那兩條命，夠不夠……”

　　她將鋒利的刀尖對準了心臟的位置，無視霍霆驚恐錯愕的神情——

　　決絕抬刀，狠狠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