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真元散盡，灰飛煙滅

　　雲汐知道自己的真元正在一點點消散，她上了九重天，尋了藥神。

　　藥神探了她的神息，悲憫的看了她好一會兒。

　　“雲汐上神，你已油盡燈枯，真元散盡之時，便會灰飛煙滅。”

　　“灰飛煙滅”這四個字，於她而言，心間刺痛，心絞之殤。

　　仙家命脈是這體內的真元。

　　如今……她自己也料想到會是這般下場。

　　罷了，世間萬物，既有生，何懼往？

　　“藥神，關於我的異象……還望你替我保密。”

　　雲汐朝着藥神點了點頭，然後如一陣雲煙消散在這九重天。

　　既然毫無法子活下去，那就在僅存的時間裏，爲他再做最後一件事。

　　不過須臾，雲汐現身在羣玉山頭的神尊殿內。

　　她精心準備了菜餚，像個凡間民婦一般，等待着夫君歸家。

　　直到秋霜即白，他纔回。

　　如今四海八荒再無戰事，他卻越發不歸此處。

　　看到歸來的人，雲汐上前，輕聲喚道：“九淵……”

　　對方冷冷睨了她一眼，而後無視她蒼白的臉色。

　　雲汐屏氣，她不過是上了一趟九重天，動用了些術法，此刻卻氣喘吁吁。

　　真元消散得越來越快。

　　雖然她強制按壓，可這樣下去，不出三日，她便會魂飛魄散……

　　“九淵，我爲你準備了晚膳，你……”

　　九淵欲要回寢宮，卻在聽到雲汐這句話後，頓步。

　　他冷冷嗤笑：“怎麼，本尊的去留，也要經過你同意？”

　　那雙黑眸裏冷厲無溫，對更是她不耐。

　　雲汐心下一痛，輕輕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他卻不再聽她多說半句，轉身就走。

　　看都不看她，也不願多瞧那些菜餚一眼。

　　這些，可是她親手做的。

　　他知不知，她將命不久矣……

　　若是往日，她必定能忍，可是今日，她無法再平靜。

　　“九淵，當初若不是你爲了救她，否則不會娶我，對嗎？”

　　九淵腳步一頓，黑眸深邃。

　　“何必明知故問。”

　　話落，他漠然離開。

　　雲汐望着他決絕的背影，心被層層冷霜包圍，刺骨的寒冷，讓她無法呼吸。

　　他不愛她，百年前迎娶她，只是爲了她的結魄燈，爲他心愛的素寧凝聚三魂。

　　可最後，他還是沒能復活素寧，因爲素寧三魂六魄已經消散。

　　而他……

　　居然傻到用自己的真元去交換。

　　後來，她爲了聚回他的真元，傷痕累累——

　　可是，她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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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雲汐穩住氣息後，去了他的寢宮。

　　她躺在他的身邊，聲音輕細：“九淵，你抱抱我好不好？”

　　如今她真身冰涼如許，整個人彷彿身陷冰寒之地，只想得到他的一點點溫暖。

　　可手還沒有碰到他，就被他的術法反擊，彼此之間劃開了距離。

　　她狠狠跌下榻，心間的劇痛，四分五裂。

　　可在他面前，她不想他瞧出甚麼異樣。

　　雲汐強撐着，試圖再次朝他靠近。

　　在她欲要貼上來的那一瞬間，九淵察覺到，不耐地將她給按在身下。

　　“你以爲本尊會對你這種骨瘦如柴的身姿動心？”

　　臉色陰沉漠然，眸色湧現出強烈的厭惡和兇狠。

　　聽言，雲汐的心狠狠一痛。

　　因爲幫他，她元氣大傷，哪裏還有甚麼姣好的姿容？

　　不等她再說些甚麼，九淵忽然在她眼前消失，隨後又下了榻。

　　這樣冷漠的他，狠狠地傷了她。

　　“九淵，如果是我真元散盡，你會爲我着急，會如愛素寧那般，來愛我嗎？”

　　雲汐想到他拼命爲素寧，再看看他如今這般冷漠對自己。

　　這簡直就是構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還妄想着，九淵會敷衍她……

　　可他連敷衍都不願。

　　只有那斬釘截鐵的冷漠——

　　“不會，本尊永遠都不會愛你！”

　　見他離去，雲汐慘然笑了，他連一個欺騙都不願給她。

　　“九淵，再見了。”

　　再見，再也不見吧。

　　想到過往種種，雲汐脣角泛苦，血一滴滴從她嘴角溢出，疼痛從心口蔓延……

　　她終於可以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