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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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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餘喜齡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也不知道升學宴上葉聽芳是如何向喬志梁的師長解釋的,畢竟餘喜山同樣是他們的學生,甚至是更得意的學生。

唯一讓她覺得有些安慰的是,喬志梁沒有出現在升學宴上。

想到喬志梁,餘喜齡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很快又隱沒下去。

餘喜山沒有勸動餘喜齡,最終一步三回頭地跟着徐招娣走了,他明天還得早起跟餘建國去葉家挖泥印煤,趁着這幾天天氣還算好,趕緊晾乾給葉家用上。

這時候大家都是自己用煤捅印蜂窩煤,買了煤炭後自己去地裏挖黃泥,按比例和好,用那種手工打煤機做出來。

不過餘家爺奶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家裏燒的都是柴禾,烤火用的是木柴燒盡後的炭火,藉着餘溫取暖。

晚飯由余喜齡親自掌廚,不提上輩子三十多年的廚藝磨練,她可是五歲起就搭着凳子上竈臺炒菜的主,理所應當地接了掌廚的活,餘爺爺負責燒火。

小小的餘喜安窩在餘爺爺的懷裏,坐在竈膛口烤火,邊聽爺爺講故事,不吵也不鬧。

老家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沒有電燈,老兩口習慣了摸黑,需要時候頂多點上煤油燈,家裏電線倒是給扯上了,堂屋頂上一直懸着個空燈罩,餘建國兩兄弟只當看不見。

“明兒我找大隊幹部給咱們家把電通上,奶奶家裏有燈泡沒有?”喫完飯摸黑洗了碗,餘喜齡看着堂屋裏豆大的煤油燈,莫名有些心酸。

餘爺爺有些爲難,誰不想亮亮堂堂地過日子,但每個月的電費不是小數,老兩口吃藥的錢還長年賒着賬呢,只是心裏到底不想委屈了孩子,“有有,你奶奶收着呢。”

“爺,你別擔心電費。”餘喜齡想了想,“我打算自己做點小生意,賺錢養你們和喜安。”

要花錢的地方多着,眼前要置辦的東西就不少,喜安大點就得送她去唸書,還有爺爺奶奶的身體,更是當務之急。

人老了病痛自然就來了,何況是餘爺爺這一輩人,年輕的時候是吃了大苦頭的,再加上現在家裏這個情況,餘喜齡懷疑老兩口喫的中藥根本就不對症,上輩子餘爺爺和爺奶奶都走得早,未必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這也是她上輩子最大的遺憾之一。

“哎喲,我這也能享上孫女兒的福嘍,奶奶等着。”小孩子總愛許這樣的願,心知等不到這天,但老兩口還是特別高興。

晚上沒燈,一家人都睡得早,餘喜齡卻睡不着。

她那麼毅然決然地離開餘建國的“庇護”,不是沒有做好準備的。

回老家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趕在年前做豆腐賣,然後過年前兩天可以去縣城賣對聯,這兩樣都能賺錢,就是特別累。

做豆腐要手藝,前世她輟學後被餘建國送上鎮上一個老師傅那裏做學徒兼幫工,頭兩年沒有工錢,逢節還得往師傅家送節禮,兩年後有了工錢,但從來都是已經成爲她繼母的葉聽芳先一步領走。

從學豆腐開始,她一直做了八年的豆腐,後來自己創業,第一筆流動資金也是做豆腐攢下的,但餘喜齡平生最討厭的工作就是做豆腐。

她在豆腐坊推着磨盤,在髒亂地泡在黃豆的大桶邊穿行的時候,葉暖暖正穿着校服坐在明亮的教室裏學習,她辛苦一天回到家裏,還要被嫌棄身上的豆腥味兒太重。

因爲她去做豆腐,葉家飯桌上再沒出現過豆腐製品,那時候餘喜齡常想,既然這麼嫌棄她,爲甚麼不嫌棄更腥更臭,她磨豆腐賺來的那些錢呢?

但再討厭,現在也得把這門手藝撿起來,賺錢最重要。

第二天一早,餘喜齡就忙活起來,先去糧倉挑今年新收的黃豆。

餘喜齡要磨豆腐,餘爺爺和餘奶奶沒有說甚麼阻止的話,做豆腐要真這麼容易還能賺錢,早有人去做了,哪能輪到他們,他們這地界只有一家做豆腐的,賣豆腐的半個月來一次,只有白豆腐和香乾兩種選擇,價錢不貴,白豆腐八分一斤。

好在家裏每年都種了黃豆,今年也收了不少,想做就做,做完了自然就不惦記了。

爺爺奶奶這麼想,餘喜齡也沒有多解釋,多說不如多做。

家裏石磨有現成的,大鐵鍋也有,壓模和木桶的話,隔壁鄰居爺爺做木器,可以先去賒賬,唯一不方便的是家裏的鐵鍋還得做飯,她想做豆腐,得趕在早飯前,把鍋讓出來。

鎮上的老師傅還得過幾年纔會舉家遷到本地來,縣裏的豆腐餘喜齡喫過,是本地的做法,比較粗糙,她的不一樣,做出來的豆腐潤滑,豆香濃郁原汁原味。

和幹活一樣,從挑豆子的那一刻起,餘喜齡就知道做豆腐的手藝不是她想忘就能忘得了的,甚至連熟悉的過程都不需要,除去泡豆子的功夫,她一個人沒用多長時間就壓出了重生後的第一版豆腐。

喫過餘喜齡過的豆腐後,老兩口都對她這門生意有了期待,只是每天凌晨起牀幹活,五點不到就得出門叫賣,餘喜齡滿打滿算才十二歲,她的身體怎麼受得住。

家裏老的老小的小,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幫得上忙。

“我一個人就行。”餘喜齡笑,把用白糖拌好的白豆腐遞給眼巴巴饞了很久的餘喜安,“做豆腐流程雖然多,但除了滷方別的都很簡單,萬一別人偷學了可不行。”

其實哪能那麼容易偷學,光是做豆腐的這份辛苦都能嚇跑很多人,更別提各種時機,點滷手藝之類,沒有幾年的功夫根本成不了火候。

“我去賣,你爺爺還沒老到動不了。”餘爺爺抽着捲菸做了決定。

他替孫女去,一是心疼餘喜齡年紀小,二是這個時候大家思想還很保守,沒幾個人能看得起做生意的,尤其是這種小商小販。

要說餘爺爺心裏也不是完全支持的,但形勢所迫,他已經能感覺到老伴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再不去醫院看看的話......

說幹就幹,當天餘喜齡早早就睡了,夜裏十一點都不用餘奶奶喊,就自己摸黑起了牀。

爲了省電,家裏只有廚房裝了燈泡,泡好了豆子圓鼓鼓的,顆顆飽滿光潤,轉起石磨,很快乳白的生豆漿伴着豆渣一起流進桶裏,過濾了好些遍後終於上鍋熬煮,餘喜齡邊攪動邊看火,甚麼時候抽火,甚麼時候點滷上模,早就孰能生巧不需要思考。

等白嫩彈滑的豆腐壓制成型,直起腰一看窗外還是黑濛濛地,根本分不清是甚麼時候。

“爺,天還黑着呢,您再睡會。”坐在竈膛口打了個盹,睜眼就看見餘爺爺輕手輕腳地往竹擔裏放豆腐,餘喜齡揉了揉眼睛趕緊起身去幫忙。

第一天試賣,她沒做多少,兩個筐各裝了兩版就沒了,剩下的一點餘喜齡打算留着家裏喫。

“老了覺少,天也差不多要亮了,你趕緊回屋歇着去。”餘爺爺不讓她送,趕她回屋,自己摸着黑就出了院門。

餘喜齡不放心,悄悄地跟在餘爺爺的身後,眼看着他擔着擔子,直接去了鄰村,然後一家家地敲開門叫賣。

這時候誰家也不富裕,有時候村裏聽廣播,很偶爾纔會有哪裏出了萬元戶的新聞,但他們這兒普遍都窮,敲開了十家的門,也只有一家拿碗裝了半塊豆腐給孩子解饞。

餘喜齡驀然就想起了那年餘建國讓她輟學,餘爺爺衝到葉家拿扁擔打餘建國的逼餘建國供她上學的事兒。

那時錢都在葉問芳手裏攥着,她說拿不出錢來供,她和餘喜山只能有一個人上學,就連去上的那個,都得先欠着學費慢慢還,能怎麼辦?

餘爺爺和這後來媳婦爭辯不來,餘建國又不吭聲,後來他就帶着餘喜齡一家家地去借錢,家裏欠的錢實在太多,雖然最後沒有借到,但餘喜齡一直記得餘爺爺躬身敲門的那一幕。

最後,只能無奈選擇讓餘喜齡輟學。

餘喜齡開始並不恨餘建國偏心,她只恨葉聽芳表裏不一,太有心計。

她上學晚,七歲入學,十二歲才上四年級,再加休學,她初中畢業的時候都快十九歲了,那時候餘建國和葉聽芳都結婚兩三年了,家裏靠着餘建國一個人的工資,供四個孩子確實很困難。

她那時候以爲四個人都是一樣的,但顯然不是。

她和餘喜山開學交糧到學校,中午在學校喫,葉暖暖和喬志梁回家喫,葉聽芳會給他們開小竈。她和餘喜山的學費從來都是拖到期末才勉強交上,但葉暖暖和喬志梁從來不用爲學費擔心,也不必面對老師一而再,再而三催費的窘迫和自卑。

至於別的方面就不必比了,讓他們在學校喫,是家裏交不起四個人的糧,只能“委屈”葉暖暖兄妹,至於學費的事,葉聽芳一直瞞得很好,直到有一次新來的班主任無意中說漏嘴她才知道。

虧她那時候還覺得優雅懂禮的聽芳阿姨嫁給她爸實在太過委屈。

餘喜齡跟了沒多久就被發現給趕回了家,直到傍晚,餘爺爺才擔着空擔子笑容滿面地回到家裏。

“統共賣了五塊八角三分,加上喜齡給我的一塊八零錢,一共是七塊六角三分,喜齡你快數數。”餘爺爺笑容滿面地,先把錢給餘喜齡,才接過餘奶奶遞來的熱手巾。

一板豆腐二十斤左右,八分一斤,四板賣五塊八也差不多,餘喜齡見餘爺爺賣的時候遇到特別眼饞又沒錢買的孩子,會挑一小塊給孩子解饞,會損耗一點,但誰知道這會不會是潛在的顧客呢。

“豆子是自己家裏的不花錢,但是等家裏的用完就得去外頭收黃豆了,一斤豆子能出四斤豆腐,一板豆腐的成本大概是九毛,四板能掙差不多一到兩塊。”餘喜齡掰着指頭算,越算餘爺爺臉上的笑容就越多,“但是柴火工具也要成本和損耗......”

“柴火我順路就能捎回來。”餘爺爺紅光滿面地擺手,人工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重要的是賺錢,他們這兒工人一個月最多的也才三十來塊錢呢。

洋分一分一盒,鹽是一角二分一斤,現在一天就能掙一塊錢,一個月就是三十了,都能趕上工人的工資,要是他再勤快點,就能攢夠錢給老婆子看病了。

日子一下就有了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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