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雕蟲小技
寧小言這幾日覺着,秦玄慎怪得很,總是打着奇奇怪怪的名義見她。
前兩日說新得了一副明畫,邀她過去品鑑。
甚麼地方新送上來一盆罕見的盆栽,讓她過去瞧瞧。
就連今日她該回府省親,馬車還沒出慎王府的大門,秦玄慎就攔住了她的去路,死活要跟她一塊回去。
奇奇怪怪,彆扭得很。
馬車停在相府門口,正門卻緊緊關着,只開了一個小小的側門。
寧緋雪的母親文氏雙手叉腰,氣勢囂張地攔住了她的去路,上下打量着扶着丫鬟下來的寧小言,“你也知道府裏的規矩,庶出之女不得走正門,你的生母已然成了妾侍,你也只能委屈一下了。”
寧小言眸底閃過一抹怒氣。
文夫人仍舊氣焰囂張,不打算讓開,想到寶貝女兒被秦玄慎責罰,當衆被掌嘴一百,她心底的氣就不順暢。
那日她的寶貝女兒受了諸多委屈,她今日通通都要還給寧小言這個小賤人!
“雖說你現在已經是王妃了,但這裏畢竟不是王府,還是要按照我們相府的規矩來,進府,走側門。”
文氏的態度非常堅定。
正當她高興寧小言會委曲求全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了出來。
“本王倒是不知,就連本王的王妃,回府省親都要走相府的側門,那本王這個慎王,你們是不是也不放在眼裏?”
秦玄慎掀開馬車簾子,從容不迫地下來。
文氏頓時被嚇得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寧小言這個小賤人不是最不受王爺寵愛嗎?不是說王爺都不願意見她嗎?今日省親,慎王怎麼會陪着她一塊回來?!
“王爺……”文氏面色泛白,“王爺何須走側門呢,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讓王妃走側門,就已經犯了大不敬的罪名了。”
秦玄慎一個睜眼都沒給文氏,冷冷道:“今天是王妃省親的日子,本王暫且記着這筆帳,改日慢慢算。”
話落,他便走到了相府大門口。
一衆的奴才下人哪還有膽子攔着,忙不迭地推開門,畢恭畢敬地跪在兩旁。
寧小言正要與秦玄慎並肩進門,就瞧見寧緋雪急匆匆地往這邊來,身後還有幾個奴才抬着一個眼生的男人。
“啓稟王爺,臣女有話說。”
寧緋雪款款行禮,便跪在秦玄慎腳邊,可瞧着寧小言的眼神,帶着幾分譏諷。
“自雪兒被王爺小懲大誡後,打算靜思己過,就想去城外寺廟散散心,沒曾想在出城時遇見這個男子。”
話音未落,她就讓人把那個男人扶起來,“他是太醫院的徐明安,自小也我姐姐一塊長大,還曾有過肌膚之親,姐姐嫁給王爺爲王妃後,一直想要遮掩兩人之間的事情,竟下了死手,命人追S他,若非臣女及時出現,恐怕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寧緋雪定定地看着秦玄慎,“如此,姐姐的醜事便無人知曉。”
寧小言淡淡一笑。
這樣的手段,寧緋雪還樂此不疲。
徐明安微微喘息着,跪在地上,憤恨地望着寧小言,痛心疾首道:“言兒,我從未想過,你當真如此絕情,是你說的,嫁給王爺並非你心甘情願,我們之間早已有了肌膚之親,可你卻翻臉不認,想要我的命!你當真如此絕情, ?”
寧緋雪亦是一臉深惡痛絕,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寧小言,聲音微顫道:“王爺,您難道還沒看穿她的真面目嗎?爲了慎王妃的名分,爲了榮華富貴,她不惜S了與她有肌膚之親的人!”
秦玄慎冷笑。
旁人他無從知曉,可寧小言他倒是清楚得很。
當初寧小言臉上的黑紋讓那些男子望而生畏,整個京城的人都嘲笑她醜陋不堪。
女人之間的爭鬥算計他向來不屑插手。
可幾番視而不見,反倒助長了那些人的威風,更加迫不及待地向她潑髒水了。
他,必須得管管了。
正要開口,就瞧見徐明安一個踉蹌,兩眼一翻,昏了。
寧緋雪立刻讓人請大夫,還不忘憤恨地看向寧小言:“姐姐是不是想着,讓你昔日的心上人一死了之,你就安分了!”
秦玄慎正要怒聲訓斥,就被寧小言輕輕拍了拍手背,眨了眨眼睛。
她雖然不是真正的寧小言,卻記得非常明白,徐明安和她的確有一些來往,但他也只是想借着自己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對他有所幫助,後來還揹着她,跟寧緋雪勾勾搭搭。
“既然昏了,那就等着他醒來再問吧。”寧小言笑得清淺。
秦玄慎微微一愣。
卻見她不慌不忙,大概有了對策,便對侍衛吩咐道:“你們把此人抬下去,好生看管,醒了知會本王,本王要好好問問!”
寧緋雪滿眼得意,還以爲自己的計謀已經成功了。
一旦王爺以爲寧小言是一個手段狠毒的蕩婦,她寧小言王妃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呵……
黑夜。
徐明安身上的傷並不嚴重,剛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幽冷的眸子,眼睛的主人正拿着一把鋒利的匕首,在他的身上比劃,嚇得他猛地一機靈。
“你是誰,想……想幹甚麼?”
“王爺聽了你那一番話,對寧小言那個小賤人極爲厭惡,當即就廢了她。”黑衣人一邊說着,一邊在他身上比劃,“至於我嘛,當然是來斬草除根了。你的作用已經充分發揮了,留着,也是無用了。”
“是不是寧緋雪讓你來的!”徐明安嚇得臉色煞白,堪堪後退兩步,渾身早已沒了多少力氣。
黑衣人沒有多言語,黑夜之中,一雙幽冷的眼睛,叫人看了就覺得不寒而慄。
徐明安被嚇得發了瘋,瘋笑怒罵:“好你個寧緋雪,口口聲聲說是相互合作,讓我假裝受傷,讓王爺廢了寧小言,沒想到辦成了事,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我的性命!”
他說着,撲通跪在黑衣人腳邊,“大俠放我一馬,我願意把我手中的三萬兩銀子都給你,我只求留我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