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償命
跪在地毯上,趙安月雙手頹然捉地,一聲一聲大口喘息。
她知道,沈星野的好戲現在纔剛剛開始。
“你今天,好像很帶種嘛。”
男人踢起趙安月的下頜,讓整個人呈最屈辱的姿勢仰望。皮鞋上的血跡散發着陣陣腥氣,逼得她險些作嘔。
“我聽肖燕說,你拿着鋒利的瓷片要自殘?哪邊臉?”
趙安月閉上眼,不做聲。
“眼睛睜開!”沈星野最是厭煩她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明明淚痕還掛在臉上,明明恐懼都篩在顫抖裏。還裝甚麼大義凜然!
趙安月睜開雙眼,平靜地盯着她。眸子裏最後的一絲恐懼和乞憐竟然已經蕩然無存。這讓沈星野很不爽,難道沒有了弟弟作威脅,這個女人竟是一點都不怕他麼?
“誰讓你瞪着我!趙安月你很不服氣是不是?信不信我挖了你這雙眼睛!”
“沒有……”趙安月眨了下近乎被淚水糊硬地睫毛,悉數嚥下哽咽,“沈先生,謝謝你放過我弟弟。”
明明是高高在上地獨裁者,此時卻像個咬刺蝟的狐狸一樣無從下口。沈星野太討厭這種感覺了。他揹着雙手在趙安月面前踱了一個來回,收步,凝眸,然後大掌一揮——
訓練有素的保鏢登時甩過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釘子一樣戳在趙安月面前的地毯上。
“不是想毀容麼?剛纔割哪邊的,現在割給我看看。”沈星野冷言冷語,比起威脅,更像愚弄。他根本不相信趙安月真有那麼狠。這個懦弱又自私的女人,但凡把良知和道德看得重一分——當年,也不會做出那種事來。
地毯上的刀散發出盈冷的寒光。趙安月覺得最可笑的,是自己分明連想活下去的意思都沒了,他沈星野居然還以爲她會在意這張禍水般的臉。
這條命,七年前就該還給你了吧。
撿起匕首,趙安月支起身子站穩。
“沈星野,對不起。”
背對趙安月的沈星野只把眉眼拉過明鏡的落地窗,無動於衷。
“不是爲了當年,而是爲了今天。”趙安月看着手裏寒光凜冽的匕首,長舒一口氣,“今天,是你訂婚的日子吧。像我這種人,早該埋在過去了。請你不要再爲難我的家人和朋友,祝你新婚快樂,永遠——”
窗玻璃裏倒映出女人舉刀刺向自己胸膛的影像,連一分一毫的猶豫都沒有。
她臉上平靜的神情,就如七年前毀他一生的謊言一樣。
趙安月,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想死?你想得太美了!”沈星野凌厲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住了女人自戕的手臂。慢了一步,大抵是因爲他的確低估了趙安月想死的決絕。
匕首闖入趙安月的胸膛已有寸深。沈星野奮力抽回勁道,只聽譁一聲,鋼刃蹭過他雪白的衣袖,當即甩出一地淋漓的血花。
距離上一次,兩人的血流到一起。整整七年過去。
搶下趙安月匕首,沈星野一腳將她踹出兩米遠。咚一聲,趙安月的腦袋重重磕在牆,開裂的前額傷再次淌下血來。視線由紅轉黑,只在須臾。
“趙安月,你給我聽好了。我付了五十萬買你,就算一次五百,我也可以睡你一千次。欠我的尚未還清,你想都別想一死了之。再敢來這招,我就把你細皮嫩肉的弟弟賣到夜店去,你信不信,他比你值錢得多!”
就在這時,包房的門被敲開。一襲紫羅蘭優雅禮服的白珞婭進來。
“星野,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該下——啊!”
面前的場景讓她忍不住捂住了嘴:“這是,這!你受傷了?”
盯着沈星野的手臂,白珞婭踢着高跟鞋撲上來。卻被沈星野揮手祭出的保鏢,牢牢攔在外面。
“我沒事。今天訂婚取消,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星野,這——”
“我說取消!”沈星野抓下一塊桌布按在趙安月汩汩流血的胸膛前,奮力將她抱起。
“備車!去醫院!”
擦肩過去的一瞬間,白珞婭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那個女人,真的是趙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