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髒死了
不過，這個驕傲的美少女楊雪瀅，也只是瞥了一眼陳朔而已。
像陳朔這種窮酸少年，想要以特立獨行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她見得多了。
“哼！”
鼻翅微微一鼓，驕傲的小孔雀輕哼一聲，陳朔閉着眼睛假裝正經，她發自心底地鄙夷。
這個當空，一個人影，緩緩的自遠處走來。
那人影又瘦又高，三步一瘸兩步一拐，跌跌撞撞，一步一步移動而來，好像隨時都會摔倒，再也爬不起來。
人影踉蹌，卻沒有摔倒。
稍微近一點之後，纔看清，原來這也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
只不過他沒有騎半妖的馬獸，身後也沒有威風的馬隊，他孑然一身。
他身上的粗布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而且結滿了灰繭。衣服破爛處，露出的肌膚上，也滿是污垢。一頭黃髮，像茅草一樣亂糟糟的擰在一起，好像紮了辮子。
乞丐的完美打扮。
這個少年，微微弓着身子，好像瘦弱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腦袋的重量。
他的腳步踉蹌，每邁出一步，都十分的艱難，都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可是，奇蹟的是，他每邁出一步之後，總是還能邁出下一步。
他赤着雙腳，走在凸凹不平滿是碎石的大路上，顯得是那樣的瘦弱和無力。唯有那髒亂頭髮遮掩下的一雙眼眸，明亮如星，閃動着倔強和永不屈服的光芒。
“河……水……”
看到小河，這個少年精神爲之一振，雙眼中的光芒爲之一閃。
他雙腳加快，卻再也不能保持不跌倒，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到了小河邊。
“撲通！”
腳下一個踉蹌，他直接撲到了河水裏，好像三年沒喝水一樣，“古噶古噶”牛飲起來。
一片靜謐中，忽然響起有人落水的聲音。
衆人一個激靈，從被美少女洗秀髮吸引的發呆狀態中醒過來，轉頭看向水花四濺處。
只見一個又高又瘦，衣衫破爛的黑影，從河水裏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清澈的河水，從他身上流淌而下，瞬間變成了污水。
也不知道這個少年身上，積攢了多少污垢，等他身上的污水流到河裏，順流而下之時，頓時黑了一大片河水。
“哎呀！髒死了！”
美少女楊雪瀅洗頭髮的地方，正好處在滿身污垢的少年入水的下游。見到清澈的河水突然變了顏色，她驚呼一聲，如遇蛇蠍一般跳了起來，粉嫩的臉有些扭曲，滿是厭惡和憤怒。
她順着污水往上看，立刻就發現了污水的來源，美目一瞪，嬌呵道：“混蛋，哪來的乞丐，竟敢把河水弄得這麼髒！沒看到本小姐正在洗頭髮嗎？”
那又瘦又高的少年頓時愣住了，他實在是太渴了，只顧得喝水了，自然沒有注意到還有人在這裏洗頭髮。
少年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也不說話，立刻從水裏爬了出來。
“哼！”
楊雪瀅冷哼，美眸中寒光爆射，完美的鵝蛋臉上蒙上了一層寒意。
“走出來就算了？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啞巴嗎？該死的小乞丐，就算你道歉也沒有用！寒梅，殺了這個窩囊的小乞丐！”
一場美美的表演，就這樣被骯髒地毀了。
加上楊雪瀅本來就有些潔癖，要不然也不會當衆洗頭。此刻她一想到自己洗頭的水，被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給弄髒了，就是一陣噁心。
她都快氣炸了，滿心的憤怒無處發泄，不殺了這個滿身污垢的少年，不足以解恨。
“是！”
楊雪瀅身邊的那名驕傲的女護衛寒梅，點頭領命。隔着小河，伸出食指，遙遙一指。
“小乞丐，乖乖過來領死！”
陳朔心頭微微一顫。
按照道理來說，這個滿身污垢的少年，只不過是不小心弄髒了河水，並不是故意要影響楊威的妹妹洗頭的，就算是有錯，也不足以殺死。
可是兩岸幾十人，只有陳朔有這個想法。
其他的人，全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是一個強者爲尊的世界，弱者屁都不如。弱者得罪了強者，死不足惜，根本沒有人會可憐。
就算是傻子，也不想死。
滿身污垢的少年，自然也不想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小乞丐，我給你三息時間，過來領死，我留你全屍！如果不然，定將你碎屍萬段。”見滿身污垢的少年不動，寒梅面色陰沉。
“一！”
“二！”
“三！”
三息過去，滿身污垢的少年終於是動了，緩慢移動腳步，再一次走進小河中。
一步一步，艱難地邁着步子，絕望的步子。
看着這個少年瘦弱的背影，陳朔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遭人嘲諷，任人欺凌，沒有任何的尊嚴。
“等等！”
陳朔本來不想多管閒事，一忍再忍。可是人命關天，他又覺得這位少年和他相似，實在忍不下去了，從地上站起來。
“嗯——？”
寒梅冷哼，移動冷傲的目光看向陳朔。
小河兩岸，其他人的目光，也同時落到了陳朔的身上。
每個人都很好奇，是甚麼人會出面救一個滿身污垢的小乞丐，是甚麼人有膽同楊威這羣威猛的隊伍做對，有誰不惜得罪楊雪瀅這樣一個絕美的少女。
寒梅上下打量一眼陳朔，不屑地道：“又來一個小乞丐，你們是一夥的吧！我勸你少管閒事，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有沒有本事暫且不說，咱們來說說有沒有道理！”
陳朔自忖，自己一個人還真打不過楊威這一對人馬，於是大聲的地講道理，以博取其他人的支持。
“這條小河又不是你們家的，憑甚麼只需你們洗頭，不許別人洗澡！”
周圍停下來看熱鬧的人，暗暗點頭，美少女這邊的確是有些霸道不講道理，可是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講道理的世界呀！
“喲！跟姑奶奶講道理是吧，姑奶奶的刀就是道理！”
寒梅冷冷一笑，嗆啷一聲抽搐腰間的柳葉彎刀，雙足點地，直接越過小河，朝着陳朔劈斬而來。
靈力湧動，刀光閃耀，如同銀色匹練，寒氣逼人，直接劈上陳朔的腦袋。
出手便是殺招，沒有留任何迴旋的餘地。
夠狠！
陳朔皺眉，暗罵這個寒梅還真是驕橫狠辣一點也不講道理，比母老虎還兇狠，心下生怒，憤然出手。
神念一動，撿了天道學院弟子的那把長劍出現在手中。
單手一舉，直接一式簡單的防守劍招，長劍橫空，擋住了迎面劈來的柳葉刀。
“當！”
只聽噹的一聲激響，刀劍相交，爆出一簇火星。
小河邊的兩撥人馬，以及一些駐足看熱鬧的行人，本以爲寒梅一刀之下，陳朔腦袋開瓢，命喪當場。
卻沒有想到，看似毫無招架之力的小乞丐，竟然擋下了致命的一擊，而且貌似還不費力。
驕傲的寒梅，也是微微吃了一驚。
本以爲陳朔就是一個普通的小乞丐，沒有甚麼修爲，憑藉她脈靈境二星的修爲，一刀便可了結。
未曾想自己的一刀被輕鬆地擋了下來。
當下很不順意，心下暴怒，正準備變招再砍，卻忽然覺得小腹一震，整個人如同騰雲駕霧一般，不受控制地倒飛了起來。
“撲通！”
衆目睽睽之下，寒梅倒飛而出，跌落到小河裏，倦縮着身子，一時之間竟然動彈不得。
陳朔收腳而立。
打通了腿上的靈脈，腿上的力量比之前增加了數倍，這一腳他還沒有發出全力，要不然能夠將寒梅踹到河對岸去。
小河兩岸陷入安靜。
之前，沒有太多人注意陳朔，就是寒梅出手的一刻，他們也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小乞丐死了也就死了，沒甚麼大不了的。
可是現在，他們有些凌亂了。
寒梅出刀的時候，青色的靈力縈繞，一看便是脈靈境修爲的高手，卻被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少年一腳踹飛。
那麼這個少年的修爲，比之寒梅，只高不低。
不少人暗暗思忖，若是換了他們，恐怕也要被踹得一個趔趄。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精通劍法和腿法，而且修爲在脈靈境二三星之上。
這等天賦，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青羅鎮和黑風寨兩撥人馬中的護衛，心中雪亮。同樣年紀的楊威和黑雄，恐怕沒有這個少年這麼高的修爲。
站在小河中的那個滿身污垢的少年，轉頭看着陳朔，倔強的眸子裏，閃過感謝的光芒。
“好腿法！”
黑風寨的黑麪少年黑雄，唯恐天下不亂，在一片安靜中，突然大聲喝彩，並使勁股掌。
當然，他並不是真的爲陳朔喝彩，而是存心擠兌楊威等人，順便在美少女楊雪瀅面前表現一下自己。
驕橫傲慢的楊雪瀅，根本不屑看黑雄，一雙美目寒光湛湛，盯着陳朔。
“你是甚麼人？竟敢多管閒事，打傷我的侍女，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楊雪瀅已經將頭髮簡單地攏了起來，溼透頭髮將脖頸下的衣衫弄溼，彷彿美人出浴，更添幾分魅惑嬌媚。
“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作爲凌雲宗的一員，不得不管上一管！”
陳朔並沒有直接回答楊雪瀅的問題，只是非常委婉的透露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站在妹妹楊雪瀅身邊，躍躍欲上的俊美少年楊威，聽了陳朔這句話，臉色微微一變，立刻出聲問道：“你是凌雲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