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晚想表達的都已經清楚的表達了出來,而他該懂的也都懂了,她沒有理由再繼續刺激他,或是忤逆他,便微笑着說道,“好的,裴先生!”
他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粗魯的放開了她。
江晚胸腔裏的呼吸早就消失殆盡,在得到自由的那一秒,她趕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居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
看,她還是真的是會苦中作樂呢!
男人沒再搭理她,繼續朝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江晚在呼吸順暢一些後,趕緊看着他即
將走進房間的背影問道,“裴先生,瑾瑜療養院的事情……”
“以後有事情直接找楊同!”
這句話,無非是在告訴她,他沒有時間事無鉅細的管她的事情,再一個就是楊同親力親爲她的事情,比他的效果親力親爲的效果要好上一萬倍。
而且這樣做,他過後也好向心上人解釋一些。
楊同辦事效率很高,江晚早上八點給他打電話讓他查瑾瑜療養院的事情,不到九點鐘就給了她回信,這讓她倍感興奮。
因爲事先楊同已經疏通好了一切,她就直接打車趕去了療養院,並順利見到了她的母親,鄧影心。
她所呆的房間很小很潮溼,沒有窗,只有屋頂的那一方小小天窗透着光,勉強能讓人看清房間裏的傢俱擺設。
這不像是高級療養院,更像是已經廢棄的瘋人院。
想來這些年顧瑾瑜就沒讓母親好過過,或者她安排母親住在這裏,就是要變相虐待她的身心,讓她變成真正的瘋子。
鄧影心雙手抱膝縮坐在單人牀上,正用那雙空洞到沒有焦距的眸子看向天窗外的某處,她瘦了很多,如畫傾城的容貌已經被歲月摧殘成了一張歷盡滄桑的薄紙,好像風一吹,就能吹散成灰燼。
江晚小心翼翼的走近,輕輕的說了一聲,“媽,我來看你了!”
聽到耳邊有聲音,鄧影心緩緩慢慢的轉過頭,在昏暗的光線下辨認了很久才辨認出眼前的人是誰,“晚……晚晚,是你嗎?”
江晚忍住眼底泛起的洶湧淚意,輕輕點頭應和,“嗯,是我,我來看你了!”
鄧影心從牀側挪動過來,迅速又用力地握住她的雙手,“你爸爸呢?他和你一起來的嗎?他在哪裏?我怎麼沒有看見他?”
怕刺激到她,她只能選擇說善意的謊言安慰她,“他去國外出差了,還不知道我已經找到你了,等他出差回來,就會來這裏看你了!”
鄧影心的雙眸瞬間變亮,就像是最深的夜遇到了最耀眼的螢火蟲,滿滿地都是驚喜,“是嗎?他真的會來嗎?”
“會的,他一定會來的!”
鄧影心聽到她的話,開始擺弄頭髮,“那我是不是應該先化個妝……”
說到這裏,她就赤腳跳下牀,開始翻箱倒櫃,“我的化妝品呢?我的化妝品都放在哪裏了?”
江晚看着衣衫襤褸又渾身都是異味的母親,雙眸因爲心疼而猩紅成一片,“媽,以前的那些化妝品我們不要了,我再買給你好不好?”
鄧影心迅速停止手上的動作,朝她看了過去,“好啊好啊,我一定要打扮漂漂亮亮的見明章呢!”
……
江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瑾瑜療養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蘇家老宅的,只知道她站在裴嶼森面前時,已經被大雨澆的如同落湯雞一般。
“裴先生,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幫我把我媽媽從瑾瑜療養院接出來?”
和裴嶼森同行的還有沈廷遇,以及好友蘇行東和他的妹妹蘇朵。
今天是蘇家老爺子蘇正臣八十歲生日宴,所有媒體記者都在,她卻冒冒失失的跑過來說了一通冒冒失失的話,這令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蘇朵剛從英國趕回來,看到江晚時,有一秒鐘的不知所措,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裴嶼森沒有說話,而是從褲袋裏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吸了起來。
蘇行東因爲江晚和蘇朵之間發生的事情,一直都特別看不上江晚,聽到她這樣說,在裴嶼森選擇沉默時,忍不住的嗆聲道,“今晚的保鏢都是死人嗎?怎麼甚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了?”
說着,他正要揮手把保鏢叫過來攆她走,就聽到裴嶼森低低淡淡的說了一句,“江小姐,你還真把我當成你的男人使喚了?”
蘇行東還要幫腔,一旁的沈廷遇就將他拉到了一邊,低聲說道,“老裴和予兒在鬧分手,他現在腦子不正常,要是受了哪句話的刺激,真的選擇和江晚繼續糾纏不清,你只會越幫越忙!”
蘇行東眉頭一皺,顯然沒覺得事情有多嚴重,“他們不是一直分分合合的嗎?又不是第一次鬧分手?至於讓你這麼如臨大敵麼?”
“雖然一直分分合合,但你甚麼時候見過老裴把別的女人帶回家裏過?他這顯然是鐵了心逼予兒,當然也是在逼他自己!”
知道裴嶼森和裴予真正關係的人並不多,他們就是並不多人中的那兩個,算是這段感情的見證者。
只是,再美好的感情也經不起時間的推敲。
裴嶼森已經不小了,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家裏的長輩一直在安排他相親,而生意夥伴也一直都在往他身邊送女人,可他不可能永遠都擺出一副禁慾模樣,更不能讓別人覺得他對女人沒有興趣。
而江晚,顯然是在這關鍵點上出現的意外和例外。
意外是她成功的引起了裴嶼森的濃厚興趣,例外是她實在太聰明,裴嶼森把這樣的女人留下身邊,天長日久難免被她趁虛而入……
想到這裏,蘇行東沒再試圖幫腔,而是選擇和沈廷遇一起隨機應變。
江晚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般空洞,“裴先生,既然招惹了我,就該知道我會得寸進尺,而且……你應該非常需要的得寸進尺纔對啊!”
裴嶼森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隨後笑道,“你覺得我已經非你不可了?”
江晚將粘在臉頰上的溼漉頭髮撩到耳後,一雙眼睛彷彿幽深的古井,透不進任何光亮,“不,也不是非我不可,而是事已至此,你沒有必要再換人!”
裴嶼森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還沒有說話,身邊的女人就已經像是墜落星辰般倒了下去,電光火石間,他到底還是伸出雙手扶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