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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陰司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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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意思?”胡勇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錢爻揚了揚眉倒是有點兒意外。

剛纔他看這人額頭上的黑印如此深重,還以爲孩子已經不在人世了,倒不想竟然是個命大的,竟然還活着。

只不過,就算活着,怕是如今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你女兒還活着。”錢爻把銅板從他手裏抽回,然後放到自己懷裏,然後意味不明的看着他道了句:“若是想找到你女兒的下落,不妨家去問問你家老太太她把小孩兒賣去了何處。”

一句話,如同驚雷一樣把胡勇劈了個正着。

“我娘?”

“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娘她……”

胡勇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怎麼可能相信自己的老孃竟然會把自己的女兒給賣了呢?

就算他娘重男輕女,可晴晴也是他胡家的血脈,是他的親生女兒呀,他娘怎麼可能會下得了如此毒手?

“怎麼不可能?你胡家重男輕女豈止一日?你那幾個姐姐不也是被你家老太太給換了銀子?親生女兒都能賣,更何況是孫女?”

“嘖嘖……二十兩。還真是比不小的數目呢,錢就放在她枕頭底下的荷包裏,倒是不知她枕着賣孫女的賣命錢,可能睡的安穩。”

錢爻每說一句話,胡勇的臉色就難看上一分,到最後面色已然是一種灰白,一雙本就通紅的眸子幾盡是流出了血淚。

他原是不信的。

可錢爻每一句都把他問的啞口無言。

就連胡家曾經最齷齪的私密事兒都被這人掀了個底兒掉,他還有甚麼不相信的呢?

錢爻勾了勾脣,眸子裏帶了點兒諷刺,胡家老太太造的孽又豈止一天?倒是不知這個孝子會如何選擇呢。

不過這人變臉的表情可真有意思啊!忽青忽紫的,可真是有趣的緊啊!

“你……”

“你可知,我女兒……被賣到了何處?”胡勇的聲音沙啞的緊,整個人的身形也頹下去了。

如今他是真的信了。

想到胡家曾經的那些齷齪事,他整個人簡直就是如墜冰窟。

他早該想到的,早該注意到這些的!

“這我還真的不知。”錢爻輕聲回道。

他說的倒是真的,如今的他可不是前世靈力用之不竭的祭酒大人,就剛纔探出那點兒紅線,幾乎都把他這些日子練的靈力給抽乾了,倒還真沒甚麼力氣去算小孩兒的所處之地。

“不過你家那位……一定知道的,不是麼?”

錢爻笑的諷刺,一雙狐狸眼幽深的看着他,眸子倒是平靜無波,然而卻幾近讓胡勇感覺到窒息。

日頭已經微微傾斜,大柳樹的影子也已經朝着東邊落下,有風吹來,幾片落葉飄飄悠悠落在錢爻的肩頭。

“卦象已了。若他日有需,可來柳兒巷口尋我。”

“一日三卦,十個銅板,童叟無欺。。”

“好走,再來啊!”

入夜。

夜色暗的很,伸手不見五指,天空中一顆星星都沒有。

然而有一方高臺,卻在這黑到極致的夜裏依舊亮着光。

那是一個建造成的九尺高臺,九條盤龍柱佇立在高臺之上,直衝雲霄。往下三十六階的長階兩旁放置着十二對宮燈,裏面點着的是人魚燭,據說可以長明不滅。

兩道修長的人影被人魚燭的光亮拉的修長,二人站在高臺之上,腳下正是一個大陣,九個陣眼通通血氣翻飛,陰鬱的怨氣瀰漫在整個大陣之下,彷彿要把人吞噬一般。

“晚瑜是你S的?”一道聲音有着顫抖的開着口,像是在質問一樣。

“是。”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他閉着眼,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彷彿和麪前的人再也沒甚麼好說的。

“丞相滿門……”

“是我坑S的!”

“祁陸!”那人的聲音似乎啞了一樣,他持着劍,指着面前閉着眼的男人。

“我且問你最後一句……我母妃還有我妹妹……是不是……”他的嗓子裏彷彿含了血,只要那人應了一句,就要噴出來一樣。

閉着眼的男人抬了抬眼笑了。

“何必呢?你不都知道了麼?何必再問呢?”

他笑得時候的眼睛裏仿若帶着星辰大海一般,那張容顏用絕世來說早已經不夠形容,足以令世間都失了顏色,然而他知道,這張臉是毒藥!

是這世間最狠毒的毒藥。

“何必?”

“祁陸……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那人顫抖着手,劍指着他的胸口,彷彿下一瞬就要把這人的心給挖出來一般。

“因我信你,所以我縱你把持朝政多年,所以我縱容你做出那些天理不容的事!因爲我知道我師父不是壞人,你那般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可我的信任換來的就是你S我妻,把我祖父祭天,連帶着坑S丞相府一家滿門抄斬!毒S我母妃!賜死我妹妹!”

“祁陸,你S了我的全家!”

“我只要你一顆心,不過分吧!”

錢爻捂着心口從夢裏醒來,一身的冷汗。

怎麼又想起了那些前塵往事,又想起了那人?都死過一遍了,還記得那些往事做甚麼?

錢爻捂住作痛的心口,忍不住嘶了一聲。

許是挖心留下來的後遺症,即便是換了一個殼子,錢爻仍舊覺着自己的心口都是疼得幾乎要他的命。

“哥哥?”

“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牀裏的小蘿蔔頭被錢爻的動作給弄醒了,揉了揉朦朧的眼睛,爬到了錢爻的腿上。

“哥哥不怕,佼佼抱着你。”

和錢爻普通路人甲的相貌不同,小蘿蔔頭不過才三四歲的模樣,卻長的極爲漂亮,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五官也端的可愛。只不過如今那一張小臉因爲營養不良,有些蠟黃蠟黃的。

“小蘿蔔頭,你才幾歲?哥哥哪裏需要你的保護?去,裏面睡着去。”

錢爻把小孩兒從腿上拎起來,丟到了牀裏面,給他裹足了被子,等小孩兒睡得香甜了,他才掀開被子,走出房門。

做了那樣的夢,錢爻是睡不着了。

他的心口到現在都還在作痛,許是當年心挖出來的時候有點兒慢了吧?纔會疼得連後遺症都有了。

仔細想來,他倒也怪不了誰,那一樁樁一件件的混賬事,哪件不是他做下的?他死得也沒甚麼冤的。

天突然冷了。

空氣裏好像都瀰漫着冰晶。

夜變得更黑了。

黑的有點兒不同尋常,好似除了葬身風雲臺的那天,他就沒遇到過這般黑的天了。

錢爻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空氣中似乎透着一股子陰氣,冰冷冰冷的,像是九幽地府之下的氣息一般。

還沒等他尋出源頭,一股冷氣衝着他的胳膊襲來,瞬間凝成了一抹陰冰。

錢爻揉了揉胳膊,掐掉那沾染上的一抹陰冰,眸子裏帶着沉重的神色。

這是陰司的人在向他求救。

沒想到上一世應下的事兒,換了個殼子依舊能起作用。

也對。上一世他是以神魂答應下陰司的條件,如今雖然換了殼子,但是神魂可沒有甚麼變化。

錢爻忍不住有點兒頭疼,能讓陰司的人求救,這得是多麼強大的厲鬼?怕是得有鬼王級別了吧?

平心而論,錢爻並不想去接這個求救的命令,他現在弱的跟個弱雞一樣,直着去怕是得橫着回來。

然而若是不去,怕是他一會兒就得被天雷劈。

橫豎他都是跑不過的。

算了。

去就去吧。

大不了到地兒再跑就是了。

出了柳兒巷,錢爻一路往西,那是一片野竹林裏,越靠近越能感覺到那陰冷。那不是普通的寒氣,而是地府的陰氣。

一股一股的陰氣幾乎把人打的骨頭都疼,錢爻是真的有點兒後悔了,早知道會有今天,他纔不會答應陰司那勞什子的條件。

這裏的陰氣這麼大,這厲鬼的實力倒是不一般的太強悍。連陰司的人都收服不了他,自己如今這小身板哪裏夠那惡鬼打的?怕是塞牙縫都不夠吧!

靠近了纔看到那兩股陰氣地府的陰氣,正一左一右向着中間黑色的人影襲擊而去。然而那影子一點兒都不懼這陰氣,只見那影子抬手直接一股狠戾的黑氣打在了左邊的陰差身上,然而他動作卻不緊止於此,左邊的陰差剛倒,他右手帶着狠戾的黑氣抄着右邊帶陰差狠狠地襲向心口。

大手穿膛而過,卻並沒有對那陰差形成必S的傷害。

“嚇死我了!還好我的弱點不在心口,不然可就魂飛魄散了,這厲鬼下手可真狠啊!”左邊的陰差化成一道煙,迅速脫離那厲鬼的掌心。

“我二人不是他的對手,再等等,等等就有援軍了。”右邊的那個理智的開口道。

然而下一瞬間,他就不理智了,因爲錢爻已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這個渾身上下,靈力波動幾乎不可見的弱雞,就是他們的援軍?

艹!這是玩兒他們呢吧?

“不是說陰司的求救令,請來的都是當世的高人麼?怎麼還有這麼一個弱雞?”

“或許這人只是看着有點兒弱雞?其實有點兒本事?”

“也許……是路過的?”

錢爻站在一旁,倒是面不改色。

然而心底卻是腹誹,如今他來也來了,若是現在走的話,應該不會有甚麼事兒吧?

然而就在他這個念頭出現的一瞬間,天空中突然響起了一道雷聲,直接把他這個想要逃跑的心思給斷了。

錢爻皺了皺眉,腦子裏不由得想,這陰司的債,以後可真特麼不能欠啊。

兩個不同物種的人在這邊腹誹着,然而對面的那團黑影卻半點兒時間都沒有給他們緩衝,抬手成爪,衝着兩個陰司使者的面門就直接抓去,那影子戾氣極重,乃是大凶之物,根本就不是這兩個陰司的使者能夠收服的。

兩個陰差拿着收魂幡就直接迎上去,不過一瞬間,他們手中的收魂幡就已然被那雙大手戳破了一個洞。

“艹!這到底是甚麼生物?”

“陰司怎麼從來沒說過會有此等兇惡至極的產物。”

“搞不好這次要交代在這裏了。”

兩個陰差渾身狼狽的一左一右,勉強應付着這個黑色的怪物。

錢爻看着那道黑色的影子,倒是有幾分好奇。

惡鬼他沒少見過,更沒少S過,但是如此這般被人祭煉出的凶煞至極的產物,他倒還真是頭一次見。

這得吸了多少的怨氣,才能兇成這個樣子?

“二位,這東西你倆應付不來,你們大人呢?都這個時候了,他要是再不過來,你倆可就真的交代在這裏了。”

錢爻站的有點兒遠,他如今這副羸弱的殼子,哪裏敢摻和這三位的打鬥,怕是一不小心就再來個死無全屍。

他倒是想走,然而他當年許下的誓可是在天道眼皮子下許的,如今也算是被天道盯上了,只要他敢踏出這竹林一步,怕是就得遭那天雷劈。

可要是讓他上前去幫忙,那也是不可能,畢竟依照他如今這能力,如此這般上去,那豈不是老壽星喫砒霜,活的不耐煩了麼?

“要是我家大人能過來,我還發陰冰求救做甚麼?要知道求來的是你這麼個弱雞的廢物,還不如不求!”之前被掏心的陰差開口道。

陰司的陰冰只有這世間極爲強大的道人才能留下,關鍵時刻可用這陰冰召令其人出手,用來保命。

他們倆也是走運得了一枚陰冰,卻不想竟然召來了個弱雞廢物。

莫不是這陰冰是假的?他們倆被人給驢了?

另一個聲音也跟着開口說:“你還知道我倆快交代在這兒了啊,那還不快有甚麼神通通通都給使出來。”

“我倆要是都交代在這兒,你覺着你跑的了麼?”

錢爻怎麼可能不懂兔死狐悲的道理?

然而那個滿身黑氣的影子,又豈是一般的厲鬼?

不過如今這兩個陰差越來越不敵了,怕是撐不下去百招,他若是這般放任不幫,怕是這兩個陰差都得被打的魂飛魄散。

錢爻倒是不會有甚麼悲天憫人的情緒。

只不過若是這兩個陰差死了,他那陰冰會立刻反噬,天雷也會立刻劈下來。

錢爻擰了擰眉,心道還是拼一把吧。他要是真不上,等這兩個陰差魂飛魄散,他也跑不了。

既然橫豎都是個死,何不搏一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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