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山雨欲來風滿樓
張韶涵的歌迷見面會成功地結束了，現場氣氛很好，第二日的各大報紙娛樂版都以頭條的形式進行了報道，第一句就標明在ST的咖啡廳……
那個鬧事的客人見沒撈到甚麼好處，又自知理虧，終於不再糾纏，而ST的聲譽不僅沒有損失，反而得到了空前的曝光率，韓國當紅女星張娜拉的經紀人立即與ST進行了接洽，爲張娜拉安排了來京的一系列行程，一場危機就這樣被化解了。
夏商可放鬆不了，會議中心的開幕迫在眉睫了。白墨涵並沒有對夏商的努力給予肯定和讚許，而且能明顯地感覺到，公關銷售部總監對白墨涵很牴觸，要說他們本來就是同事，怎麼會這樣？這給夏商帶來了些困擾，但這畢竟是上司之間的事。
中午的時候，韓雪又約了夏商一起喫飯，韓雪興奮地說：“聽說ST要裝修改造了，而且客務部要成立一個店中店——行政樓層。我早就聽說過那些外資酒店的行政樓層，那是酒店實力的象徵，ST借這次的裝修改造，建立行政樓層，真的是件好事。”
夏商也爲之一震，這樣在公關宣傳上就有了賣點。
韓雪看到夏商的笑容有些驚訝：“有甚麼好事，你這麼忙還笑得出來。”
“我是爲ST高興，成立行政樓層後，我這裏可以做很多宣傳工作。”夏商說。
“你就別想着甚麼公關宣傳了，想想怎麼接手大堂經理這差事吧。”韓雪的話只說了一半便嘆氣：“今天又有投訴了，也不是哪個員工泄漏了客人的房間號碼，客人的老婆找了過來，正好捉姦在牀。那客人邪火沒出撒，非讓ST給個說法，陸彥濤這會兒正發愁呢。主要是沒有員工承認這事。”
“大堂經理的工作確實不輕鬆，而且它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管理職位，而是整個飯店的潤滑劑，是有些難度的，我還真擔心自己做不來。”夏商有些擔憂。
“你不用擔心的，大不了，你回前臺來做經理好了。”韓雪說。
“那你呢？”夏商皺眉。
“聽說行政樓層是白墨涵主抓，我挺想去組建行政樓層的，因爲一定能從他那裏學到很多東西。不管你想不想去大堂，你都該爲自己謀算一下，適當的時候，你去找找前廳經理傑克，他不欣賞陸彥濤，但對你還是不錯的，再說他是尉遲一手提拔的。”又提到了尉遲，韓雪連忙住了嘴。
夏商淡淡地搖頭，夾起菜送入口中，她對那個名字已經沒有那麼敏感了，因爲她已經開始遺忘了。
“行政樓層會是店中店，是ST的精髓所在，而且入住的客人都是高素質的商務人士，可比現在天天投訴、抱怨的那些暴發戶強多了。不過，還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機會去。”韓雪對行政樓層經理的位置嚮往之情溢於言表。
夏商聽得出韓雪的期許，可是有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於是說：“即使這次不行，咱們再磨練兩年，也會有機會的。”
“我可不想讓自己的職業之路太過漫長，職場就是賽場，有初賽、複賽和決賽，有的賽程緩慢，而我希望自己參與的賽程緊湊些。”韓雪躊躇滿志：“你不希望嗎？其實，我們之所以無法被愛神眷顧，不是我們不夠出色，而是我們還缺少一個光鮮的職位。職業女性不僅要漂亮、溫婉，有能力和實力才最出彩。
而且，最讓我氣不過的就是在酒店業，大多數掌權者都是男人，女人只不過是他們手中的王牌或是棋子，反正我是憋足了勁，要爭口氣的。”
夏商搖了搖頭：“我寧願在山腳下好好積蓄力量，免得承受不來山坡上的惡風惡雨，還連累他人。”不過韓雪後半截的話，她還是認可的，因爲她立即聯想到了尉遲要娶的女人，沒有能力和實力，只憑家裏條件好，一樣可以得到，也許韓雪也正是從中看到了榜樣的力量，所以纔去幫陸彥濤的吧。
韓雪看到她的神情有些黯淡又沉默着，她以爲夏商又想起了她身爲登山隊醫生的父親遇難的事，她拉起夏商的手，把她的溫暖傳遞過去。
夏商看向韓雪：“我沒事，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只是想，其實身在職場和登山的人沒有甚麼區別。不過你比我有實力，又有後盾，我希望你能得到那個職位，這樣你會得到自我的鍛鍊和提升。”
“我會努力的。”韓雪自信地笑了，繼而又說：“聽你這麼說，我放心了不少，其實職場之上，有時就是需要借力打力，才能以巧勝出。這和登山也沒有甚麼區別，登山時不也是團隊合作的，爲了共同的目標達成一種默契。本來我還以爲你會爲尉遲的事傷感消沉些日子，沒想到你能如此想得開，其實這樣也好，想不開又能怎樣呢？即使他回頭，這樣的男人也是不能要的了。”
夏商又感到一陣胃痛，怎麼總在喫飯的時候談論起那個人呢？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從餐廳回到辦公室，夏商桌上的電話正響個不停，她跑過去，看到來電顯示是外線，她的心沒來由地一沉，接了起來，果然是不該接的電話。尉遲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還好嗎？”
夏商不想讓尉遲覺查出她還難過，輕鬆地說：“原來是尉遲處長，我很好。”
尉遲沉默了片刻說：“聽說ST正在申請裝修貸款，有意建立行政樓層？我想幫你得到這個職位，這對你有好處。”
“不必！”夏商立即回絕：“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我的路我自己可以走，所以你不必爲我安排甚麼，而且，只要是你爲我鋪的路，我都會拒絕。我不會像你那樣借力打力，更不想像你那樣爲了得到，而去出賣幸福、快樂。”說完，她想立即掛掉電話，尉遲急急的聲音傳了過來：“請你相信，我這麼做是有自己的理由。”
“相信了又能怎樣？你馬上就是有婦之夫了，請你自重吧！”夏商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擲地有聲。
尉遲長長地嘆息了：“我突然能體會‘你想幸福就要自己花一生的時間去先痛苦’這句話的意思了，但我沒有選擇。不論怎樣，我還是希望你接受我的建議，我希望你能留在ST繼續發展，去完成你的夢想，雖然ST正是風雨飄搖之時，但你的機會還是很大的，所以我想……”
“我不會接受你的建議。”夏商打斷了尉遲的話：“我有自己的職業目標，我會努力留下來，去完成自己的目標，即使再困難，我也絕對不要你的幫助。因爲這樣會讓我與你沒有分別，會讓我厭惡自己。”夏商掛了電話，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時，韓雪推門走了進來，又立即把門關好，抓起夏商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真是恐怖，裁員風暴來得好快，前臺也要裁減10%。”
夏商也是一愣：“可是前臺的員工一向流動性大，似乎應該不在裁員範圍內，而且不是要成立行政樓層嗎？肯定是要從前臺抽調人的啊。”
“因爲裝修要從26層起到30層，一下少了200間左右的房間，入住的客人自然沒有那麼多，前臺的人員也就富裕了。其實我明白，這次裁員並不是因爲裝修導致空閒，而是ST要一個全新的面貌示人，不僅是要裝修，還要換血。”韓雪一邊說一邊思考起裁員的名單：“你給點意見吧。”
畢竟是韓雪要管轄的事情，夏商不想多說，只是淡淡地笑。
韓雪接着說：“剛纔任Sir找我來着，說要推薦我去組建行政樓層，其實我清楚，他是知道我爸是市旅遊局的副局長，想拍馬屁，穩固他自己的職位。”
夏商聽了一愣，一個暫時還不成型的事情，就有人已經開始運籌帷幄了，何必呢。
“你怎麼半天不說話？”韓雪意識到夏商的沉默。
“我是擔心會議中心開幕慶典的事，工程部今天全開會。”夏商連忙擡出工作掩飾。
“本來我挺想去行政樓層的，但又不想欠任Sir的人情，誰知道他以後有甚麼所求，所以我打算讓我老爸去和簡東方推薦陸彥濤。這樣一來，就算我能當上了行政樓層的經理，也不欠他任Sir甚麼人情。”韓雪看向緊皺着眉頭的夏商，連忙岔開話題：“晚上一起去逛街吧，今天不算太熱。”
夏商嘆氣：“剛纔接到尉遲的電話了，心情很差，就別逛街了，你晚上陪我回家喝一杯吧，反正也是週末。”
“好，那我先回去了，下班的時候，更衣室見。”韓雪臨走前，對着夏商辦公室裏的鏡子，把髮髻弄好。這樣的韓雪顯得幹練又專業，彌補了她相貌不算出衆的缺憾。梳妝完畢，韓雪邁着輕盈的腳步走了出去。
夏商的心情卻一路下沉，隨即，卻是笑了，真是戲臺還沒搭好，各路角色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