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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韓管家的往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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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看劉東宇震驚的表情,顯然他不知道這個七錄少爺會認得自己,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配上一副呆愣的表情:“我嗎?”

“我見過你。”韓七錄說完似乎覺得不妥,又補上一句,“很多次。”

“他是韓管家的兒子。”安初夏見他們氣氛微妙,連忙介紹道。

韓管家有兒子這件事,韓七錄倒是一點也沒有印象,只見他往病房裏走了一點,悶聲問道:“這也是我失憶的那幾個月裏冒出來的嗎?”

冒出來?那自己對韓七錄來說也是“冒出來”的嘍?安初夏只覺得胸口有些氣悶,但還是沉聲回答道:“不是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韓管家有兒子。”

在一旁乾站着的萌小男覺得有些尷尬,爲了化解尷尬,連忙開口指着韓七錄手裏的大西瓜問:“七錄少爺,你怎麼捧着個大西瓜呀?”

這時韓七錄纔想起來他來醫院的原因,正要把西瓜切出來,看到安初夏病牀的小桌子上放着好幾塊西瓜,眼神不由黯了黯。他不想待在家裏,無聊得發悶,向蔓葵剛回國,回到她的老家去了,一時間回不來,他只能自己一個人開車到處兜風,看到有人在賣西瓜,就挑了個最大的送到醫院來了。

被萌小男這麼一問,韓七錄的臉色顯得更加不好,直接把西瓜往地上一放,道:“順路帶個西瓜上來。”

但現實是他買西瓜的地方離市中心醫院有着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加上市中心路段較爲擁擠,紅綠燈也比較多,他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纔來到醫院,根本沒有順路之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甚麼要這麼說,但他就是這麼說了。

“謝謝……”安初夏一個謝謝說出口,才驚覺他們之間居然需要用“謝謝”這樣的詞彙了,這是一種無聲的距離啊。

“啊!你瞧我糊塗的,七錄少爺,你坐啊,外面肯定很熱,涼一會兒再走吧。”萌小男頗爲狗腿地替韓七錄搬了凳子。

韓七錄並不奇怪萌小男爲甚麼會認識自己,看她一身斯蒂蘭的校服就一切都不用說了,但他還是禮貌地坐下問道:“你是初夏的朋友?”

一聲初夏叫出口,連他自己沒發覺自己叫得無比順口。

問題一問,萌小男立即確信韓七錄是真的失憶了,連她也不記得了。

“初夏是我的妹妹,以後在學校還希望你多多照顧她。”韓七錄下意識地說,卻發覺話音落下萌小男就變了臉色。

儘管她向來很怕韓七錄,但這次爲了安初夏,她豁出去了,鼓起勇氣看着韓七錄道:“我們初夏不是正在跟七錄少爺你交往嗎?怎麼這會兒從美國回來就變成了妹妹了?初夏爲了救你,可是在森山野林裏找了您一天一夜,到最後她自己也昏迷了。”

一經萌小男提起這件事,韓七錄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昨天他用姜圓圓的平板電腦搜索關於安初夏的事時,搜到的那則新聞上的圖片。鏡頭給了特寫,那時的安初夏渾身是傷,神情疲憊,而自己昏迷在她的懷中。

他心中一動,腦海中卻蹦出向蔓葵在美國時悉心照料自己的場景。

該死的!他怎麼可以想除了向蔓葵之外的女人?韓七錄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他抬起眼,冷漠地對萌小男說:“我很感謝她,所以把她當妹妹,但那是過去的事了。”

那是過去的事了……

這句話迴盪在安初夏的腦海裏,但這次她沒有再哭,嘴角反而微翹了起來,神情異常倔強。

“萌小男,你別說了行不行……七錄少爺好不容易來醫院一趟,別淨說他不愛聽的事。”

這話聽起來似乎帶着嘲諷的意味,使得韓七錄的下顎處緊了緊,一時也沒再說甚麼。潛意識裏,他是覺得自己對安初夏有虧欠的,但除了虧欠還有一種奇怪的情緒,他分不清那是甚麼。

“可是……”萌小男還想替安初夏打抱不平,被她一個眼神瞪回了嗓子眼裏。

本以爲韓七錄會坐不住很快就走,出乎安初夏的意料之外的是韓七錄牢牢地坐在凳子上,玩起了手機遊戲。

一直沉默着的劉東宇從萌小男跟韓七錄的對話裏,有些知道安初夏跟韓七錄之間有甚麼不尋常的關係,但他一個外人實在沒甚麼好插嘴的地方,只好站直了身子道:“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聊。”

安初夏當時說劉東宇是韓管家的兒子時,瞬間就明白了爲甚麼以前韓管家來接自己的時候,劉東宇老是在角落裏看着自己了。

此刻劉東宇說要走,韓七錄便沒有再表示任何態度,他對陌生人的態度一向如此,但對安初夏,真的有些例外。

“等等,我跟你一起出去。”萌小男意識到自己應該給他們兩個獨處的機會,而且她再不回去估計蕭明洛要找她了,連忙跟安初夏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快速跟着劉東宇走出病房。

想想當時自己那麼對萌小男,劉東宇就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也沒有多說甚麼,走出病房後來到一直在打電話的韓管家身邊站着,等着韓管家把電話打完。

韓管家站在開水間的門口,並不知道韓七錄來了,見劉東宇在那兒等着,萌小男也就站在病房門口等着。

“真是給您添麻煩了,不過還是希望您多多照顧一下東宇,我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還請老師您多多擔待。”電話裏那頭的是劉東宇的班主任,老師跟家長通話說的都是些孩子在學校的不良表現,韓管家顯得臉色有點差,掛了電話之後也不說話,只是扶着牆角嘆氣。

“爸爸……”劉東宇動了動脣,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

“喫完午飯再回去吧,我已經跟你班主任請過假了。”韓管家從來不打罵劉東宇,但每次劉東宇闖禍,他都會沉默地站在那裏,他的身影並不太高大,但撐起了劉東宇一整個童年。

這個繼父劉東宇是不討厭的,甚至對他有一種深深的敬意,相對於那個早就斷了關係的生父,這個繼父顯得柔和多了,但是總是沉默寡言的樣子,讓劉東宇小時候就跟他不熟。

這種親情是難以言喻的。

每次他闖禍了,都可以見到許久未見的韓管家,這是讓他潛意識裏覺得欣喜的,至少這個時候韓管家的眼裏只有他沒有那個韓家大少爺,但是同時他也害怕,他最怕的就是韓管家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自己,半天也不言語,就是看着。

看到他心裏發毛,看到他自己主動認錯道歉。

然後韓管家有時候就會轉過身去落淚,也並不打罵他,用一種專屬於韓管家的教育方式,來告訴劉東宇那是不對的。

“對不起,爸,我以後再也不逃課了。”劉東宇閃爍着眼睛看着韓管家。

萌小男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切,心知自己不需要等劉東宇一起回去了,於是便沉默着一個人走到電梯口。在電梯裏的時候她突然有點想她老爹了,那個爲了前途把她和她媽拋棄,卻又在飛黃騰達之後把她們接回來的老爹。

她是恨她老爹的,但血濃於水的親情早就把那點恨意給融化了。

晚上回家之後,萌小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原本是打算晚上去市中心醫院陪安初夏的,可是接到安初夏的短信說姜圓圓今晚睡在醫院,於是她便不再去醫院。韓家的人說實在的他並不熟悉,去了也只會徒添尷尬。

“你能抬一下腳嗎?”萌小男的老媽拿着個拖把,面帶慍怒地說,“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沙發上喫零食,你看看這些碎渣滿沙發都是!”

“哎呀!”萌小男站起身,給老媽騰出了地拖地,不耐煩地說,“不在沙發上喫我還坐在地上喫嗎?那沙發用來幹嗎?就是給人坐的嘛!”

“你……”

“好了好了,孩子上一天學也累了,你就讓她當一天大爺。”萌爹(在這裏就簡稱萌爹吧)充當和事佬,把萌小男拉到了一邊去。

一聽老爹提到上學,她立刻就想起今天莫昕薇幫她請假的緣由是爹媽復婚,於是連忙問老爹道:“你跟我媽啥時候復婚吶?”

“你個小孩關心這個做甚麼?”萌媽率先開口。

“我可一點都不關心,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我只是提醒一下,如果要擺酒席,務必挑在我不上學那天,否則我是不來的。”萌小男看着老爹狐疑的目光,連忙補充道,“現在大一的學習多緊張,一共要學八門正課呢,落掉一天的課程可就很難補上了!”

自家女兒能夠如此大徹大悟,萌爹顯得非常高興:“好,就挑在你不上課的日子,絕對不耽誤你回學校!”

萌小男心裏美滋滋的,雖然騙人不好,但她這也算是善意的謊言吧?既解決了請假問題,又讓家長高興,一石二鳥嘛!

時間就這樣過了一週。

安初夏跟着韓七錄一起走進醫生辦公室,今天做的是最後一次腦部CT檢查,如果檢查結果沒有異常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原本是姜圓圓來醫院的,但韓六海臨時有個比較重要的宴席要帶着姜圓圓一同出席,所以姜圓圓就命令韓七錄來陪着安初夏辦理出院事宜。

檢查已經做了三次,但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出院前又做了一個檢查。

“這個地方原本是有局部的血腫,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現在經過藥物的治療血腫已經完全消失了,所以現在可以完全不用擔心會有甚麼後遺症,不過還是建議短期內不要做甚麼劇烈的運動,最重要的是頭部短期內不要有碰撞,上車下車的時候要特別注意。”

醫生一邊指着拍出來的片子分析,一邊細心地囑咐道。

安初夏早就想出院了,無奈姜圓圓他們不肯,這時候聽沒事了也就沒怎麼聽醫生說話,眼睛一直看着隔壁桌醫生桌上放着的幾個骷髏頭,那些骷髏頭雖然做得跟真的差不多,但一看成色就知道是假的,故而並不可怕。

但是韓七錄在一旁倒是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詢問醫生一些注意事項:“那洗頭可以洗嗎?還是要到專門的洗頭店去洗頭?”

主治醫師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只見他伸手掩了掩臉上的笑意,極有耐心地說:“這個都是不影響的,只要按照我剛纔說的注意就好了,這兩張東西需要籤一下字。”

“嗯,知道了。”韓七錄並沒有注意醫生臉上的表情,只是拿了醫生遞過來的兩張單子簽字。

“兩位的感情真好,我一開始還以爲兩位是爲了家族產業纔在一起的呢。”醫生臉上帶着祝福的笑容。

韓七錄拿着筆的手頓了一下,繼續拿着下一張單子簽字。他跟安初夏在一起的利害關係他是知道的,韓六海也曾在昨天晚上告誡過他,不要爲了一個甚麼初戀情人而毀掉家族的聲譽。

畢竟在商業人的眼裏,娶一個明星或者模特實在比不上娶一個實力強盛的集團老總的乾女兒好。更何況,安初夏家底子乾淨,學習成績又好,人也聰明,是韓六海心中兒媳婦的不二人選。

“繳費單子都在這裏了,兩位現在就可以出院了。”醫生收好東西。

“終於可以走了。”安初夏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拉過韓七錄的手要往門外走去。

但兩手接觸的剎那,安初夏就知道自己又忘記了韓七錄失憶的事,連忙觸電似的鬆開韓七錄的手。

韓七錄的臉上閃過錯愕,但也沒有多說甚麼,只是抬腳走在了前面。

之前韓七錄來的時候天就陰沉沉的,這會兒兩個人走到醫院門口雨已經大顆大顆地砸下來了。醫院大廳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和醫院的停車位,旁邊還有復健病人用來打籃球的一個小型籃球場。走到韓七錄停車的位置需要兩三分鐘,雨這麼大,即便是快跑也得淋溼了不可。

腦子運轉了幾秒,韓七錄就做出決定。

“你在這裏等着,我去把車開到這裏來,這裏不能停車,等一會兒你就快點鑽到車裏……”

“好。”安初夏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還想幫韓七錄拿過手裏的醫生剛纔給的各種單子和以前做過檢查的片子,可是手伸出去,韓七錄卻沒有把東西遞過來的意思。

她疑惑地抬起頭,正看到韓七錄搖了下頭道:“不行,萬一你把腦袋磕到車上怎麼辦?我們還是在這裏等着雨停了吧,雷陣雨一般很快就會過去。”

像以前一樣,韓七錄總是在該細心的時候表現得無比細心,韓七錄說他們之前都是過去的事的時候她沒有哭,可是這一刻她鼻子卻覺得酸酸的,連忙偏開頭去,轉移話題道:“反正在這裏等着也是等着,我們到住院部一樓的小超市買點喫的吧。”

從醫院門診大樓到住院部可以不通過露天的路也能到達,這倒也不失爲一個消磨時間的好主意。

看着外面下着的瓢潑大雨,一時應該也不會停,如果兩個人傻乎乎地站在這裏,還真是不知道要尷尬地乾等着到甚麼時候了,韓七錄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走動一下好歹也可以消磨一下無趣的時間。

安初夏好歹來這醫院好幾次了,去醫院的路自然比韓七錄熟悉,故而她先走在了前面。

從野外大探險活動回來後,安初夏就把額前的劉海撩了上去,露出光潔爆滿的額頭。突然沒了劉海,並不會讓大家看着覺得奇怪,反而讓安初夏有一種更加清麗脫俗的氣質,像是剛喝飽了水的白百合,又像是荷葉上搖搖欲墜的晶瑩水滴,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裏疼着。

而今天她梳着個丸子頭,小巧可愛,讓韓七錄單單是看着背影就有些失神。

她跟向蔓葵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大家的說辭不會假,自己當時似乎真的跟她很相愛,而她也爲了自己捨命在密林裏獨自找尋了一天一夜。

昨天回去後他就調查了那天的事情,發現是兩個原本來自外國的幫派相互爭奪甚麼,其中一方似乎是對安初夏有好感,另一方就藉着那次的斯蒂蘭野外大探險活動,把安初夏奪了去,後來又把她放了。而自己對他們似乎沒有甚麼用處,就被丟棄在一塊巨石後面。

若不是他命硬還有運氣好,他早就沒命了,而若不是安初夏苦尋自己,自己同樣也已經歸天。

跟隨着安初夏的腳步,韓七錄的腳步顯得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自己想這些東西做甚麼,只是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都是安初夏。

“那個……”韓七錄的喉結動了動,欲想說點甚麼。

聽到聲音,安初夏立刻停下了腳步,疑惑地轉過頭來看着韓七錄。她眉頭因爲輕輕皺着,眉心微微顯得有些隆起,眉間軟軟的褶皺看着就讓人有一種想伸手覆上額頭去摸一摸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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