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跑路跑路
“你……”
母親身子猛的一顫,懾於兒子的眼神,情不自禁向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拉住了宋慶曼的胳膊。
被她依靠的宋慶曼也被這個金額嚇到了,眼裏燒着嫉妒與惱火的光。
顧行知臉色漠然,只有當目光落在唐寶珠身上時,才稍稍恢復了一絲溫度:“我們回家。”
唐寶珠還在目瞪口呆中——雖然竭力剋制,她還是情不自禁的猜想起這所謂的四分之一能有多少錢。
不!
唐寶珠狠狠的搖了搖頭,把小姑娘從顧行知的手裏搶了過來。“寶貝,暈不暈?”
顧行知拎孩子活像拎個小板凳兒似的,苗苗一副習慣了的樣子,黏黏糊糊的貼上了唐寶珠的脖子,小狗崽似的拱她。
“媽媽,我不難受。”她從兜裏掏出了一塊乾乾淨淨的小手帕,裏面放着一顆大白兔,小丫頭視若珍寶,放在唐寶珠的手心裏,笑的甜絲絲的。
“媽媽,我好愛你呦。”
小孩兒說話奶聲奶氣,語氣卻格外認真:“你把我也變成大白兔吧,天天把我揣在兜兜裏面,因爲……因爲,我會想你呀。”
“嗯!”
嗚嗚嗚,這小丫頭怕不是大白兔成精,怎麼這麼可愛啊啊啊!
唐寶珠簡直要被萌翻,沒忍住在她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口,小丫頭睜大了眼睛,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口水,把身子往唐寶珠那邊拱了拱,片刻之後便睡熟了。
唐寶珠嘴角噙着絲笑容,輕輕拍着孩子的背,顧行知坐在她身邊,兩人距離極近。
“寶珠。”
他臉上一貫沒甚麼表情,此刻依舊如此,只是在看向她時,眼底纔會燃起撲不滅的火,迫的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卻在觸到她前,被狠狠打開。
“別動手動腳。”
唐寶珠收回自己的手,心中很是肉疼——這麼帥的男人,怎麼就是個渣男呢。
她咳嗽一聲:“顧總。你這樣的優質資源,一直綁在我身邊,未免太可惜了。對於你來說,其實離婚纔是最優解嘛。”
“你是我的。”顧行知目光執拗,猛地攥住她的手,若是一直沒有,或許也就罷了。
但是他已經嘗過糖的滋味……便到死都不會放手。
“我是我自己的。你你你鬆手!”眼見着男人越靠越近,直覺他狀況有些不對,唐寶珠趕緊忽悠他:“你還敢兇我!”
“我會這樣說,還不是因爲你對我不好?”
這人明顯狀態不對,不能硬來,先糊弄過眼下去再說。
“媽媽?”小丫頭被兩人吵醒,面色驚惶,唐寶珠趕忙把小東西摟到懷裏:“都是你,只會兇人,寶寶都被你嚇哭了!”
“嗚,嗚,爸爸壞。”苗苗立刻配合的假哭出聲。唐寶珠低下頭去,娘倆抱在一起,獨把顧行知排除在外。
“我……”
顧行知臉色一片蒼白,心裏很痛,痛的他恨不得拿刀把自己的心剖出來,一片片的呈在唐寶珠眼前。
可是不行。
他恍惚的想——會嚇到她的。
“我會改。”
他會改的。
連母親都說他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最頂尖的心理醫生對他都無計可施,斷定他沒有愛的能力。
不會愛,卻會痛。
“我會改,寶珠。”
唐寶珠別回頭去,緊閉雙眼,等顧行知一走,立馬彈射起飛,打包了電腦,摟住了女兒:“寶貝兒,媽媽帶你回外婆家,再也不會讓那些壞女人欺負你了!”
“嗯,媽媽,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唐寶珠鬼鬼祟祟探頭一看,院裏有棵大大的銀杏樹,她一挑眉,計上心來。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翻Q,爬樹,那是本女俠的強項啊!
先撤回孃家去,維持分居狀態,耗到事實離婚就是了。
與此同時,院子裏,管家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幅舊畫,慢慢的打開來:“正好今天曬曬這幅畫,等小小姐生日時,也能做個玩物。”
下一秒,黃色的銀杏葉雨狂撒而下,管家悚然抬頭,正好和騎在樹上的唐寶珠對了個正着。
“夫夫夫……夫人?”
她在幹啥。
她背上那個又是啥?
不好啦!
他家夫人這是要跑路啊!
唐寶珠很是鎮靜的把背上的小丫頭綁綁緊,腳下一使勁,穩穩落地,撒腿就溜。
院內管家終於回過神來,出門一看,自家夫人早已不見人影,趕忙給顧行知通風報信。
顧家老宅裏,之前欺負唐寶珠的育嬰師正抱頭鼠竄——誰能想到,堂堂的顧家公子,顧大總裁,竟然會和她計較,返回來和她找舊賬?
顧行知放下電話,臉色蒼白,匆匆走出了門去。
他已經在改了,她怎麼可以走?
半個小時後,唐家。
小丫頭被唐爸爸摟在懷裏,一大一小簡直親的不行,唐寶珠哭笑不得:“爸,你別那麼使勁,臉上的鬍子該把苗苗扎壞了。”
雖說唐家不過只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公寓,卻要比那所謂的豪門溫暖舒適的多
“不會的。”苗苗可開心了:“我喜歡爺爺,他是我的聖誕老人!”
別看這會兒唐家一片歡樂,唐寶珠剛進門的時候,差點沒把爸媽給心疼壞了。
她又是嬉皮笑臉,又是把小丫頭遞出去撒嬌,終於讓兩老安下心來,才拋出了這一次的重磅消息——她失憶了,而且是鐵了心要離婚。
不過拐了個這樣可愛的小娃娃回家,怎麼算都不喫虧!
門鈴突然響起,片刻之後,顧行知大步走了進來,直勾勾的看着唐寶珠。
“你,你要做甚麼?”唐媽媽擋在女兒身前,唐爸把苗苗塞女兒懷裏,一臉謹惕地護住妻女。
“你走吧。我不會讓你再把寶珠帶走的!”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唐寶珠已經做好了一腳踩他臉上的準備,顧行知開口了。
“爸,媽。”顧行知道:“我是來陪寶珠回孃家住一段時間的。”
???
狗男人竟然棋高一着?
唐家人畢竟做不出將人打將出門的事來,僵了一會兒,還是讓他進門了。
只是氣氛尷尬的可以,三個不同年齡段的女人旁若無人的說起了小話,唐父和顧行知面面相覷,異常尷尬。
顧行知坐在沙發上,手腳不安的動不動。
半晌之後,突然蹦出來一句:“爸,喝茶很好。”
顧行知深吸了一口氣,腰背挺得筆直:“這種行爲應該得到嘉許。”
“……啊?”
他過於一本正經,場景也過於詭異,唐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茶杯,有些懷疑人生。
還是苗苗開口打破了沉默:“爸爸,你是在學我的老師,像獎勵小朋友一樣獎勵爺爺嗎?”
啊……
唐寶珠目死狀。
這傢伙難道是在試圖討好我爸?
唐爸咳嗽一聲,不自然的放下了杯子。顧行知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
“做了好事,就應該受到獎勵。”這是心理醫生告訴他的。
“我大學時曾經輔修過茶學,專業結課考試時,得了第1名。”
除了始終沒能學會如何去愛,他一直是最優秀的。
唐爸唐媽被女婿囧的夠嗆,火速帶着苗苗小朋友逃離戰場,顧行知默了半晌,突然低聲道:“如果你和我離婚,能夠分得我一半財產。”
他聲音清冷好聽,筆直的站在窗前,陽光透過綠葉落在他臉上,彷彿指尖落在琴鍵,彈着一首無比華貴的曲子:“這個官司,除了我那個老對頭以外,沒人能打得了。”
他轉過身來,認真的看着唐寶珠:“那人的貪得無厭,你是知道的。”
“誰?”
“言司。”
顧行知一怔:“是啊……你都忘了。”
“言司曾經說過,若是你要聘請他來打這場官司,他要價3億人民幣,一分不能少。”
“而且是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