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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哪裏還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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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英更沒有想到,喬夕顏的爹孃又是那麼的無良,爲了錢,不管娃娃願不願意就把她打暈給嫁了過來。

是的。

喬夕顏是暈着嫁過來的,啥也不知道就進了厲司寒的門兒。

喬夕顏倒是不知還有這一出,合着厲司寒娶她還有這麼一層原因。

這她上輩子到死都不曉得。

白秀英拉住了喬夕顏的手,苦苦哀求:“孩他娘,你聽我說,外頭都說寒哥混,但只有咱自己才知道,他那都是有苦衷的,咱心裏頭曉得寒哥比誰都好,懂事又孝順,跟你吵架離家出走這的確是他不對,我代他跟你道歉,對不住了孩他娘……”

她說着就要磕頭。

喬夕顏嚇的忙擋住她,急聲解釋道:“您別這樣,我只是帶大宇去找小九……”

話落,白秀英渾身一僵。

“你說你去找誰?”她渾濁的雙眼內還閃着急切的光。

“小九,我女兒。”

喬夕顏說。

小九便是她爲女兒取的小名,因爲是初九出生,便取了九字。

炕上,小小年紀的大宇歪着小腦袋見太奶奶要磕頭,小臉皺成了苦瓜,這不是還沒到過年的嗎?

“太奶奶你沒有見過我妹妹吧?”

小傢伙開心地撲進喬夕顏懷中,炫耀道:“我也沒有見過,我奶說把我妹妹賣到了山那邊,我和娘今天就出發去找,我們馬上就能見到妹妹了!”

“咋?”

白秀英眼眶裏還含着熱淚,滿是希冀的目光看向了喬夕顏。

喬夕顏點頭,“對,我要去找小九,孩子是我生出來的,當年牛玉紅給我說賣就賣了,我心裏一直都疼着,以前不鬧是我窩囊,如今娃娃就是我的命根子,我的女兒我必須找回來。”

白秀英一聽,心裏還是慌,怕喬夕顏找回女兒後一家三口都不回來了。

“那你找回來之後呢?”

“我會回來的。”

喬夕顏斬釘截鐵地說。

她看向窗外,是她和厲司寒的小院子,忍不住微微牽起了脣角,“找到女兒後,我會帶着她回家,這裏是我和娃娃還有厲司寒的家,厲司寒也會回來的。”

她說着,扭頭看向白秀英:“奶,厲司寒一定會回來的。”

“真的?”白秀英不敢置信。

喬夕顏點頭。

“孩他娘,你不怨寒哥了?”白秀英猶豫了半晌纔敢問。

喬夕顏垂眸笑了笑。

“不怨了。”

這一世她既然回來,就不會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現在一切都還好着。

也只有她知道,厲司寒還活着,他只是還沒找到回家的路而已。

“哎呀蒼天呢……”白秀英激動的雙手合十,感激的目光望向窗外:“孩他娘,你真想通了……”

這麼些年喬夕顏都不服軟不認厲司寒這個丈夫,她都看在眼裏的。

而那個生下來就被牛玉紅賣掉的小女娃,喬夕顏對此也從未吵過鬧過,她還以爲喬夕顏是因爲怨恨厲司寒,纔會不把小閨女當自己的女兒,不管不問。

沒想到喬夕顏竟然又想通了。

“奶,牛玉紅說把小九賣到了山那邊的人家做童養媳,我等不了了,我得馬上過去把她要回來,這段時間我想麻煩你幫我帶着大宇,你看行不?”

喬夕顏開門見山。

牛玉紅不能指望,孃家那邊也不待見她,白秀英是厲司寒的親奶奶,定能好生照看大宇,更何況這位老人本就生性善良。

白秀英一聽,有點懵:“你說啥?牛玉紅把小九賣給人家做童養媳?”

喬夕顏點頭。

“這個天S的牛玉紅!”

白秀英氣得起身就要往外衝:“我這去找牛玉紅算賬,怎麼說小九也是她親孫女,她竟然也下得去手!以前顧忌着你在她手底下,現在你都不怕她了,我還怕她幹啥!”

誤?

喬夕顏乍然想起這老太婆是個有血性的,連忙將她拉住:“奶奶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白秀英腳步一頓,驟然回神。

“對對對,先把小九找回來要緊,我得給你看着點家。”

她聽喬夕顏的勸坐了回去。

“孩他娘,你就放心去,大宇我幫你看,我跟你保證,不能說一根頭髮都掉不了,但等到你回來,他肯定能長二兩肉。”

要不是她身子骨不好,真想跟着喬夕顏一起去。

當初喬夕顏生產時,她急匆匆從厲家村趕過來,卻在趕來的路上掉進了溝裏摔暈了過去,不然她鐵定不會讓牛玉紅把孩子給賣了,她就是自己搶過來養,也捨不得自家的小閨女流落到他人家裏做童養媳啊。

大宇聽懂了她們倆人的話,忙道:“娘!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喬夕顏小聲告誡他:“你乖,跟太奶奶在家待着,娘很快就能把妹妹帶回來。”

大宇被訓,頓時委屈巴巴地撇棄了嘴,“娘……”

這一聲娘喊得呀。

那是又酥又軟。

喬夕顏的心都快融化,不免心頭一酸,這聲軟軟糯糯的娘在她夢裏頭都不知道夢到過幾回了。

只是她還是嚴詞拒絕了小傢伙,翻山越嶺不是開玩笑的。

小傢伙頓時坐在那裏垂下腦袋不吭聲,爲此鬱悶了。

看着大宇悶悶不樂的樣子,白秀英也心疼,勸道:“孩他娘,要不就帶上,多給娃穿點衣服也沒啥。”

喬夕顏:“……”

山路不好走。

到大山那邊的孟村要一天一夜,晚上又下起了鵝毛大雪,趕車的老張頭說這大雪怕是要封山,人再往裏去怕是會被埋,商量過後他們決定先到附近村莊裏留宿一晚。

他們借住在一處村民家。

聽張老頭說,是一對孤寡爺孫,老人與他也算老友。

喬夕顏在門口抱着大宇下了驢車,跟着老張頭進了院子裏。

最後她還是帶上了大宇。

她本就不捨得,偏生厲司寒的奶奶勸了那一句。

她一咬牙乾脆應了。

院子裏有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坐在椅子上在抽旱菸,還有個二十多歲蹲在井邊洗衣物的姑娘家,那姑娘家看了喬夕顏一眼,繼續低頭洗着手裏染了血的布條子。

喬夕顏不由多看了眼那姑娘臉盆裏的東西,不禁皺起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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