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精神失常的不是我,是他們!
父親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至高無上。
他們卻說父親在十八年前死了。
我很清楚父親在井底對我說過的話。
“記住我還活着,照顧好你媽!”
這句話距離現在不到一個小時,我怎麼可能會是幻聽呢?
父親和二叔爲了曾祖父的風水大打一場,二叔腿都被父親打斷。
二叔吊死在村口,父親被當做嫌疑人,母親跑去孃家找關係幫父親。
“你二叔的腿是自己摔斷的。”
“我回你外婆家走親戚而已。”
這是二嬸和母親的回答。
還沒從曾祖父的往事回過神,現在又讓父親的事搞得我不明所以。
寡不敵衆,我沒得選擇。
無法接受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只能順着他們的意思活着。
如果我堅持自己的臆想,那我肯定會被送去精神病院。
好不容易考上重本的我,不想錯失這次機會。
父親對我說過的話,我永遠記得。
那座崩塌的後山,藏着不爲人知的祕密,現在已經被廢墟掩蓋。
粵南地區,從古至今很少出現地震。
這次地震級別並不是很大,唯獨我們村塌陷。
那是因爲龍脈已斷,邪龍已死,地底已空。
現在唯一知情的大伯孃舌頭被割斷,人也瘋了。
地震過後,村裏被封鎖不得入內,這裏列爲危險禁區。
好在上頭有資助,在鎮上擴建地基,這是王家村第三次搬遷。
所謂事不過三,我想這事情也就結束了吧……
大學的生活裏,我遵從父親的命令,不再碰風水。
人生沒有風平浪靜,必須要走過彎路坎坷,方得圓滿結局。
自從我觸碰風水這門學識後,我就知道我的人生不會這麼簡單。
我從未放棄尋找父親,更沒有遺忘他的存在。
多希望某天父親突然出現,打破所有謊言。
曾祖父風水筆記裏消失一半的內容,到底記載了甚麼,我特別想知道。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沒甚麼機會了。
五年後的清明,我跟隨母親回到老村。
母親指着遠處的一個山頭,她告訴我父親當年就葬在那。
我抬頭看去,那地方雖然在地震的時候坍塌,但我很清楚的記得。
那是父親放下四尊風水神獸,爲我改命轉運的山頭。
五年了,老村依舊是廢墟模樣。
危險!禁區!塌陷!
六個紅色大字警告衆人不得入內。
其它村民來祭拜,都是在安全區外面點香燒蠟。
說實話,我挺想把所有事情搞清楚,五年以來,很少能睡得了安穩覺。
“麒麟,來拜你爸啊?”
三叔公已經拄着柺杖,走路還有他的孫子攙扶。
我點了點頭,回應三叔公。
“麒麟,來給你爸跪下,上香,讓他保佑你遇到個好老婆!”
剛上大學,母親就催促我找女朋友。
她總跟我說,早結婚早享福,生了小孩不用自己帶,交給她照顧就行。
但我心裏有隔閡。
祕密一天不破解,我都不會搭理兒女情長。
礙於身邊有長輩,只好按照母親的話祭拜父親。
在我心裏,父親還活着。
我以死人的儀式祭拜活人,多多少少有些彆扭。
“你爸黃泉之下,也很欣慰。我們王家村難得出一個大學生,而且還是重本,將來必定成大器!麒麟,三叔公沒看錯你,到時候事業有成,記得……”
在三叔公說話的時候,我發現山頂廢墟有個人站着。
距離雖遠,但特別的熟悉。
該不會是……
“媽,我離開一下!”
跟母親打了聲招呼,我繞遠路往山頂廢墟方向跑去。
因爲這邊有竹林遮擋,已經看不到山頂那人。
但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心跳也逐漸加快!
沒錯的!
絕對沒看錯!
那人一定是我父親!
時隔五年,他出現了!
我加快速度,終於來到山腳下。
抬頭看着山頂的廢墟,哪有人,全都是碎石。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肯定是父親。
爬上山頂,站在父親剛剛出現的位置,從這裏眺望山下,能看到已經崩塌的老村。
我張望四周,希望能找到父親遺留的東西,但結果和我想象的一樣,毫無收穫。
站在這座山,我想起父親的事情。
村裏人和母親都認爲父親早在十八年前過世,他曾今不是走遍整個風水界尋求四尊風水神獸,以此爲我改命?
這麼說來,風水界的人一定見過我父親!
但問題接憧而來,我壓根不知道父親找了哪四個風水門派。
風水術廣闊到沒有邊界,這世上,有大大小小的門派,數不勝數。
要讓我從成千上百個門派中找到當年的四個,實屬有點難辦。
鬱悶之時,我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麒麟,你跑去哪了?”
“趕緊過來!”
“你大伯孃病情惡化,現在住院,跟我去探望一下她。”
大伯孃撐了五年。
也瘋了五年。
我趕回老村,母親責罵我亂跑,然後拽着我往市醫院走去。
來到醫院,堂哥跟我母親說了一下大伯孃的情況。
說是大伯孃跑去拿農藥喝,結果導致嘴巴潰爛。
透過門玻璃看着病牀上的大伯孃,感覺跟九十多歲的老太婆沒甚麼區別。
堂哥跟母親哭訴這五年過得很不容易,大伯孃瘋瘋癲癲,把全家上下都搞得雞犬不寧。
三兄弟輪流照顧大伯孃,他們都有自己的家庭,似乎想放棄大伯孃。
母親說大伯孃小時候經常帶我,剛好我這幾天正放假,讓我在醫院照顧大伯孃,讓三個堂哥好好休息一下。
堂哥起初不怎麼好意思,但我知道他們心裏爽的飛起。
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最基本的孝心都沒,我都擔心大伯孃死後會不會賴着不走糾纏他們三兄弟。
晚上,堂哥吩咐我一些事情,讓我在醫院守夜。
有甚麼緊急情況叫醫生就行了。
我坐在走廊外面,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大伯孃“阿巴阿巴”的叫着。
堂哥告訴我這樣的情況不用理會,那是大伯孃無理取鬧的現象。
我也沒當一回事,畢竟聲音也不是很大,像是那種病痛小聲哀嚎。
本來要睡着的,結果大伯孃的聲音突然變大。
嚇得我整個人抖了一下。
我走進病房,大伯孃伸手想要拿水杯但是夠不着。
我把水杯遞給她,大伯孃咕嚕咕嚕的把整杯水喝下。
看着大伯孃這個樣子,也不像是一個癲婆。
她還很自覺的把水杯還給我。
然後閉上眼睛,安靜的躺下。
我見沒啥事,幫大伯孃蓋好被子,打算離開病房。
結果大伯孃突然睜開雙眼,雙手死死的抓着我!
這一幕,讓我想起五年前她瘋掉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情況。
我慌張的把大伯孃的手從我身上移開。
別看她人老,但力氣卻很大。
手指甲劃過我手臂出現紅色的印記。
我不敢靠近大伯孃,感覺她已經進入癲狂的狀態,已經不清楚自己想要幹嘛。
我手已經放在牆壁上的急救鈴按鍵,大伯孃雙眼充斥着怒氣,伸出手指着我。
我被她這一動作給嚇到,頓時不敢動搖。
“阿巴阿巴阿巴……”
大伯孃說不出話,但聽得出她好像在罵人。
等會兒。
大伯孃好像不是在罵我。
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好像在罵我身後……
頓時,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緩緩回頭看去,身後並沒有人。
我故意往旁邊挪了兩步,果然,大伯孃的確是在罵我身後。
都說瘋癲的人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難道大伯孃看到了甚麼?
“嘭!”
我身後的門突然關上。
我以爲大伯孃把髒東西給罵走了,可誰知她罵得更加厲害,儘管只有“阿巴阿巴”這個詞,但大伯孃額頭和脖子的青筋都凸起,顯然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有了S意。
大伯孃從牀上爬起,她拿起旁邊的東西,往我身後亂砸!
病房裏只有我和大伯孃,那我身後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