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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死蟬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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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飛昇經》神祕莫測,八境的修行之人在與天人有了感應之後,無須繼續修行,無須德合天地,也能借助《羽化飛昇經》飛昇入天朝神國,雖然是九死一生的概率,但數千年來,南州玄宗也有過幾次成功的例子。”

江無流望着那幾株被他踩死的野草說道,“佛陀蘇密湊齊了三卷《羽化飛昇經》,喜不自已,好奇之下,便想看看這部遺失分散了三百年的《羽化飛昇經》到底有多神祕,於是他在歸途中,剛踏入崑崙山東隅的那條五尺石道,就將三卷《羽化飛昇經》合在了一起。接着,天生異象,紫氣東來。”

“在南州玄宗的記載中,只要逆着東來紫氣飛行,就有可能飛入天朝神國。”

“慾望唆使之下,佛陀蘇密忘了他只有七境修爲,遠遠沒有達到天人感應的境界,便乘奔御風,逆流在那浩瀚如煙的東來紫氣中。最終他沒能成功,在東來紫氣中逆流了三百尺之後,連同他手中的那部《羽化飛昇經》一同化作了一道火焰,隕落在了中州的西雲地。”

江無流默然說道,“佛陀蘇密死了,那部《羽化飛昇經》也隨着他的死亡焚燬在東來紫氣中,但佛陀蘇密的屍體並沒有完全焚燒殆盡,有人看到他的屍體自天而降,落在了西雲地某處。”

“佛陀蘇密是最後一位觀閱過整部《羽化飛昇經》的人,作爲一位佛陀,他的屍體坐化之後會有舍利凝結,而他畢生的修爲和修行過的典籍也會記錄在那顆舍利中。所以,只要找到佛陀蘇密的屍體,將之焚燬,不但能得到他的畢生修爲,還能得到那部《羽化飛昇經》。”

江無流接着說道,“佛陀蘇密的屍體墜落在西雲地的消息傳到了南州,無數佛門玄宗的武僧修士自五尺石道,或乘船自海路繞道來到中州西雲地,企圖找到佛陀蘇密的屍體,這一找便是數十年,無所收穫,最終那些武僧修士不得不空手而歸,佛陀蘇密之事也就此成爲了歷史,成爲了傳說。”

江無流所講的這些事南州通史上都有記載,佛陀蘇密的屍體確實有不少人看到是隕落向了西雲地,但西雲地山脈縱橫,野獸氾濫,一具人的屍體說不定早就被野獸吃了。

生前再強,無懼野獸,死後就是一堆肉,蟻蟲都能啃食。甚麼強者氣息,死後仍然彌留於肉身,野獸不敢靠近,那都是騙人的鬼話。

佛門玄宗的無數武僧修士爲了找一具屍體就找了幾十年,甚至在一百多年後的今日仍不乏想碰運氣的武僧修士前來西雲地。

想起最近幾年在西雲地碰到的那些武僧修士,像一隻只沒頭蒼蠅一樣在西雲地縱橫的山脈中亂竄,青衫老人就覺得好笑。

青衫老人笑着說道,“神將大人,您今夜得到的這顆舍利,絕對不會比佛陀蘇密肉身焚化凝結的舍利差,您還是趕快將它煉化,早日登上七境。如此以來,您就是中州唯一的一位聖人。”

江無流揚了揚手中的錦盒,“這顆舍利就是佛陀蘇密的舍利。”

青衫老人費解,“這不是那尊木刻佛陀的舍利嗎?”

江無流沉聲說道,“木刻佛陀就是佛陀蘇密。”

青衫老人訝然,“這怎麼可能?”

“雖然我不知道佛陀蘇密的肉身怎麼會融入在一根木樁裏,變成了一尊似木刻的佛陀,但我可以肯定,剛纔被我焚燬的就是佛陀蘇密的屍體。丁三石,你做了我的劍童近百年,想必有一件事你並不知道。”江無流不緊不慢的說道,“世人只知道我是不周山神將江無流,卻不知道我還有另一個身份……佛陀蘇密一生只收過一位親傳弟子,那,便是我。”

青衫老人名曰丁三石。江無流是佛陀蘇密的親傳弟子,丁三石確實不知道,他本想問問江無流,你既然是佛陀蘇密的親傳弟子,爲何不在南州,卻成爲了春秋朝的不周山神將。但丁三石並沒有問,他只是一名劍童,說是劍奴也不爲過,劍奴就該忠心伺主伺劍,不管江無流的身份是甚麼,也不會影響到他對江無流的那份忠心。

“神將大人,可喜可賀,佛陀蘇密既然是您的師尊,他的舍利註定就是您的,不然南州那無數的武僧修士在西雲地找了數十年,想必這座土丘也有不少人來過,就是沒能發現似木刻的佛陀就是佛陀蘇密,而您第一次從這座土丘下路過,就發現了。”

丁三石恭敬的說道,他已經相信了那尊似木刻的佛陀就是佛陀蘇密,不然,素來不問蒼天不信神的江無流怎麼會給一位木刻的佛陀磕頭。

或許這就是天命註定,江無流能發現土丘上似木刻的佛陀就是師尊蘇密,是因爲那道罕見的明月春雷,讓他無意中看到了土丘上那尊佛陀的模樣,雖然五官與佛陀蘇密只有七分相似,但那講經時的神情與佛陀蘇密講經時的神情如出一轍,爲此他纔會下馬,走上土丘來看看。

江無流站起了身,將手中的錦盒遞給了丁三石,同時說道,“你領着丘下的六百鐵騎去一趟上京,將這顆舍利獻給帝后,並告訴她這是佛陀蘇密的舍利。”

丁三石握着錦盒,極爲不解,“神將大人,您也需要煉化這顆舍利踏上七境,成爲聖人,怎麼能將之送給帝后?”

“當朝帝后,是無相山的聖女,她得到了這顆舍利,雖然也想將之煉化,踏上七境,但她必然不會這麼做,她只會將這顆舍利獻給無相山上的那兩位神使。”江無流陰沉着眉目,“佛陀蘇密曾跟我說過,無相山的那兩位神使,三百年之內必然會飛昇,入天朝神國。”

丁三石還是不解,“這與這顆舍利有甚麼關係?”

江無流說道,“世間只有我一人知道,玄宗的佛陀蘇密,煉就了佛門的祕典《不死蟬神》,死的十有八九隻是他的肉身,他的神魂尚在,不然何至於我剛從土丘下走過,就遇到了罕見的明月春雷,讓我看到他的屍體。”

丁三石清楚《不死蟬神》是甚麼,那是南州佛門的不傳之祕,一種可以奪舍肉身、借屍重生的祕法。

雖然好奇玄宗的佛陀蘇密怎麼會佛門的祕法,但丁三石並沒有多問,他說道,“神將大人,您是說佛陀蘇密的神魂附着在這顆舍利中,只要誰將之煉化,煉化他的人就會被佛陀蘇密奪舍?”

江無流點了點頭,冷漠的笑道,“《羽化飛昇經》就記錄在這顆舍利中,只要將之煉化,就能通讀全經。無相山的那兩位神使想要早日飛昇,必然要藉助《羽化飛昇經》,不然當年何至於搶走一卷。所以,那兩位神使中的一位必然會煉化了這顆舍利。丁三石,現在你知道我爲何讓你將這顆舍利送去上京,獻給帝后了吧?”

丁三石的手有些顫抖,“您是想讓佛陀蘇密奪舍無相山的一位神使,藉助神使的肉身飛昇?”

“不錯。”江無流揮了揮手,“去吧。”

“奴才領命,必定不負所托,辦好這件事。”丁三石將錦盒收入懷中,將背上的那柄劍取下來遞給江無流,然後,下了土丘,一路心驚不已。

不周山神將竟然敢暗算無相山上的那兩位神使,難道這就是江無流作爲佛陀蘇密的弟子,不留在南州玄宗,卻入了中州,成爲不周山神將的圖謀?

丁三石暗暗想到,卻沒有任何要出賣江無流的想法,主子既然相信他,將如此重任託付給他,他必然會將之辦好。

他跳上戰馬,取下腰間所掛的令旗,揚在手中,大喝了一聲,“跟我走。”便領着六百鐵騎向東而去。

而丁三石策馬而行,並沒有走出多遠,一個早就等候在路口的藍袍少年視那六百鐵騎如無物,直接飛向了丁三石,速度之快,丁三石還沒反應過來,藍袍少年便一掌將他拍在了空中,也順勢從丁三石的懷中,將裝着那顆舍利的錦盒奪入手中。

“佈陣。”丁三石滾落在地,吐了一口血後爬起身,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就火急火燎的喊道,“截下他。”

藍袍少年卻縱身躍起,一步就躍到了六百鐵騎所佈的軍陣之外。

“何人,竟然敢搶奪不周山神將府的東西,好大的膽子。”此地距土丘並不遠,在藍袍少年飛向丁三石時,江無流便從土丘上飛了過來,他一掌拍向藍袍少年的後背。

藍袍少年並不懼怕不周山神將府的威名,轉過身來,舉掌迎向江無流拍來的掌印。

兩掌交擊,磅礴的真元炸開,化作狂風亂流,四處流竄,將附近的鐵騎吹得人仰馬翻。

藍袍少年居然與不周山神將江無流,不相上下。

江無流一擊未成,驚訝之下,又拍出了一掌。藍袍少年同樣是舉掌相迎,將之化解,並藉着掌力,向後退去,遁入了路下的叢林,消失不見。

“追……”丁三石想策馬追上去。

江無流揚了揚手,阻止了他,同時說道,“追不上了。”

丁三石不解,“爲何?”

江無流說道,“他的修爲與我相當,也是六境巔峯。”

六境巔峯,如此修爲,丁三石和這六百鐵騎確實追不上,就是江無流也有極大的可能追不上了。“難道佛陀蘇密的舍利就這樣被他奪了去?”

江無流冷笑道,“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奴才辦事不利,請神將大人責罰。”丁三石跪倒在江無流跟前,那六百鐵騎也下了馬,一同跪下,高喊着請神將大人責罰,聲音震天。

“起來吧,六境巔峯的修爲,就是面對六千鐵騎也可以從容不迫,在六百鐵騎中取走一個錦盒,算得了甚麼,不是你們的錯。”江無流揚了揚手,望着路下藍袍少年遁去的那片叢林,目光微沉。

“多謝神將大人。”丁三石和六百鐵騎起身。令丁三石費解的是,如今之中州,除了春秋三賢,竟然還有一個少年是六境巔峯的修爲。

早在四百年前,中州的一市二道三宗四門此十大傳承萬載的大道門,就因爲共同締結的浮雲之約,將道門的所在地隱匿於蒼茫,消失於世人的視界,各大道門的門人弟子也不得再入世行走。況且就是那十大道門,也絕無可能將一個少年培養成六境巔峯的高手,更何況是當世之春秋。

那少年究竟是誰?疑惑之下,丁三石問,“神將大人可看清了他是誰?”

江無流冷聲說道,“莫木魚。”

莫木魚?丁三石下意識的抬頭望了一眼明月,愣然說道,“他不是死了嗎?六十九年前就死了,沽名星也已經隕落。”

江無流沒有再說話,跳上一匹戰馬,領頭西行而去,心中卻在暗道,“他回來了,沽名星就將伴月而出,如一潭死水的春秋朝或許就將風起雲湧,只是不知師尊的舍利落在他手裏,於師尊而言,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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