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脫困
許鳶鬆了口氣……果然，自己的想法沒有錯，陶海逸被困在遊戲裏了。 雖然不知道他爲甚麼會來打遊戲，也不知道他爲甚麼不結束任務出來，但至少他不是失蹤或者被謀S。 放心下來的許鳶再次環視了一下這個遊戲廳，以前不覺得有甚麼，現在突然感覺好詭異。從它的外觀到內在，都透露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心跳遊戲，”她下意識喃喃，抬頭，看見工作人員身後的巨大橫幕――“人生就是一場遊戲，你，敢陪我玩嗎？”
打了個寒噤，許鳶終於清醒過來，自己剛用了時間停止藥丸，那個叫“顧川”的男人還被困在地洞裏，而自己的弟弟陶海逸，也被賭坊老闆扣押着。
在救“顧川”還是“陶海逸”之間，許鳶很快做出了選擇。 她又敲了敲工作人員：“我能不能幫朋友充一點遊戲幣？”
“可以的，”工作人員微笑，“您需要給誰充多少？”
“萬鑫賭坊的，能換算成一兩白銀和五文銅板的。”
“一百五十元。”工作人員微笑。
許鳶匆匆拿了兩百塊錢出來：“這些都給他充了。在萬鑫賭坊，叫‘顧川’的。”
聽到“顧川”兩個字，工作人員眼前一亮：“顧先生？小姐您和顧先生是好朋友？” 她的語氣那麼恭敬，聽得許鳶身上一陣雞皮疙瘩。她想說不是，又怕工作人員笑話，只能在心裏苦笑，您還是先不要巴結我，我馬上就要跟他結大梁子了。
許鳶意味深長地笑笑：“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工作人員不死心：“請問您也姓陶嗎？我可以稱呼您陶小姐嗎？” 看來這個顧川是個大人物，自己先前還想問他缺不缺錢，看他穿那一身做工精良的定製長褂，就知道不是個窘迫人。
許鳶怕這個工作人員粘上自己，乾乾笑道：“我馬上就進遊戲區了，麻煩您先幫我充錢。” 也不等工作人員，許鳶便匆匆上樓。
回到萬鑫賭坊，許鳶一睜眼，眼前還是那個地洞，身後還是那些追兵。 顧川狠命摳着她的手，一點一點向上：“不好意思……請你再撐一下……”
他的臉色略顯蒼白，頰邊有一絲血跡，臉上還有點污泥，全是因爲救自己造成的。 即便不是自己的錯，還要給自己道歉，性格真是好呢……許鳶有些難過，自己本來還想跟他做朋友，現在倒好……她別過臉，下狠心鬆開顧川的手。
顧川脫手，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還沒來得及發出疑問，那巨蟒立刻張嘴，把他整個人吞進去。 那一刻許鳶有點想哭。 自己真的做了一件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她一面道歉一面抱起財寶箱子，貓腰往外跑。那些火把沒有跟着過來，顯然還沒留意到她的去向。 等她跑了一會，才聽到有人大叫：“大人！這邊有個地洞！”
許鳶抱着財寶箱忐忑地走進萬鑫賭坊。管事的跑過來，看見她，立刻把她引進密室。老闆依然坐在輪椅上，手裏一個鼻菸壺，細細聞着，一副貴公子派頭。
“來了？”他眼皮也不掀，想來每天都要處理這種事情。
許鳶嚥了咽口水，攤開那盒寶藏：“這裏夠了吧。把我弟弟還給我。” 老闆淡淡掃了一眼，也不說價錢多了還是少了，只叫人收起來。
那個穿着樸素的陶海逸被人押出來，有人給他鬆綁，拿掉嘴裏的抹布，他立刻撲到許鳶懷裏：“姐……姐你終於來了……”
許鳶之前還有一絲絲擔心自己的想法，現在看他那個慫樣，確認無疑了。因爲人多眼雜，她也不好意思說甚麼，匆匆領陶海逸出了遊戲界面。
遊戲廳裏，陶海逸一直掛着她不放。她正想損他，冷不防看到櫃檯邊一個穿藏青色長褂的年輕男人。寡淡的眉眼，安然的舉止，不是顧川又是誰，他這分明是被自己坑出了遊戲，去櫃檯清算了。
許鳶下意識轉身，不讓顧川看見自己。 顧川付了錢，微眯眼，似乎看到了甚麼熟人。只是那個人背過身不看自己。
他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蛇嘴巴的粘液，淡淡的眉毛蹙在一起。不再和工作人員搭訕，轉身走出大廳。
“姐，你捂臉幹甚麼啊？”陶海逸在她面前就是個長不大的二傻子。許鳶聽到這句話就來氣，抄手就擰他的耳朵數落：“你還好意思問我，我還沒問你呢，你甚麼時候喜歡玩遊戲了？還騙我說去參加比賽？”
陶海逸耳朵生疼，哭饒道：“姐，您輕點，您輕點。”
“我不打你就算仁慈了，你還跟我討價還價？”
陶海逸自知說不過她，只好放軟姿態：“我只是玩一玩，玩一玩，沒想到會栽在裏面。進了賭坊以後就有個賭博的任務，我一開始贏了很多，就賭了一把大的，結果輸了。”
蘇曉暖並不打算放過他：“輸了你怎麼不退出遊戲？賭上癮了，又進去玩了一把？”
“哎呀姐冤枉啊，”陶海逸告饒，“我當時也以爲會出來，沒想到系統突然彈出一個提示，說我可以進行自救。它沒說明自救的辦法，我想着出來的話就要賠錢，就自救了。誰知道自救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淪爲老闆的人質，等外面的玩家進來救自己。”
“……”許鳶對這個情況表示無語。 陶海逸的情況的確很奇怪，按理說玩家失敗後就會自動退出系統，怎麼會無故被困在裏面？ 她凝眉：“你這些天試過卻逃不出來嗎？” 陶海逸委屈道：“我還沒試呢，姐你就進來了，我相信你，所以就等你。”
“笨！” 許鳶不知道說他甚麼好了，嘆口氣，來到櫃檯邊上結賬。因爲方纔許鳶和工作人員聊到了顧川，她格外殷勤，把獎賞恭恭敬敬送到許鳶手上。
“這是您服版權的兌換卡。”
“好的，謝謝，”許鳶不着急拿，而是瞟了眼陶海逸，“對了，他的獎勵一併給我吧。”
工作人員失笑：“他就是小姐您的弟弟？可惜這位先生任務失敗，沒有獎勵啊。”
“……” 許鳶鬱悶地接過兌換卡，滿心的疑惑，系統都提示陶海逸自救了，怎麼還算任務失敗？ 她正要理論，陶海逸就撒嬌地搖搖她的手：“姐，我餓了……我們回去喫好喫的吧，我給你做飯……”
陶海逸的廚藝很好，平日裏都是他做飯，被困在遊戲裏以後，許鳶已經吃了快一週的泡麪了。 這麼想想確實很餓，反正獎勵到手了，也不管那麼多，許鳶點點頭：“那還差不多，做多點，不好喫看我怎麼收拾你。”
陶海逸貓腰，滿足地把腦袋埋在許鳶肩窩：“姐你最好了。”
一個大男生在外面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許鳶被他的氣息吹得臉有點紅：“先把你幾天沒洗的髒頭拿開。”
陶海逸撒嬌地蹭了蹭，才站直，手搭上她雙肩，把她推出大廳：“姐，我們回家。”
許鳶被推搡着，跟避瘟神似的走出大廳，打車回家，等吃了飯洗了澡，躺在牀上時，才稍稍回過神。 這個“心跳遊戲”太費腦，以後還是不要玩了。她糾結十指，暗搓搓地想，何況裏面還有一個顧川，那個身份不明的男人。
那個被自己坑慘，還不知道自己是誰的男人。但願神能饒恕自己這個豬一樣的隊友，讓自己不要再見到他了。許鳶亢奮地想了會，洗完澡出來的陶海逸不知甚麼時候已經來到她面前。
他的頭髮溼漉漉的，眼神清亮，嘴脣柔軟。 他把毛巾遞給許鳶，撒嬌道：“姐，你幫我擦擦頭髮唄。”
許鳶取過毛巾，笑道：“你都多大個人了，還整天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溫柔地替陶海逸擦頭髮，大男生眼睫輕輕顫了顫，一層水霧漫過眼簾。
“姐，我寧願長不大。”
陶海逸突然仰起臉，未乾的水痕順着頭髮劃過他高挺的鼻樑：“姐，跟你商量個事情好不好？”他有點忐忑，下了很久的決心纔打算跟她說的。
“嗯？怎麼了？直接說。”許鳶不懂他葫蘆裏賣的甚麼藥。 陶海逸正要開口，許鳶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抱歉地放下毛巾：“我先接個電話。”來電提示是陌生號碼，陶海逸微微蹙眉，許鳶已經按下接聽鍵。
“喂？”
“喂，您好，請問是畫師鳶尾嗎？”
許鳶挑眉：“是，是我的筆名。”
“嗯，鳶尾您好，我是樂遊遊戲公司美術設計總監顧先生的祕書。他對您上次在網上發表的那些畫作很感興趣，想跟您進一步探討一下合作事宜，請問您明天上午有空嗎？”
蒼天啊大地啊！她終於熬到頭了！許鳶聽到這個消息幾乎喊出聲，本來以爲自己的畫被盜圖狗盜了以後就不會有人關注到自己，沒想到自己還能走個狗屎運。 她連忙點頭：“有有有，我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