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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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第二道考題的出題人，真的是他。

林焱。

高三那年，他是所有人眼裏的“光”，我卻在那光裏徹底消失。

他是年級第一，演講冠軍，數學競賽全國一等獎，是無數家長嘴裏的“別人家的孩子”。

而我，是班級裏存在感最低、成績忽上忽下、總被懷疑有“心理問題”的異類。

可偏偏，我們當時，是同桌。

一個學期，他沒對我說超過三句話，除了那句讓我至今記得的：

“你怎麼會把‘痛苦’寫成‘祝福’？”

那天我寫了篇作文，題目是《我的幸福》。

林焱看了一眼，說：“你寫的不是幸福，是深淵。”

我想，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看穿我的人。

也是，第一個，徹底碾碎我的人。

我踏進那間考場，教室裏空無一人。

黑板上寫着一行字：

【人格高考·第三題】

【出題人：林焱】

【試題內容：請在十分鐘內讓自己徹底崩潰，否則視爲“情緒鈍化人格”，淘汰處理。】

我當場冷笑。

“讓我崩潰？你以爲你是誰？”

就在這時，教室另一頭，門打開了。

林焱走進來，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白襯衫，黑褲子，袖子捲到手肘，像剛從夢裏走出來一樣乾淨。

可我知道——他比夢更虛僞，比現實更冷血。

“沈南枝，好久不見。”

他語氣溫柔得像是在說“晚飯想喫甚麼”。

但我渾身戰慄。

“你怎麼在這。”我冷冷道。

“我來幫你考高考啊。”他笑，“我可是你的出題人。”

他走近我，居高臨下看着我，聲音還是那副好學生的溫柔：

“你知道你媽是怎麼死的嗎？”

那一刻，我指甲摳進掌心，差點沒繃住。

“你閉嘴。”

“她跳樓之前，最後一個打電話的人，是我。”他輕描淡寫道。

“她說，‘林焱，我撐不下去了。’”

我猛地抬頭，眼睛幾乎冒火。

“你騙我......你他媽在騙我！！！”

他卻一字一句道：“我沒騙你。你可以調系統記錄。”

【系統授權：已開放母親通話記錄備份。是否播放？】

我手指顫抖地點下“播放”。

錄音響起——

【“林焱，南枝是個好孩子......我努力了，可我真的撐不下去了......她的性格，不該承受這麼多......”】

【“你以後......替我......照顧她......”】

“她不是抑鬱跳樓的。”林焱看着我，眼神鋒利得像刀，“她是，被你無聲的冷漠S死的。”

我聽到這句話，腦海裏轟的一下炸開。

我跪倒在地上，五指抓着地板，眼淚卻怎麼也掉不出來。

“你騙人......你騙人......”

“你是她最信任的學生，你爲甚麼不告訴我！！”

林焱蹲下來，眼神淡淡：“因爲我希望你也痛一次。”

“你從來不哭，不吵，不鬧。你是我們班最像‘死人’的人。”

“可你現在，是唯一的高考考生。”

“你覺得這樣公平嗎？憑甚麼你能代表全體？”

我終於失控了。

我衝過去，一拳打在他臉上，他沒躲，臉上瞬間淤青。

“你憑甚麼質疑我？！”我嘶吼，“你又是誰？！你從頭到尾都沒了解過我！！”

他笑了，輕聲道：“情緒評分：99%，合格。”

系統提示音隨之響起：

【第三題通過，沈南枝成功進入“情緒爆發”階段，正式獲得人格共鳴通行資格。】

【隱藏信息解鎖：林焱爲“人格考官”隱藏副本，身份回收，記憶清除。】

林焱的身影開始模糊。

他站起身來，朝我鞠了一躬：

“謝謝你讓我知道，我其實......從來沒懂過你。”

然後他消失了，連同我心裏那片殘存的溫柔。

我站在空教室裏，突然開始劇烈咳嗽。

血，從嘴角慢慢流出來。

系統提醒：【“人格負荷”過重，請注意情緒閾值。】

我抬起頭，笑了。

“疼嗎？”我問自己。

“疼。”我自己回答。

“但疼了，就說明我還活着。”

手機屏幕亮起，新任務已更新：

【第四題：請爲你自己辯護。】

我看着那一行字，深吸一口氣，擦乾嘴角的血。

“行啊。”我勾了勾脣角，“這回，我倒要看看，全國人民——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