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瘋了,女主一定是瘋了。】
【他以後會娶你的,但是現在不可以啊。】
【早就看出來女主不是甚麼好人,肯定是衝着相府女主人的位置來的,裝了三年,裝不住了吧?】
彈幕又開始聒噪。
溫思晴不在乎,揚起下巴,眉角微挑,神色堅定地看向陸奕川。
她在挑釁。
她知道,他不會答應的。
果然,陸奕川劍眉輕擰:“我昨日才大婚。”
言下之意:現在不可能娶她。
溫思晴癟了癟脣角,規規矩矩地對陸奕川福身行禮:“那就祝相爺與夫人白頭到老,子孫滿堂。”
也祝她自己終於脫離相府苦海,天高任鳥飛。
陸奕川狹長的眼眸一揚:“真要走?”
當年溫家可是費盡心思纔在思雨過世後將她塞進相府。
這些年她也不是沒說過要走的話,可要麼就是被溫家原封不動地送回來,要麼就是鬧兩天自己堅持不下去就回來了。
看來是昨日自己迎娶唐朝陽的事又刺激到她了。
“是。”溫思晴沒抬頭,眼皮都沒掀一掀。
好不容易熬到他續絃,自己對父母的承諾達成,終於可以離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好啊。”陸奕川被氣笑了,“要走可以,這些年相府給你的東西一樣都不許拿。”
一直垂眸的溫思晴終於有了反應。
她挑起眼皮睨向他,眼神中劃過絲疑惑。
她鬧了這麼多次,這是陸奕川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以後唐朝陽就是府裏的女主人,她不能總是鬧個沒完,索性借這一次給她點教訓,讓她以後乖巧些,別再生事。
本以爲她會拒絕,然後再鬧一場,沒想到她只是將禮行得更深:“那就有勞相爺着人陪我去收拾東西吧。”
陸奕川拂袖,俊逸的臉上蒙上層薄怒,冷冷吩咐身旁的人:“白畫,陪小姨娘去!”
他抱起哭鬧不止的陸曉可,撞開溫思晴,徑直走向牀榻。
還沒坐定,就聽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陸曉可依偎在他懷中,低聲嘟噥:“爹爹,壞女人走了。”
陸奕川心口微沉,抱着陸曉可的手緊了緊,捏得他生疼,嘴一癟又哭了。
這次他願意怎麼哭就怎麼哭,溫思晴管不着。
她在白畫的陪同下來了後院廊房。
按說她是溫家二小姐,相爺的小姨,即便不能按照相府女眷的身份對待,也該以客禮相待。
可陸奕川因爲溫家強行將她塞進來一事不滿,這些年就由着她和下人們擠在廊房一間四人通鋪中,喫喝和也尋常下人無異。
“呦,這不是咱們相府的小姨娘嗎?”
溫思晴收拾東西時,身後傳來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周慧依在門邊,眯着眼打量溫思晴。
她本是溫思雨的陪嫁丫頭,按照大乾慣例,若是主子留下孤子去了,陪嫁丫頭是有資格以暖牀侍女的身份入府照料孤子。
時間久了,或許也能傍上相爺,做個侍妾或是填房也不錯。
偏偏溫家讓溫思晴來照顧小主子,硬生生斷了她向上爬的可能。
這三年周慧沒少給溫思晴使絆子,有時候還會聯合相府的下人欺辱她。
一聽說陸奕川讓溫思晴來收拾東西,她差事也不做了,巴巴地回來看熱鬧。
“哼,虧得當年主家費盡心思將你送來。雖是個在鄉下養大的,可好歹是個官家女子,我還以爲你能籠絡住相爺呢。”
“最後怎麼着?人家唐姑娘一入府,你就得收拾東西滾蛋。你在相府伺候了三年,名聲早就毀了,外頭誰還敢娶你?誰知道你那身子是不是早就被相爺破了!”
這種話溫思晴早就聽膩了,根本沒心思搭理她。
她迅速收拾好東西,拿起包裹往外走。
周慧一拳打在棉花上哪肯罷休?
她上前擋住溫思晴的去路,指着包裹:“打開,讓我瞧瞧有沒有拿相府的東西。”
再怎麼說溫思晴也擔着個二小姐的名頭,哪裏輪得到周慧來檢查自己的包袱?
她沉目,冷冷地掃過去:“讓開。”
目光陰沉,嚇得周慧後背僵了一下,很快鎮定。
她冷笑,擼起衣袖指着溫思晴:“都是個被趕出去的喪家犬了,還在我面前裝?”
“今日我定要看!”
周慧怒吼一聲,伸手便要來奪溫思晴的包袱。
未及她上前,溫思晴側身閃過,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周慧撲了個空,踉蹌幾步,面朝下,咕咚一聲倒在地上,鼻尖下瞬間冒出股鮮紅。
溫思晴居高臨下睥睨周慧:“這些年我看在你是姐姐陪嫁的份上,從不與你計較,看來你是忘了,我再怎麼說也是溫家二小姐!”
“呸!”周慧狠啐,“甚麼溫家二小姐?你瞧瞧溫家有一個把你當二小姐的嗎?”
“哪有人家會把自家女兒無名無分地送來伺候姐夫?更何況溫大人還是吏部侍郎出身?”
“溫思晴,你在溫家眼中不過就是顆棋子。這三年能把你送給相爺,往後就能把你送給別人。”
“在老爺夫人眼中,你不過就是個人盡可夫的下賤胚子而已。”
溫思晴手在抖。
周慧說得沒錯。
在溫家人眼中,自己就是顆棋子,可以送給任何人的棋子。
啪——
飛來的茶盞不偏不倚砸中周慧的額頭,她喫痛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白畫!”陸奕川暴怒的聲音傳來,“拔了她的舌頭,送去餵狗!”
他本想來看看溫思晴還在鬧嗎,沒想到一進門就聽到周慧如此羞辱她。
溫家的棋子不假,可她甚麼時候人盡可夫了?
這三年就連他也從未碰過她。
【我靠!衝冠一怒爲紅顏啊。】
【女主睜開眼看看吧,他可是個文人,卻爲了你出手,這還不算愛嗎?】
愛?
彈幕是不是一羣受虐怪?
這決不是她想要的愛。
溫思晴冷笑。
周慧慘叫着被白畫拖走,陸奕川環顧四周,屋子冷得嚇人,四張通鋪,人多一點都挪不開身。
靠門的那張已經被收拾乾淨了,鋪蓋半卷,牀上空空蕩蕩,唯有枕頭上放着一隻碧玉簪子。
是那年他陪溫思雨回門,送給小妹的回門禮。
她在相府三年,竟只有這麼一樣東西嗎?
“相爺。”
溫婉的聲音讓陸奕川心裏一暖。
估計是被周慧這麼一刺激,想明白了,只有留在相府纔是尚佳。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她淡淡道:“保重。”
再回首,只剩下溫思晴決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