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空氣中似乎有些許的尷尬。
溫南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根本沒記得自己的生日。
反正也要離婚了,她舒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故作灑脫:
“生日禮物就送我自由吧,這三年謝謝你的照顧。”
傅辭宴的神色有些捉摸不透,半晌他纔開口:
“所以你做這一切,就是爲了讓我陪你過個生日?你可以直說,沒必要這樣......”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說出四個字:
“故作姿態。”
溫南溪的眼睛一瞬間睜開,整個人入贅冰窟。
她的傷,她的痛,她的委屈。
傅辭宴通通都沒有看見。
卻認爲她只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將胸口的難過壓下,溫南溪覺得整個人疲憊不堪:
“隨你怎麼想吧,傅辭宴,我只想離婚,明天早上你把時間空出來......”
“明天上午我沒空。”
他拒絕的乾脆。
“那就下午。”
“下午也沒空,不過我晚上可以回來陪你過生日。”
他一副恩賜的模樣晃了她的眼。
“我不用你陪我過生日。”
溫南溪心頭升起一絲火氣,看着傅辭宴的眼神除了失望還有咬牙切齒。
他永遠是這樣的自以爲是,忽略她所有的情緒。
“可以了,鬧也要有個分寸。”
傅辭宴聲音裏多了點不耐。
他已經足夠給溫南溪面子了:“給你臺階,你要下。”
“哈......”
溫南溪被氣笑了:
“照你這個說法,我還得對你感恩戴德是嗎?感謝你給我臺階,感謝你莫名其妙停我的職,感謝你在我住院的時候跟別的女人廝混?”
“溫南溪。”
他冰冷的視線划過來,警告意味很明顯:
“不要無理取鬧。”
他不明白,向來百依百順的溫南溪,現在怎麼說話這樣的尖銳又難聽?
或許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溫南溪深吸一口氣,剛張開嘴,就被傅辭宴打斷:
“明天我會回來陪你過生日,你自己冷靜一下吧。”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何況溫南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攔住傅辭宴,一字一頓道:
“我說,我要離婚。”
傅辭宴抓住她的手腕,眉眼間閃過不屑:
“離婚而已,不耽誤過生日,明天你在家裏準備好,我會考慮。”
他上了樓,溫南溪氣的在原地跺腳。
她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算了,不跟這種聽不懂人話的智障計較。”
當夜,兩人分房而睡。
傅辭宴看到她進了客臥,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說甚麼。
溫南溪睡的不是很好,她有失眠的毛病,早些年她經歷校園霸凌的時候,得了抑鬱症。
後來經歷了治療已經基本康復,但是睡眠還是受了影響。
輾轉到半夜,她起身拿了兩片褪黑素吞了下去,勉強睡到天明。
只是一大早,她就被敲門聲吵醒。
不是敲她的門。
“宴哥哥,大懶蟲,起牀啦,說好了帶我去上班的,你忘記了嗎!”
溫南溪氣的將被子蒙在頭上。
不是,這人有病嗎?
大早上的也不怕擾民?
開門聲很快響起,門外又響起了季姣姣撒嬌的聲音。
“宴哥哥,於嫂做了我最愛喫的灌湯包,快陪我去喫。”
腳步聲路過了溫南溪的房間,逐漸消失。
溫南溪覺得胃裏有些酸,但是也沒起牀,翻了個身繼續睡。
她現在不想跟季姣姣對上,免得自討沒趣。
樓下餐廳,季姣姣活潑的跑向餐廳,亮着眼睛誇讚於嫂:
“哇!於嫂,你現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我在國外最想念你做的這口!”
和對溫南溪的嫌棄不同,於嫂對季姣姣就親近多了,眼裏是滿滿的疼愛:
“姣姣小姐這三年委屈了,以後你想喫甚麼我都給你做!快喫吧,我都沒放蔥,知道你不喜歡。”
以前在老宅,於嫂以前是專門照顧季姣姣的,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傅辭宴看着這一幕,眉心微蹙。
身爲住家保姆,記不住女主人的口味,卻能記住別人的喜好。
他是不是真的該換保姆了?
季姣姣一屁股坐在傅辭宴旁邊,一邊給他夾菜,一邊跟於嫂撒嬌。
倒是比溫南溪更像女主人。
傅辭宴喫好放下筷子,說道:
“於嫂,晚上記得準備一個蛋糕,奶油不要太甜。”
他記得溫南溪愛喫甜品,但是不愛喫太甜的甜品。
季姣姣的筷子一頓,假裝不在意道:
“宴哥哥,嫂子今天生日?”
“嗯,喫好走吧。 ”
傅辭宴應了一聲,起身拿起外套,沒看見季姣姣眼裏一閃而過的精光。
......
溫南溪睡了個回籠覺,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餐桌上的飯菜已經冷了,於嫂坐在一旁刷視頻,聲音很響,完全沒有去熱飯的意思。
她知道於嫂以前是照顧季姣姣的,她把季姣姣當親女兒疼。
這三年以來,於嫂沒少給她臉色看,如果傅辭宴不在,她做的菜大部分都不符合她口味。
她跟傅辭宴提過幾回,但是傅辭宴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她也不是與人爲惡的性子,平常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喫,所以也沒跟於嫂計較過。
但是如今,她真是覺得越來越礙眼了。
“於嫂,去煮碗清湯麪。”
溫南溪對於嫂說道,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吞下胃藥。
於嫂有些不滿:
“哪兒有東西就喫唄,挑甚麼,真以爲自己是豪門太太了。”
溫南溪嘴角垂了下去:
“我不是豪門太太,難道你是嗎?”
於嫂被懟了,不情不願的站起身,嘴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甚麼。
當然肯定不是甚麼好話。
溫南溪懶得理她,喫好飯去工作。
身體恢復了一些,溫南溪今天靈感爆棚,專心投入工作,改好設計稿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
於嫂不知道去哪兒了,連晚飯都沒做。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不想虧待自己,於是出了門買了個蛋糕。
如今已然深秋,楓林苑裏大片的楓樹,此刻紅的像火,煞是好看,而一旁的楊樹樹枝上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幾片樹葉,冷風吹過,一片蕭瑟,有些冷,溫南溪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會兒天黑的早,溫南溪看於嫂還沒有回來,電話也沒人接,乾脆決定自己動手。
她不太擅長廚藝,平常最多自己煮個面甚麼的,她折騰了兩個小時才做好了四菜一湯。
餐廳燈光柔和,蛋糕上那隻草莓熊憨憨的笑着。
她點燃蠟燭,雙手合十,卻呆愣了許久。
她竟然不知道該許甚麼願望。
溫南溪歪頭笑了笑:“那就平安順遂吧。”
蠟燭熄滅,她忽然想到,傅辭宴昨天說今天回來陪她過生日的。
如果她一個人吃了,傅辭宴估計又要找他的茬。
還要談離婚的事情呢,她不想再弄出甚麼幺蛾子來。
快九點了,傅辭宴還沒回來。
溫南溪撇撇嘴,在心裏罵了傅辭宴幾句,百無聊賴的刷手機。
玩着玩着又覺得有些累,便趴在餐桌上睡了過去。
她是胃疼疼醒的,胡亂的喫下藥,這時候時鐘的指針已經走向十一點半。
別墅空曠冷寂,飯菜也早已涼透。
溫南溪皺了眉。
傅辭宴是個很重承諾的人,這次放鴿子,想來是因爲有甚麼重要的事情吧。
但是溫南溪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不回來也不知道說一聲,我是甚麼很賤的人嗎?”
正罵着傅辭宴,她忽然刷到了季姣姣的朋友圈。
【生病好難受,但是還好有你。】
溫南溪一眼就認出來,圖片裏季姣姣握着的那隻手,是傅辭宴的手。
楓葉樣式的婚戒,精緻俊秀,那是她親自設計的婚戒!
溫南溪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雙大手攥住,悶悶的痛感傳到四肢百骸。
他帶着自己設計的婚戒,去握別的女人的手!
她呆愣片刻,關了手機,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喫那些冷掉的菜,想把那股難受的感覺壓下去。
眼眶酸澀,她也嘗不出甚麼味道來,只想拼命的壓下那股難堪。
還沒恢復的胃再一次抽痛起來,溫南溪捂着嘴跑到衛生間吐的翻江倒海。
肉體上的痛苦似乎將心理上的難過壓下去了一些。
她慘然一笑,看着鏡子裏那張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有些喪氣。
活着真累......
手機鈴聲響起,夏天的聲音傳出來。
“寶~生日快樂啊,這該死的地方沒有信號,我爬了兩座山頭纔打通你的電話!”
夏天是娛樂圈小有名氣的經紀人,今天帶着藝人趕通告,拍戲的地點在某個山溝溝,莫說網絡,連信號都沒有,她罵罵咧咧一天才找到個有信號的地方聯繫上溫南溪。
聽到熟悉的聲音,溫南溪眼眶又開始發熱,卻還是裝作無事的樣子回應着。
在溫南溪開口的一瞬間夏天就聽出了她的不對勁,焦急的追問。
溫南溪耐不住她的追問,便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夏天直接氣炸。
“我靠!傅辭宴這個大渣男真的敢出軌?瑪德,你等我回去帶你捉姦!你們還沒離婚呢,他還敢給你戴綠帽子?”
溫南溪扯了扯嘴角:“不用趕回來,你注意安全,別擔心我,反正都是要離婚的。”
夏天忽然沉默,小心翼翼的問:
“寶,你捨得嗎?”
溫南溪性格內向,不愛社交,朋友就那麼寥寥幾個。
夏天瞭解在溫南溪心中,傅辭宴有多重要。
溫南溪揉了揉酸澀的眼眶,假裝輕鬆:
“我可沒有一直戴綠帽子的愛好,出了軌的男人,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