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翌日一早,外面響起二狗子的聲音。
“嬸,嬸!”
張桂花一聽這聲音,直接沒讓人進門就堵在了外面,恨恨地道:“你來做甚麼?還嫌把我女兒害得不夠嗎?”
“嬸子,我這是來提親了。”二狗子大聲嚷嚷,引來不少人圍觀。
“提甚麼親?我不會答應的,你趕緊走。”張桂花恨恨地道。
“我昨天不是和小美那啥了嘛,我得負責啊。”二狗子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這些是我的聘禮,嬸子可別嫌少。”
他把一點肉和一點米放在地上。
有人故意說反話:“二狗子這是你所有家當了吧?這麼多東西,蘇美媽怎麼會嫌少呢?你可真有心了。”
二狗子嘿嘿地笑着:“桂花嬸子,我以前做事是不靠譜,但你放心,我這要是領了證,我肯定會好好對你閨女的,也會好好賺工分養活她。”
有人陰陽怪氣地道:“老蘇,你蘇家有福氣啊,二狗子在我們村那可是獨一份啊。我家閨女就沒有這福氣。”
張桂花肺都要氣炸了,但還是不得不強忍着怒火:“我們小美是個正經姑娘,二狗子也就是說着玩的。”她不得不打開門,故意訓斥二狗子,“你這開玩笑也得有個度,哪有拿人家姑娘名聲開玩笑的。”
二狗子嘿嘿一笑:“嬸,這甚麼是開玩笑的,我和小美的事昨天不是......”
“閉嘴!”張桂花忍無可忍,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大團結塞到二狗子的口袋裏,“這個就當是去給你買點酒喝喝,但你不準再說提親的事!”
二狗子看着口袋裏那張大團結,眼前一亮,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這不比賺錢來得快?
他嘿嘿一笑:“嬸你放心,我拿小美當妹妹,我這就回去啊。”
二狗子大步離開,走出幾步又折返回來,把他帶來的那些所謂聘禮又拿走了。
“二狗子,不提親了?”有人八卦地問道。
“今天日子不好,以後再說。”二狗子樂呵呵地走了。
張桂花對着二狗子的背影啐了一口痰,轉身進屋看到蘇嫿要出去。
昨天這事,雖然蘇嫿不承認,但張桂花已經問清楚蘇美了,就是蘇嫿做的!
這賤蹄子,把蘇美害成這樣,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但張桂花臉上卻是在笑:“小嫿,這是要出去啊?”
蘇嫿點頭:“我想去看看大隊裏看看,有甚麼活能做。”
她原本有一份鎮上供銷社售貨員的金飯碗,但張桂花的外甥女,也就是張桂蘭的小女兒孫婷婷初中畢業後沒有找到好工作,這姐妹倆一商量,就讓孫婷婷把蘇嫿的位置給頂了。
是以,蘇嫿纔有時間去給蘇美送飯,落到她們的陷阱裏。
張桂花道:“你也別去看了,你年紀不小了,媽這幾天正好在幫你看人家呢。”
蘇嫿一臉委屈:“我知道我不是親生的,在爸媽跟前都是累贅,媽想早點把我嫁出去也能理解。”
旁邊兩戶人家都還在院子裏忙着,聽到這話齊刷刷地看着張桂花。
“瞧你孩子,又說的甚麼胡話,我怎麼會趕你出去呢。”張桂花咬着後槽牙道。
“那我上面三個姐姐都還沒有結婚呢,怎麼能輪到我?”蘇嫿道,“媽,我知道你忙裏忙外操持這個家很辛苦,不過還是要稍微多花點心思在大姐身上。”
“大姐也老大不小了還沒結婚,知道的說媽心疼大姐不捨得大姐出嫁,不知道的還以爲大姐是有甚麼問題才嫁不出去呢。”蘇嫿說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在爲蘇美考慮。
蘇美這幾天發生的事,左鄰右舍哪裏不知道?
儘管張桂花嘴硬死不承認,但蘇美身爲大姐已經二十三歲了還沒有嫁出去,那肯定是有問題了......
張桂花訕訕着:“你這孩子,媽也是爲了你好,怎麼扯到大姐上去了,咱們蘇家沒這麼多的講究,誰想先嫁人都可以。”
蘇嫿低垂着頭,循循善誘道:“我都存多少錢,沒有甚麼嫁妝。”
“這你別愁,媽會爲你安排的。”
蘇嫿眼前一亮:“我以前上交的工資,媽都替我存着嗎?”
張桂花一噎。
有個鄰居笑着道:“桂花好福氣啊,小嫿的工資都上交給你,替家裏減輕負擔。”
蘇嫿連連擺手:“嬸子你誤會了,我媽只是替我保管工資,她不會要的。剛剛嬸子也聽到我媽說的了,會爲我安排好嫁妝,把這些錢還給我的。”
“咱們凝水村,誰不知道我媽最是心地善良了,把我這個養女當親閨女一樣。”蘇嫿對張桂花甜甜一笑,“是吧,媽?”
這高帽子一戴,張桂花根本下不了臺,面色尷尬地站在原地。
在張桂花深呼吸中,蘇嫿已經走出了院子。
今天當着這麼多鄰居的面提到上交工資的事,張桂花如果拿出來最好,不拿出來,那她就等着僞善的面具被撕破吧!
凝水村現在的村支書是梁國柱,如果要去村裏開介紹信,只怕繞不過他。
蘇嫿到村委的時候,看到江深已經在門口了,被幾個人圍着。
“你一個勞改犯來這裏做甚麼?污染了這裏乾淨淳樸的風氣,你怎麼賠?”
“怎麼,還敢瞪我?看來還是改造得不夠徹底!你給我等着!”那人說着就要去繩子,讓人把江深綁起來。
江深雖然現在還是接受改造,但蘇嫿記得過了年開春後,就會開始整頓改造慢慢恢復,江深很快就會被接回京城。
而帶頭欺負江深的,是村裏的會計,劉金根。
他有次算賬的時候,被江深指出,他覺得丟了面子,就此恨上了江深,帶頭各種欺辱江深。
看到拿出來的麻繩還有地上撿起來的磚頭,蘇嫿的臉色冷了下來。
還真是欺負人欺負上癮了,敢欺負她的男人?
江深甚麼都沒做呢,劉金根就要把人往死裏整,怪不得江深翻身後,他第一個沒好下場。
“金根叔。”蘇嫿上前道,“江深同志可是梁支書的貴客,你這樣爲難梁支書的貴客,就不怕梁支書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