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夏末的眸中有淡淡的驚恐:“我----我沒去哪呀。”
祁修遠的眸光暗沉沉地盯着她,似是要在她身上燒一個窟窿出來。
夏末努力控制着自己面上的表情,不讓自己露出任何破綻。
忽而,他輕哼:“身上都是土,讓別人看了去還以爲祁家虧待了你。”
夏末的目光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褲子上殘存着些許泥漬。她剛剛從阿來的房間中跳出來,因爲時間匆忙,只大略拍了拍,沒有留心身上還有殘餘。
她緊忙伸手去撫,一邊慌亂的解釋着,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般。
祁修遠起身:“在祁家住久了,見慣了生死,慢慢就會習慣。回房歇着吧,家裏亂,切莫再惹事了。”
夏末鬆了口氣,他以爲自己被阿來的死嚇到了。也對,正常的姑娘家就應該如此。
她再次要上樓,祁修遠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王婆子那邊最近沒去吧?”
沒。
夏末搖頭。
她去了特高課,每日不累,可時間就沒那麼自由了。
又是片刻的死寂,他不再說話,夏末快步上了樓。房門鎖好,才從懷中掏出了那個小本子。
她大略看了一遍。
是個密碼本,這東西,若是落在有用的人手中,千金不換;可若是落在無用人的手裏,如同廢紙一般。
夏末從梳妝檯裏拿了個小本子,將這密碼本逐頁抄了一遍。
若阿來真是君/統的人,那沈曼會不會也是?
若是沈曼也是,上面讓除掉沈曼就是一個錯誤的命令。
她不能枉S一個無辜的人。
所以,她需要時間來確定沈曼的身份,而不是貿然執行上面的任務。
想到這,夏末將她抄寫的內容藏好,帶上這個本子,拿了兩件衣服裹好,匆匆出了門。
祁家的后街一條暗巷裏,有一家裁縫鋪。
因爲地勢很偏,鮮有外人知道,一般來此處縫補衣服的,都是附近的居民。
夏末叩門進去,將衣服放在了桌上:“這衣服樣子老了,您看看能不能改改款?”
老闆娘將手中的活計放下,起身,隨手拿了一件出來,笑道:“姑娘,這都是最新的款,您這兒活我接不了。”
夏末眼中含笑,指着袖口的地方道:“就這吧,繡上一圈花邊便行了,您的手藝好,我也慕名來的。”
話音落,老闆娘已然知道了夏末的身份,四下無人,便將夏末請到了內屋。
夏末將筆記本放在桌上:“是軍統的密碼本,我留了一份,這一份勞您交給上面。我這邊一切都好,請上面放心。”
天氣又涼了幾分。
辦公室裏更冷。
夏末拎着熱水送到了溫言的辦公室裏,他不在,桌上零零散散堆着一些文件。
只掃了一眼,夏末就退了出來,將熱水壺放在了門口。
轉身,便瞧見溫言從隔壁走出來,見夏末站門口,問:“怎麼不進去?”
夏末搖頭:“您不在,我不方便進去。”
溫言瞭然,開了門,夏末才又跟進去。
給溫言倒着熱水,瞧見他桌上放着阿來的調查報告,她抬眸,直截了當:“這個阿來真是君/統的人?”
溫言搖頭:“不是。”
不是?
他在祁家信誓旦旦地說是,怎麼又不是了呢?
夏末手一晃,熱水便灑了出來。
溫言撇了夏末一眼,她正低頭用布擦去桌上的水漬,水漬浸入了旁邊的文檔中,她手忙腳亂,無意中又碰倒了桌上的杯子。
溫言正要幫忙,桌上的電話鈴便響了。
他掛斷電話,瞅着已經有兩份文件被水泡了,皺眉道:“你收拾一下,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夏末有些爲難的開口:“這些----”
溫言嫌棄道:“沒甚麼重要的文件,不過溼了的記得要補上,做事毛手毛腳的。”
他出了房間,夏末一個人將桌上的文件收拾了一遍。
阿來確實不是君統的人,這點溫言沒有騙她。
筆記本是如何來的,文件上沒有記載,之所以特高課會注意到他,是因爲他通過哈市的地下黑市買賣這份密碼本。
特高課的人得到了消息時,阿來已經被S,密碼本也沒了蹤跡。
溫言的結案報告上將阿來的死定性爲他S,S死他的人同時拿走了密碼本。
夏末繼續從中翻着,阿來成年後的信息記錄的十分清楚,只是一點,他的往來名單中沒有沈曼的名字。
這一點不可能是他們忽略了,只能有一種可能,沈曼與阿來的往來都是私底下進行的,無人知曉。
筆記本的來歷確定不了,沈曼的身份依舊無法確定。
因爲有很大的可能性,筆記本是阿來從沈曼手中得來的。
畢竟,兩個人的關係斐然。
眼下時間緊,上面的任務迫在眉睫,她只能拖得這一時。
只要證明沈曼的身份沒有疑問,她就得立即執行上面的任務。
沈曼與王局有勾連,長期混蕩在風月場裏,又與祁修遠有了關係。
王局這個人夏末並沒有來往。眼下,最方便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祁修遠。
抬眸看了一眼時間,再有幾分鐘便能下班了,夏末收拾好東西,溫言便推開了門:“下班有事嗎?”
夏末搖頭。
溫言道:“井上課長的酒會,你陪我一起去吧。”
夏末眨了眨眼睛,她?
溫言解釋道:“我需要一個會跳舞的舞伴。”
悠揚的音樂聲裏,夏末有些緊張,因爲距離近了,溫言的每一個呼吸她都能聽的清楚。
大概是環境的關係,他眉目間的戾氣少了幾分:“那麼緊張做甚麼?我又吃不了你。”
夏末笑笑,努力讓自己放鬆一些。
井上課長的酒會上出入的人大多是R本人,也有哈市的名流們,比如祁修遠和沈曼也受邀而來。
論起交際,沈曼長袖善舞,陪在祁修遠的身邊可謂與之平分秋色。
她瞧見夏末也在,挑了挑眉,輕聲在祁修遠耳邊道:“怎麼你家的小朋友也來了?”
祁修遠眸中波瀾不驚:“溫言帶來的。”
沈曼的表情,夏末自然也看在了眼裏。她也大概猜出了沈曼與祁修遠說了甚麼。
一曲終了,溫言道:“我出去下,你別亂跑。”
夏末乖巧地點頭。
溫言離開後,夏末便尋了個清淨些的角落坐下,酒會上的人她大多不熟,也不便於過分熱絡。
她剛坐下,警察廳的白廳長便到了,他的職位要高於席間不少人,於是,衆人都圍了過去打着招呼。
夏末只瞅了這邊一眼,回眸就瞧見沈曼一人往大廳之後去了。
因爲衆人的焦點都在剛到的白廳長身上,所以沒有人注意到沈曼的離開。
大廳後面,是井上課長的居所,她去哪裏做甚麼?
夏末意識到這一點,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井上課長的妻子在日本,偌大的庭院中,除了一些下人以外再無別人。而今日的酒會,這些下人們異常忙碌,無暇顧及後院中的事情。
後院裏一片漆黑,早已經沒了沈曼的蹤影。
夏末皺眉,偌大的院落中失去了沈曼的蹤影再去找,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