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餘歲安雖然看出這不過是顧廷舟做戲,卻不打算戳破。
自己已經打算離開,婚紗有或沒有都無所謂。
但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周念挑釁到她面前來。
餘歲安垂眸,一雙漂亮的眼睛如同上好的琉璃,將所有情緒都封存其中,只在白瓷般清冷的面容上綻放出一抹浮於表面的笑。
“小叔叔,我聽說艾倫大師每次都是在月中把婚紗送過來,今天就是十五號,就算插隊也趕不上。”
“既然大師規定每個月只做一件婚紗,我們也不用強人所難,你陪我再去挑幾件婚紗拍照好不好?”
她聲音很輕,餘歲安鮮少在外面這麼稱呼顧廷舟,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親暱愛稱,每一次喊出來,顧廷舟都會無底線答應她的所有條件。
這次也不例外。
“好,只要你喜歡,甚麼樣的婚紗都可以選。”
顧廷舟摸了摸餘歲安的面頰,眼中似有擔憂:“但你剛剛還說身體不舒服......”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餘歲安打斷了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了男人的觸碰,對一旁的店員點了點頭:“麻煩你再把我們今天看的婚紗拿過來。”
業績上門,店員態度殷勤,很快就把店裏最經典的五款婚紗抱了過來。
“餘小姐您看,這些婚紗都是我們店裏收藏級別的。雖然不是艾倫大師親手製作,但每一條都有價無市,論價值毫不遜色艾倫大師的手作款。”
她也是人精,知道餘歲安沒排上艾倫大師的單子,乾脆就把這些鎮店之寶拿了出來。
只要餘歲安能看中一條,那她今年的業績都穩了!
餘歲安視線輕掃,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顧廷舟便道:“既然這麼珍貴,那就全都買下來吧。”
他看向餘歲安的目光溫柔繾綣,裝滿了濃郁到化不開的愛意:“我的安安,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餘歲安眸光微動,對顧廷舟展顏輕笑。
她瞥了眼一旁面容扭曲的周念,從她眼中看到了如有實質的惡意。
真是沉不住氣。
選好了婚紗,後面拍婚紗照便很順利了。
就連攝影師也不得不感嘆,他從來沒拍過這麼登對的愛侶。
五套婚紗,一直忙碌到傍晚才差不多收工。
至於那些繁瑣的外景,餘歲安推脫說今天太累,下次有空再拍。
顧廷舟自然是聽她的。
“我去更衣室收拾一下。”
餘歲安說着,便往更衣室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一整天沒見人影的周念不知道從甚麼地方衝了出來,直接抓住了餘歲安的胳膊。
她雙眼猩紅,好像受了甚麼天大的委屈:“餘小姐,我知道自己和你搶了艾倫大師定製婚紗的名額,可你也不能用這樣的手段報復我啊!”
“這可是我心心念念很久的婚紗,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你怎麼可以......”
餘歲安莫名其妙被人扣上一頂帽子,忍不住皺眉:“周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周念一邊流淚,一邊哽咽道:“下午我拿到了從艾倫大師那邊定製的婚紗,檢查之後就暫時放在了化妝間裏......”
“可我剛剛進化妝間試穿婚紗的時候,卻發現它已經被人用剪刀毀了!”
周唸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周圍的人都能聽見,聞言紛紛朝着這邊投來目光。
這家婚紗店的化妝間都是兩人一間,而周念恰好和餘歲安共用一個化妝間。
兩人之前還因爲婚紗的事情鬧過矛盾,雖然已經解決了,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心存不滿......
餘歲安好笑地看着周念,聲音平靜:“你的意思是,我弄壞了你的婚紗?”
周念咬了咬脣:“我沒有這麼說,可是那件婚紗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我記得中途見你回過化妝間吧?我相信餘小姐不會對我的婚紗下手,可除了你,還能有誰呢......”
這話看似是爲她辯駁,可實際上幾乎已經把罪名扣死在了餘歲安身上。
餘歲安看着周念,彎了彎脣:“既然這樣,那就看看監控吧。”
化妝間裏有360°無死角監控,隨便一看就能知道真相。
婚紗貴重,又涉及到餘歲安這位未來的顧夫人,店員不敢怠慢,很快便拿着電腦急匆匆走來。
然而點開監控錄像的時候,衆人卻啞然了。
只見監控畫面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全是雪花。
監控壞了。
餘歲安挑眉。
這麼巧,周念前腳污衊她弄壞了自己婚紗,後腳化妝間的錄像就被毀掉了。
說不是周念乾的,她都不信。
“怎麼回事?”
就在此時,剛剛接完一個工作電話的顧廷舟也趕了過來。
他習慣性地把餘歲安護在身後,皺眉看向周念。
周念一看見顧廷舟,哭得越發委屈,哽咽着把事情的經過又說了一遍後,纔可憐巴巴道:“顧總,那件婚紗對我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自己不該和餘小姐搶定製名額,也不敢隨便污衊餘小姐。”
“可是除了餘小姐,還能有誰呢?”
顧廷舟看着周念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陷入了沉默。
許久,他才轉向餘歲安,聲音有些艱澀:“安安,這件事雖然沒有證據,可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得處理。”
“不如大事化小,我們把婚紗的錢補償給她?”
“你也不是那麼喜歡斤斤計較的人,應該不會......”
“我是。”
餘歲安打斷了顧廷舟的話,她聲音清冷,以至於顧廷舟險些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說甚麼?”
餘歲安抬眸,目光若幽雪:“我說,我會計較。”
“顧廷舟,我不喜歡被人污衊,更不喜歡背上莫名其妙的罪名。”
“一件婚紗的錢是小事,可如果今天我真的補償了她,那即便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也會被扣在我的頭上。”
餘歲安看出顧廷舟眼中的錯愕,可現在她已經不想再管這兩個人到底想做甚麼了。
一個月之後她就要離開,在此之前,餘歲安不願再讓自己受一點委屈。
“所以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