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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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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雲寒謹臉色略沉,梵音還真敢說做就做,和全家撕破臉。

以爲用這種方式就能讓他慌亂不成?

他可不是沒有氣節之人,不過是少些用度,又豈能動搖他絲毫。

“讓母親不必太過憂心,近兩日我應就會升任禮部侍郎,俸祿水漲船高,往後即便梵音求着把銀子都搬回府庫,也不要搭理她!”

下職後,雲寒謹和幾個同僚約着,去蘭苑喫飯喝酒。

見到廚房裏炒菜的胖大廚,同僚劉改之“咦”了聲。

“雲夫人呢?怎麼不是她來做菜?”

“莫不是有事耽誤了?我們也不急着喫,要不等等她吧?”

雲寒謹臉色微沉,“不必等她。”

“胖大廚做菜可沒雲夫人好喫,我們就習慣她那一口,一天不喫饞的慌......”

話沒說完,注意到雲寒謹臉色不好,劉改之後知後覺意識到甚麼,“......雲兄,難不成昨日她並沒有求你原諒?”

“你不會真寫休書了吧?”

一個問題比一個扎心,一個比一個讓雲寒謹覺得有失顏面。

他抬起下巴,傲然道:“我豈能輕易原諒她?”

劉改之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也是也是,前日她那麼鬧,雲兄哪能輕易原諒她?得讓她多懺悔幾日,長長教訓。”

“不過也別懺悔太久了,沒雲夫人做的菜,喝酒都少了幾分滋味。”

這時,幾個客人走進蘭苑,掌櫃立即去招呼,帶他們去包廂。

劉改之頓時起身阻攔,“掌櫃的,我們在這裏,怎可讓別的客人進來打擾我們雅興?”

“大人,以前都是雲夫人下午便來包場,今天你們沒有提前來說......”

掌櫃尷尬的瞧着雲寒謹幾人,“那,今日也要包場麼?”

“那必須是要包場的。”劉改之笑盈盈的看向雲寒謹,“對吧,雲兄?”

石頭連忙扯了扯雲寒謹衣袖,“大人,包場價格可是翻了數倍,一夜就得上百兩,老夫人說近幾日要節省些。”

雲寒謹身形板正,淡淡開口,“掌櫃,清場。”

——

梵音帶着兩個紫檀木打造的禮盒,步入公主府。

公主府每年都會舉辦生辰,但今年卻有些不同尋常。

只見後花園中,木槿花、紫薇花、睡蓮爭相鬥豔的開了滿園,花香肆意,如此繁花美景,竟硬生生被更盛大的美豔“嬌花”比了下去。

無數高門貴女,精心打扮,霓裳羽衣、金釵粉珠,一個賽一個的貌美如花。

這場面,可謂百花爭豔,空前盛大。

“咦,太傅之女竟也來了?她可是大商第一才女,除了詩詞琴樂盛會,從不參與別的。”

“阿姐,你還不知道呢?今日名義上是公主生辰,實際上,是太子選妃!”

洛兮顏走到梵音身邊,親暱自然的挽住她胳膊,“太子殿下天潢貴胄,身份貴不可言,又是大商第一美男子,天人之姿,別說是太傅之女了,他可是全大商姑娘的夢寐以求啊。”

“若是能被他選成太子妃......”

洛兮顏滿臉憧憬,“我就是明天死,都值了。”

那位天之驕子的太子殿下麼?

他是皇帝幺子,卻天資極其出衆,年僅七歲,便一言道破難倒整個上京的連環兇S案,十歲,參與朝政,十三歲,便千里獻策,大敗西遼,十五歲,領兵出征,僅用兩年,收服西遼、高昌、伊吾等國,掃平戰亂,統一了整個西境!

他是全大商的英雄,是所有人心甘情願叩首的王。

這樣的人,便是高懸天上不可褻瀆的明月,有誰,能有資格做他的太子妃啊?

梵音想不出來,但那個女子,必然將是世間最幸運無雙的女子。

思緒間,諸多貴女們忽然激動起來,紛紛墊着腳尖往大門方向望。

同時,宦官高亢尖細的聲音響起:“太子殿下駕到!”

來了!

梵音心臟莫名漏跳一拍,朝着入口方向看去,只見身穿甲冑的士兵開路,一羣人畢恭畢敬的簇擁着一抹尊貴的玄色身影。

可還不待她看清太子容貌,腳邊忽然傳來巨大拉力,“阿姐,快跪下啊!”

她身邊的人,全都整整齊齊跪了一片。

梵音連忙跪下,微微抬眼,便只能看見那抹玄色衣袍的下襬。

玄色鎏金長靴踩在地上,每一步都沉穩而威嚴,裙襬隨之輕揚,氣度非凡又唯美至極,讓人忍不住屏息凝神。

待他走後,平日裏端莊的貴女們竟都顧不得矜持,紅着臉低語。

“太子殿下比傳說中還要俊美非凡!剛看他一眼,我呼吸都停了,母親,我想做太子妃,不,側妃,良娣都行。”

“良娣?你甚麼身份,必須要做嫡妻的,怎可說出甘當良娣這種話?”

“只要能侍奉殿下,我心甘情願......”

這樣的對話,基本在各家的發生。

“剛剛我們距離太遠,沒能看得清太子天顏,啊,好羨慕嫉妒恨啊。”

洛兮顏握着粉拳,滿臉懊惱,彷彿剛錯過了全天下。

梵音輕笑,“既是以長公主生辰爲由,待會各家奉上生辰禮時,太子殿下應也會在,你還能見到他的。”

洛兮顏眼睛忽的點亮,滿是興奮,“對對對,還是阿姐聰明,那我們現在就去獻禮!”

她急不可耐的拉着梵音就要走,這時,一道嚴厲的呵斥響起。

“站住!”

只見一個穿着深藍色雲錦長裙,氣質內斂端莊的貴夫人走了過來。

她的目光在珍珠、翡翠懷裏分別抱着的紫檀木禮盒上掃過,柳眉微皺,眼中盡是不滿和苛責。

“梵音,你還真是死性難改,太子妃還未定,你就已準備好賀禮,要巴結了?”

梵音見到她,陡然一震。

強烈的酸楚瞬間湧上心頭,霎時讓她紅了眼眶。

林清芷是梵音母親閨中密友,也是梵音乾孃,自從梵音母親去世,她便加倍寵愛梵音,把梵音當親女兒愛。

可她極其不喜歡雲寒謹,一開始阻止梵音嫁,後來便次次勸說梵音,不要給他買官,不要毫不設防的養他一家,她說雲寒謹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遲早吃了她。

梵音愛的發瘋,根本聽不得別人說雲寒謹不好,與林清芷乾孃吵過許多次。

後來,更聽信雲寒謹的話,以爲雲寒謹威脅到乾爹官位,乾孃才這樣百般針對,便覺得自己到底不是親生的,說了許多讓乾孃心寒至極的話。

此後,兩家便斷了來往。

可死後,梵音纔看清誰是人誰是鬼,乾孃更爲了給她報仇,拼上了乾爹前程,最後被雲寒謹陰險算計,落得全家流放。

如今再見她苛責模樣,梵音都覺得無比親切,“乾孃......”

“不是要恩斷義絕嗎?我可當不起這聲乾孃。”

林清芷語氣冷漠,“太子選妃,將來必是皇后,她的身份何等尊貴,不是以前那些你花銀子、珍寶就能攀附的。別爲了給雲寒謹博前程,甚麼人都敢巴結,最後把命也搭進去。”

“乾孃,我不是......”

“梵音,你好自爲之!”

林清芷不願再和她多說,直接將洛兮顏拉走,同時厲聲訓斥她,“她眼裏心裏只有雲寒謹,根本不在乎你這個乾妹妹,你還湊上去做甚麼?以後你再敢去找她,我把你腿打斷!”

“可是我最喜歡阿姐了......”

“你喜歡她,她不在乎你!”

兩人漸漸遠去。

梵音站在原地,早已淚眼模糊。

——

雲寒謹是四品官,在來拜賀的衆多官家中,屬於末流。

故此,獻禮也排在末流。

她等了許久,才終於輪到她。

她站起身,揉了揉坐酸的腰,看向不遠處的金碧輝煌的主殿,不止長公主,太子殿下也在那。

倒是有些麻煩啊。

“珍珠、翡翠,禮盒給我吧,我自己進去。”

在公主府婢女的引領下,梵音抱着兩個大盒子,一步步的走向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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