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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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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映月顧不得頭皮的疼痛,連忙從地上爬起,跪俯在地。

“皇上息怒,臣妾知錯,皇上息怒。”

她不明白,爲甚麼方纔還對自己含情脈脈的人,下一瞬便如此對她。

可伴君如伴虎,皇上就是皇上。

在怎麼疼,迷茫。

求饒是她的本能所爲。

“知錯”祁景淮拿過桌上的絲綢手帕,擦拭着他的每一根手指:“你可知所犯何錯。”

江映月將頭低的更低了:“臣妾不該不知尊卑,衝撞皇上。”

“不知尊卑,你的確不知尊卑”祁景淮將手帕隨手一丟,話語如寒冰刺骨:“朕要是再發現你去冷宮沒事找事,就不會再這般輕鬆了事了。”

江映月指尖發白。

她平日雖囂張跋扈,可從小在深宅大院中長大,怎會不明白皇上這是何意。

是因爲她今天去冷宮欺辱了廢后,現在皇上便用同等的方式懲處她。

“是臣妾遵命,在不敢做出不知尊卑之事。”

‘尊卑’兩字幾乎她從牙縫中擠出。

廢后被廢多年,皇上竟還會爲她的事,警告與她。

心中的怨恨不甘越發強烈。

她只能將頭緊貼冰涼的玉石地板,告訴自己今日的這份屈辱是誰造成的。

她就這樣在堅硬的地板上跪了一整晚。

這事宮中人自然不知,只知承恩殿的燭火點了一夜,淑妃是被宮人們擡回去的。

蘇靜如自是最先得到這個好消息的。

她比江映月先進宮,雖然因爲父兄在朝中身居要職,又有太后這個姑姑做爲依靠,得封妃位,可因爲不得寵,一直被江映月壓一頭。

“奴婢看呀!淑妃娘娘這是被皇上給罰了”冬月笑着爲臥榻上的蘇靜如送上一盞熱茶。

蘇靜如翹着蘭花指接過茶盞:“她也會有今天,平日裏不是那般囂張嗎?本宮真想瞧瞧她如今落魄的樣子。”

“娘娘要是想,咋這便去怡春宮瞧瞧。”

蘇靜如放下茶盞,被扶着站起身:“不急,我們先去太后那,江映月現下得了皇上厭棄,本宮得去姑母那,讓姑母在皇上面前,多提提本宮。”

冬月一下也反應過來:“是,還是娘娘想到周到。”

拜見太后,蘇靜如未帶多少人,只坐着轎攆來到慈寧宮門口,與冬月一同往太后殿侍走去。

一來到寢殿門口蘇靜如便發現不對勁來。

殿外沒有宮人守候,殿內有交談聲傳出。

蘇靜如一抬手。

冬月立刻明白其中意思,站在原地沒跟着往前去。

蘇靜如輕手輕腳走到門框邊,殿內的交談聲聽的更加清楚。

“太后想的果真沒錯,皇上見了那位,淑自就失了寵愛。”

“若江映月沒有那張和顏泠二三分相似的臉,皇上也不會寵愛她至今。”

“......”

蘇靜如怕被殿內人發現也不敢多聽,心裏卻有了掂量。

顏泠。

這位奇女子的名字,誰未聽過。

當年大景朝唯一的女太傅,現在落魄冷宮的廢后。

還是能讓皇上掛心。

真是稀奇,又不讓人驚訝的一件事情。

“娘娘,我們這是......”冬月低聲詢問,沒有多嘴去問甚麼。

蘇靜如沒回話,只是朝宮外走起的步伐加快了。

坐在轎攆上時,她的嘴角多了絲笑意。

一下子便弄懂了其中關翹。

顏泠還不知她身在冷宮,還能禍從天降。

秋日裏饞一口桃花樹是最難的事了。

顏泠做飯的手藝怎麼樣,可做桃花酥的手藝卻是一絕。

曾經在大學的時候第一次喫到學校外面買的桃花酥,便自己研究這怎麼做。

剛好大學有一片桃花樹,顏泠就把這當做一條致富之道,開始在學校裏擺攤做桃花酥。

收益意外的好,可惜後面被校方批評了,她就只好放棄不幹了。

越想越饞,顏泠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道:“偏偏秋天裏,想喫桃花酥了。”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

秋天裏,皇宮中還長有桃花的地方,怕是隻有他的居所了吧!

夜半,一道青色聲音在黑夜下顯得格外扎眼。

顏泠提着自己的小竹籃,動作嫺熟的翻過宮牆。

剛一站定,便看見滿宮桃花盛開,明明是秋日卻是綠樹成蔭,玉樹瓊枝,玉石撲就的臺階,精雕細琢的欄杆,彩繪的門框,時不時就能聽見幾聲悅耳鳥鳴。

處處顯露着奇異而瑰麗的景像。

像是人間仙居。

這的確算是仙居,當朝國師蕭盡之的住所。

都說這位國師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被世人稱做半仙,他的居所總是能看到平日裏看不到的景象。

就如同,秋日裏,這滿宮的桃花。

顏泠精挑細選這桃花,在喫食方面她從來都不會虧待自己。

這做桃花酥最是有講究的,必得是最嬌嫩的桃花瓣,纔不會壞了口感。

顏泠太過專注與桃樹,沒發現宮牆邊正有兩個人看着她此時的一舉一動。

“皇上不上去打個招呼嗎?”說話的男子面容清雅,眉眼間透露着溫和,真是這做宮殿的主人當朝國師,蕭盡之。

“眼看着皇后娘娘,要把微臣的桃花給糟踐完了。”

祁景淮沒看他:“這皇宮都是朕的。”

蕭盡之一噎。

誰讓這是皇上那,他也只能陰陽怪氣幾句:“可惜了皇上,雖有掌控天下的氣魄,卻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的勇氣。”

祁景淮原本盯着遠處那人看的眼神一轉:“誰說朕不敢了。”

還沒等蕭盡之反應過來,旁邊早就沒了人影。

他懷疑祁景淮就是在等他這句話,好能找個由頭過去。

“明明想到不得了,還非要端着”感嘆一句,蕭盡之背手離開。

祁景淮自小練功,走路時若是可以,無人可以察覺。

顏泠一抬頭便與祁景淮那雙,好看的眸子對了個正着。

笑意就這麼凝固在脣邊:“皇,皇上。”

祁景淮在她下跪前,扶住她:“不必行禮。”

“是”顏泠低垂這頭,也不知說些甚麼。

上次在後山採花遇到祁景淮也就算了,怎麼今日在凌霄宮中也能遇上這人。

不對,她怎麼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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