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等何霜回答,我就掛掉了電話。
起身時的眩暈感令我直接倒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扶着牆起身。
“醫生,手術同意書我能自己簽字嗎……”
一句話沒說完,我終究沒忍住聲音中的哽咽。
醫生:“可以是可以,你親人呢?手術後你需要人照顧。”
“最後一個親人已經死了,就在剛纔。可以的話,安排手術吧。”
手術結束,我身上剩餘的錢只夠我住院半個月。
前後二十多天,何霜都沒聯繫過我。
“姜先生,你的身體還太虛弱,最好再住院觀察幾天。”
我拒絕了護士好心的提醒,獨自辦理了出院手續。
銀行卡餘額甚至不夠我打車。
我只能拖着動手術後無力的身體,步行了兩個小時到家。
不,那裏已經不是我的家。
我得去收拾行李,搬回鄉下。
剛到門口,裏面就傳出喧鬧的音樂聲,混雜着一羣人嬉戲打鬧。
這些年隨着何霜整容聖手之名愈發大,她買下了這棟位於郊區的大平層。
她曾興奮地拉着走遍這棟房子的每一處,說:“阿姜,這裏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愛巢,你可以恣意佈置每一處空間。”
而如今,在這“愛巢”中。
何霜正坐在沙發上,摟着姜淮親得難捨難分,周圍是她姐妹們的起鬨聲。
梁晴晴:“哇哦,何醫生親得太激烈了!”
劉思琦:“俊男美女不收錢表演親嘴給我們看,這大冒險實在是太值了。”
趙梅:“要我說,霜霜和姜哥纔是最配的。那姜燼長得一般不說,還是個殘疾人,怎麼配得上霜霜?”
何霜和姜淮結束了吻,語氣沙啞,很是性感:“不要這麼說,我和阿淮是清白的。至於姜燼,我會嫁給他,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右手是因爲我纔會被廢,我欠他的。”
沒錯。
何霜欠我的。
七年前,我十八歲,被媒體譽爲中國最具天賦的畫家。
何霜比我大五歲,與我是鄰居,她家父親酗酒,母親好賭,常年被混合雙打。
那時候,我和奶奶日子過得也清貧,但總是接濟她。
而何霜也在我被其他同學欺負的時候,擋在我身前。
兩顆同樣傷痕累累的心,就這樣越靠越近。
等我十歲那年,在一場畫畫比賽中嶄露頭角,出名後,便賣畫資助何霜上學。
七年前,我去接何霜下班,一位患者因手術失敗毀容,便等在醫院門口用水果刀行兇。
是我不顧一切,伸手擋住那把刺向何霜心臟的水果刀。
從此,我的手廢了,再也不能畫畫。
成了何霜口中,被她養了七年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