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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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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深處祠堂上擺放着的雕像,如同肉塊扭曲在一起的成果,看不出究竟是甚麼生物,盯久了甚至會有一種“它活過來”的錯覺。

旁邊放着泛黃的古書,被研究人員小心翼翼地包起來準備帶給別人看,裏面的字跡模糊不清,甚至認不出來到底是哪種語言。

原本和藹可親的村民在他們翻到雕像與書籍的時候忽然暴動。

八十歲的大爺抓着手中的柺杖,就準備向拿走古書的人頭上敲去,破空聲驟然響起。

阻止他動作的是研究人員的行爲——他裝模作樣地將古書舉到了頭頂,讓它和自己一起遭受這一打。

赤裸裸的陽謀。

但是很顯然,村民們雖然目光裏還潛藏着憎惡與怨毒,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只能在嘴裏嘟囔着甚麼:“你們對祂不敬,祂的子嗣是不會饒過你們的!”

接線員聽到自己老家的長輩這番行事都被嚇到了。

姜棘本來以爲自己沒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她其實認識這羣人販子,她爸向她介紹過他們。

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中年男人們看着她,努力擠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來。

“咦,這不是姜家那大學生嗎?放假回家啦!”

“走走走,你爸地裏幹活呢,你回家太遠了,叔叔幾個帶帶你吧。”

——然後她記憶裏面暈倒前所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幾個人露出輕蔑的笑,斜靠在車門邊,數着姜棘能賣上幾個錢。

媽的,人販子。

媽媽,她真的被拐了!

還是被她爸的老同學!爸你交友不慎識人不清!

姜棘醒來之後滿腦子迴盪着這幾句話,面前是黑黝黝的一片,完全辨認不出她在哪裏,這裏又是甚麼地方。

渾身上下被繩子捆縛住,腦袋一抽一抽地疼,不知道他們給自己注射了甚麼藥物。

姜棘努力保持着鎮靜,手腳並用向着一個方向爬,直到自己摸到甚麼阻礙,也許是牆壁,也許是門。

老舊的屋子隔音並不好,起碼姜棘能夠很清楚地聽到門外的交流聲音。

“今晚便祭祀吧,用這個女人當祭品......”

“如果不夠的話,那幾個男的也不是不行,雖然老了點,希望神明大人不要嫌棄......”

姜棘死死咬着下脣,不讓尖叫與哭泣聲流出分毫。

她本來以爲自己被拐過來,是像新聞裏那樣當媳婦,生孩子的。

這種情況的確很糟糕,但是如果她周旋一段時間,也不是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她肯定自己的父母在外面一定找自己找瘋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事實比她預估的更噩夢。

今夜,她就要作爲祭品犧牲。

不知道這是甚麼偏遠村莊信奉的哪門子神明,姜棘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自己內心想要罵人的衝動。

首先,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大學生,跟一整個村子——不知道整個村子的村民是否都是幫兇,保守起見以最壞的結果考慮——和人打根本不現實。

何況她現在被綁住了,又被下了藥,就連趕緊逃出去都顯得難如登天。

所以拼盡全力,用大學社團教過的法子磨斷繩子的姜棘在黑暗裏摸到了一根長棍。

隱匿在黑暗裏既是保持體力,也是爲了反抗做準備。

在她的預料裏,只要趁着來者不注意,趕緊把人打暈或者打昏過去,自己就有很大可能逃出這個屋子。

至於能不能逃出村莊,姜棘自己也不確定。

但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她也不敢自暴自棄。

她的家人朋友還在這個地獄外等她呢。

姜棘想,自己得回家。

推門而入的人遠遠不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姑娘看起來比姜棘要小,黑髮用皮套紮在腦後,蜷曲着的髮尾老老實實趴在肩上。

那眼眸緊緊地注視着姜棘,她的身段輕巧又柔軟,像甚麼貓科動物一樣,輕輕鬆鬆躲過了自己喫力的一擊,

然後她主動向姜棘伸出了手:“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是來帶你出去的。”

天吶......我果然是天命之女!

就算是到了這種逆境,我都能碰到好心的姑娘來救我!

“他們......”姜棘努力跟上前面人的腳步,在心底慶幸還好她攥住的是手腕。

不然,就憑自己現在手心冒的冷汗,姜棘自己都不確定會不會跑着跑着忽然鬆開。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直接摔倒,以至於再也跟不上前面那姑娘的腳步。

江長照微微偏過頭來,看向姜棘。

“他們會追上來嗎?”姜棘努力平衡着呼吸的節奏,出聲問着。

回頭望去,整個村子都因爲姜棘的逃跑而亮起來了,一批批的人順着四面八方的道路向外擴散,爲了找到姜棘。

江長照這才知道她在擔憂甚麼。

少女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全當做安撫,而後停下了腳步,拍拍旁邊,示意姜棘在自己身側蹲下來休息片刻。

【這是幹嘛?爲啥不跑了?要是被那羣村民追上來該怎麼辦!】

【趕緊跑啊,說不定就能跟趕來的警察同志匯合了呢!】

【前面的,還記得主播之前說的,爲甚麼要讓那幾個人販子留在村裏面嗎?】

“他們不會追過來了,因爲祭祀是不可以被耽擱的。”

江長照的脣畔還掛着淺淺的笑意,明明是比姜棘還年幼的年紀,偏偏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股令人信服的氣勢。

這也是江長照沒有直接救下姜棘,而是等到夜深的原因。

“祭祀,不可以被耽擱......?”姜棘默唸着她的話語,只感覺到一陣寒涼從背後躥上。

就彷彿人已經失去了人的性質,與逢年過節時宰S的豬羊相差無幾一樣。

你不會因爲一隻豬一隻羊跑掉而放棄整個儀式,他們自然也不會因爲祭品的消失而放棄祭祀。

她抿抿脣,面上看起來似乎仍然冷靜,實際上指尖已經冰涼。

“那沒有了祭品,祭祀要怎麼辦?”

如果祭祀無法取消,那又會是由誰來充當祭品這個角色呢?

她回憶起偷聽到的屋外的對話,姜棘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這份答案是否正確。

而江長照肯定了她的答案。

“他們既然選擇買賣人口,自然是不準備用自己村裏的人充當祭品,村外的人除了你和我,還有誰了呢?”

答案顯而易見。

【那爲甚麼要用活人來祭祀?】

“那爲甚麼要用活人來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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