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衛邀月也不知道怎麼突然本性大爆發。
這個世界可沒甚麼言論自由,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小庶女,想要脫離死局,必須萬事謹慎。
她低斂眸子,端起那盤火候剛好的鮮花餅,轉身要走,卻被賀蘭梟堵住了去路。她雖沒抬眼看,卻覺得頭頂被盯得涼颼颼的。
書中的大反派賀蘭梟S人無數,誰若是擋了他的路,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衛邀月嚇得脊背發涼,手邊卻突然遞過一塊素白的帕子來。
“將軍這是......”
賀蘭梟冷着臉,一聲不吭地將帕子直接塞到了衛邀月手裏。
“哦!”衛邀月看了眼手裏的盤子,連忙將帕子墊在了盤底。
“謝謝將軍,不過倒也不是很燙。”
不燙是不燙,有東西墊着更順手。
衛邀月很是滿意,笑嘻嘻道:“我還是趕緊趁熱給老夫人送過去纔好。”
她側身溜了出去。
身後的賀蘭梟看着她的背影,被氣得哭笑不得。
他那是看衛邀月一臉的灰,拿帕子是想讓她擦臉用,誰想到這個女人能想到用來墊盤子?
賀蘭梟找過去的時候,衛邀月也是剛到。
陸望晴也不知甚麼時候忙完的,陪在盧老夫人身側,兩個人看起來交談甚歡。
“老夫人,快,剛出鍋的鮮花餅。”
衛邀月把盤子放下,順手抽走了帕子握在手裏,看了一眼旁邊的陸望晴:“陸娘子不嫌棄的話也嚐嚐?”
陸望晴的目光卻定在衛邀月手中的帕子上,臉上的表情僵硬得不自然。
盧老夫人循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素色的帕子的一角繡着兩個金燦燦的字——“扶光”。
賀蘭梟生性孤傲涼薄,貼身物品從不外借。
可是他的帕子眼下卻明明白白的攥在衛邀月手裏。
屋裏的人突然都不說話,臉色也不太對勁。衛邀月一時搞不清狀況,以爲大家都是在提防着她這個衛家女,不敢下口。
“老夫人,您放心。我雖是衛家人,可與衛延宗立場不同,絕不可能替衛家做任何不利於將軍府的事。您若不信我......”
衛邀月拿起一塊鮮花餅來塞在嘴裏:“您看,沒毒的。”
她腮幫子鼓鼓囊囊,說起話來含含糊糊,加上滿臉的灰,模樣看起來實在嬌憨。
盧老夫人趕忙遞過一杯水來,笑道:“哎呦好孩子,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慢點喫,慢點......”
衛邀月伸手,腹部一瞬間的劇痛卻讓她直不起身來。
胃裏翻江倒海,腦袋發昏,眼前的所見漸漸模糊,直到變成一團漆黑。
她暈倒了。
齊醫官被緊急請到了捍南將軍府。
“從脈象來看,是中毒之兆。”
翠竹趕忙將鮮花餅端過來:“您給看看,可是這餅有問題?”
齊醫官仔細查驗了一番,搖了搖頭:“這餅無毒。”
“無毒?想來也是。今日採花時也不是衛娘子一個人,大家都眼睜睜的看着,是院子裏的玫瑰花沒錯。可眼下這是怎麼回事呢?”
“花?”翠竹的話好似點醒了齊醫官,他轉身看了眼衛邀月的臉色,緊張道:“老夫人院子裏,可種有夾竹桃?”
翠竹立刻搖頭:“沒有。整個捍南將軍府只有西南偏院裏有一棵。”
賀蘭梟的臉色瞬間一冷。
西南偏院如今住着的是燕慎,但燕慎未與他商量,斷不會擅自做這種事。
齊醫官朝賀蘭梟拱了拱手:“將軍,這位娘子定是中毒無疑,至於是不是中了夾竹桃的毒,還需從其飲食中查證。若能證明,下官纔好對症下藥。”
飲食。
賀蘭梟一下子想起了剛纔衛邀月手裏那塊色澤可疑的餅子。
他快步回到小廚房,把剩下的餅子拿了回來。
“齊醫官,你看看這餅子可有不妥?”
齊醫官查驗了餅子,立馬確定了下來:“回將軍,這餅子裏摻了夾竹桃的葉子,夾竹桃全株劇毒,好在這位娘子喫下的不多,只需服下幾味藥休養兩日便好。”
“劇毒......”盧老夫人後怕地捂着胸口:“府裏只有老三住的那個院裏有夾竹桃。此事絕不可能是老三所爲。扶光,一般下人,可進不得他的院兒啊。”
盧老夫人暗示的,也是賀蘭梟所想。
他叫來秦姑姑,摒退左右。
“秦姑姑,您就這麼恨衛邀月嗎?”
秦姑姑侷促地站着,捏緊了衣袖:“少主這是哪的話,我和衛娘子剛認識,怎談得上恨呢?”
“那你爲何要毒害於她?”
“老奴......聽不懂您的意思啊。”
賀蘭梟揚了揚手中的餅子:“醫官已經查證過,這餅裏摻的是夾竹桃的葉子,劇毒。餅,難道不是從你手中分發出來的嗎?”
秦姑姑臉色慌張:“衛娘子......她可是大忙人,午間我們用飯時,她根本不在啊。誰知道她從哪得的這餅子?此事與老奴無關啊。”
“整個捍南將軍府裏,只有西南偏院種有夾竹桃。三皇子的住處,除了你,其他下人無權踏足。”
“老奴......”秦姑姑顫巍巍跪倒下來,帶着哭腔道:“老奴一時糊塗!誰叫那衛邀月如此放蕩桀驁,讓人生厭啊!”
賀蘭梟失望地垂着眼簾:“下人的月錢,府中的開銷,這些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姑姑爲我盧家操勞半生,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耽誤了終生大事,至今未曾婚配。我只道,您無依無靠,得些錢財去傍身也罷,酋山宅子裏養人也罷,只要您舒心便好。可我縱得你今日竟敢擅自作主,害人性命。至此,我捍南將軍府已無法再容你。”
“您要趕老奴走?!少主竟爲了那個衛邀月,要趕走爲盧家含辛茹苦付出的功臣?!那個**子到底有何手段,誘騙得您黑白不分!您睜睜眼,那賤人配不上您!莫叫陸娘子寒了心啊!”
賀蘭梟倒是不知道,秦姑姑心裏這般偏向着陸望晴。
他微微抬眼:“所以秦姑姑這般,是爲了替陸娘子打抱不平?”
“不......不是!”
秦姑姑閃爍其詞:“此事與陸娘子毫無關係,是......老奴一人所爲。”
賀蘭梟沒再追問,打發了秦姑姑出去。看在多年主僕情分上,給了一筆不小的銀子,權當是撫卹了。
賀蘭梟心裏,總對剛纔的那番話感到介懷。
他叫來自己的心腹:“方申,望晴是甚麼時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