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夜幕低垂,泱泱長空只掛着一彎明月,冷風穿過遊廊,萬籟俱寂。
“放開我!”
女子的驚呼聲,自遊廊盡頭漆黑的殿閣內響起,劃破夜色。
外殿並未掌燈,藉着朦朧的月光,能看見裏面身形魁梧的北戎蠻夷正慢慢逼近一妙齡女子。
阿煙驚恐地朝眼前的男人怒斥一聲,情急之下,本能地手裏能抓住甚麼東西,就朝他扔了過去。
可那壯漢絲毫不爲所動,不過須臾,阿煙便被男人一把鉗住手臂將她箍在懷裏,髮髻鬆散,珠釵滑落,絲毫動彈不得。
“媽的,這麼倔,我喜歡。“男人的中原話裏,夾帶着濃濃的胡音,一邊罵了句,一邊就迫不及待伸手撕扯她身上的裙裳。
“嘶”的一聲,她身上宮裝的衣襟已被撕扯開,露出了貼身的小衣。
那難聞到、險些令人作嘔的酒氣,瞬間迎面噴灑而來,阿煙忍住心裏翻天倒海的噁心,怒斥道:“我乃天子嬪妃,你若再敢放肆,天子一怒,定踏平你北戎蠻夷之地!”
男人半眯着眼睛,打了個酒嗝後,語帶醉意譏笑道,:“不過一個不受寵的妃子,當日姜國戰敗把你敬獻給皇帝,你還真當自己是一朝寵妃?今夜,我烏格勒便要好好嚐嚐這第一美人是何等滋味。”
聽見這句渾話以及他的名字時,阿煙心頭一跳。
顯朝秋獮之際,北戎使臣來朝,兩國會晤地點,便定在這九疑山的阜陽行宮。
五日前,御駕一入行宮,與天子同行的宜貴妃,執掌行宮內苑事宜,以她體弱需靜養爲由,下令將她遷入偏遠的清蕪殿,行宮內所有宮宴慶典,皆免了她的出席。
是以,阿煙是天子親封的昭儀,一應宮宴慶典卻從未露過面。
她遷入偏遠寂靜的清蕪殿後,便依宜貴妃所言,安心靜養足不出戶。
何以,這北戎人喫多了酒,也能一眼認出她的身份來?
這阜陽行宮佔地廣闊,多的是僻靜的空置殿閣,何以這般巧,就偏偏讓她撞上了這廝。
烏格勒,是北戎的驍騎統領。
其陰險卑劣、荒Y無度、殘暴好色的名聲廣爲人知,據說落在他手裏的女子,不被他欺辱至死,方也要去掉半條命。
是誰想害她?
手腕上一陣疼痛襲來,這廝將她兩隻手腕緊鉗住在一隻手裏,朝她得意大笑:“細腰軟如柳枝,你們顯朝皇帝莫不是文弱不堪到,連這男歡女愛之事也是力不容心?不然怎麼會讓美人獨守空房,果真是廢物一個!”
阿煙手腕輕輕掙了下,故意軟下聲音顫巍巍求饒道:““疼,你弄疼我了......”
她綿軟的聲音又軟又細,那顫顫的尾音帶着哭腔,可落入男人耳裏,只覺柔媚入骨,酥麻入心,更顯一種欲拒還迎的風情。
男人早已被女子勾的心癢難耐,又喫多了酒,渾身燥熱難耐,哪裏還忍得了,鉗住她手腕的大手一鬆,一手就扯開了自己的衣襟。
恨不得將懷中美人揉碎在懷裏。
月光照進昏暗的寢殿,烏格勒只覺得女子的眼神幽深平靜,這一瞬間,他猛地感覺到危機,可一切已經遲了!
阿煙藏於手心的髮簪閃電般刺進了他的脖子,那是後腦下三寸,致命之處。
她拼力扭轉發簪的尾端,傾刻,那身形魁梧的男人,甚至還未來得及發出半點聲音,便轟然倒地,沒了動靜。
殿閣內,瀰漫起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阿煙從轟然倒地的男人後頸部,拔出髮簪,那溫熱的血噴灑至她的脖頸,瞬時,令她微醺的酒意,醒了大半,也清醒意識到發生了何事。
她爲自保,S了這廝,卻也闖下了大禍。
她這個昭儀,在顯朝後宮身份尷尬,衆人皆知。
姜國戰敗,爲保全皇室遺留嫡子,便向顯帝敬獻了姜國第一美人朝曦公主,只可惜,朝曦公主天生患有心疾,在入顯朝前夕,突發心疾,香消玉殞。
自此,她便成了姜煙,替嫁來顯朝。
而死去的烏格勒好勇擅戰,戰功赫赫,曾是北戎的得力干將,極得重用,如今,北戎驟然痛失一員猛將,又怎會輕易罷休?
若她S了烏格勒,東窗事發,先不說北戎之怒,她是否能承受得住?只怕顯朝天子也不會輕易揭過此事。
一個替嫁的棋子,入宮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顯帝,又怎敢奢望天子庇護!
阿煙止住思緒,後果如何,已不敢往下去想。
眼下當務之急,是在無人發現這廝的屍體前,先悄然離開,撇清嫌疑。
此地偏遠,若她能不被人察覺,悄無聲息離開回到清蕪殿,找不到兇器,就算是暗算她的人,也不敢輕易把這罪名安在她身上。
畢竟,大家都知道,姜國公主姜煙姝色無雙,偏生孱弱多病,活不長久。
她一入顯朝,還未進上京,就大病了一場,天子得知,將她徑直送來阜陽行宮養病,這一養,便是半年,可這身子骨倒是愈發柔弱了。
阿煙低頭瞅了一眼,自己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的確,那腰身又細了些。
身子骨這樣弱的人,能徒手S死驍勇善戰的武將,說出去只怕,傻子都不會相信。
阿煙穩住心神,將染血的髮簪藏在衣中內襯,又利索的整理好自己的裙裳以及凌亂的鬢髮,又摸索着,撿起散落在地的披風罩上。
她將自己裹了個嚴實,連披風的兜帽都戴好,只露出那張容貌昳麗的小臉來。
做完這一切,阿煙又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小心繞開地上那攤血跡,確認沒有遺留下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證據,便打算離開。
可她纔剛轉身,便忽聞殿內傳來響動,阿煙悚然一驚,一顆心也緊張到提到了嗓子眼,她抬頭朝着黑漆漆的內殿看去,萬萬沒想到這內殿裏竟然有人!。
那是有一雙目光銳利如鷹的眼睛,這人就在這殿內,目睹了這一切,親眼看見她S了人!
阿煙冷冷抬眸,朝着殿閣裏側那扇寬大的屏風,望了過去。
她緊張到心都要跳出來似的,呼吸凌亂,冷喝了一聲,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