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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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想不明白,我怎麼會活成這個樣子?
曾經的我是林家千金,衆星捧月,父母疼愛......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爲的。
那時唯一的煩惱就是爸媽做生意樹敵太多,導致我經常被綁架或暗害,一直活在恐懼裏。
而作爲我鄰居的小周逸馳,就會挺起他稚嫩的胸膛,像個騎士般保護我。
他每天陪我上下學,出去玩也是寸步不離。
偶爾有跟我告白的男生,都被他很兇地罵了回去。
後來高考完,我媽開玩笑說讓他收斂點,再這樣下去我都談不到戀愛了。
那時少年還不像如今這麼深沉冷厲,喜歡都寫在臉上。
他紅着臉說:
「那我來當林悠悠的男朋友!」
我當時也不懂甚麼是喜歡,只覺得像一把糖塞滿了心口。
我們的父母卻對視一眼,齊齊變了臉色。
半年後,我開始頻繁胃疼。
去醫院檢查出了胃癌,醫生說治好的概率很小,頂多只能延長几年壽命。
我怕爸媽傷心,便忍着眼淚,故作輕鬆地跟他們說了這件事。
可我想象中的悲痛並沒出現。
他們反而鬆了口氣。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親生的。
林先生林太太以前樹敵太多,孩子是他們唯一的軟肋。
女兒纔出生一年,就經歷了兩次人爲意外。
商量過後,他們決定將她藏起來。
再買來個孩子,代替她去經受那些危險、綁架。
而真正的林悠悠,在另一個地方,無憂無慮平平安安地長大了。
林太太跟我說:
「現在家裏生意已經平穩,恰巧你又生了病,也是時候該讓悠悠回來了。」
「還有名字你也得還回來。當年買你時,你爸媽說你叫白餘,多餘的餘。」
「這筆錢你拿去治病,以前就別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他們對外宣稱是當年抱錯孩子,光明正大地讓林悠悠回了家。
所有人都罵我鳩佔鵲巢,周逸馳卻不顧一切地向我求婚。
他一如既往地傻笑,「我說過我要保護你的嘛!」
我感動極了。
他爸媽和林家父母卻勸我:
「你們門不當戶不對,而且你都快死了,總不能讓小馳娶你,然後傷心一輩子吧?這對悠悠、對他和對你都不好!」
他們讓我演了場戲。
那輛所謂富豪老頭的車,開往另一座城市。
那天我給自己買了塊墓地,又改了名字。
白餘我不喜歡。
恰巧墓地旁長着一顆榆樹。
樹好啊,落地生根,不像我身似浮萍,飄蕩無依。
此後我便叫白榆。
那年冬天,我在墓上一筆一劃寫下白榆之墓。
轉頭看去,此刻屋外又颳起凜冽風雪。
桌上手機震了兩下,同事給我轉發了周逸馳的消息:
【下週四是我和悠悠的訂婚宴,今天那個化妝師全天跟妝,讓她以後做事用心點。】
我回復好的。
忍不住想,現在的周逸馳可真專橫。
隨即卻又笑了,我好像也沒甚麼資格說他。
我摘下假髮,光禿禿的頭頂上是密密麻麻的針眼,卸妝後是形容枯槁的慘白鬼臉。
如今他不是他,我也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