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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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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紅牆黃瓦,莊嚴肅立。

入夜的皇宮燈影綽綽,照亮了她用十年大好年華換過來的萬千奢華。

站在映月樓前,原主的仇恨瞬間侵襲遍了穆清之的全身,她今日穿了一身亮紅色的華服,上面用金線繡着鳳凰于飛的圖案。

上揚的眼尾更是趁得她是個冷豔不好親近之人。

三年了,她未曾踏入過宮門,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原主生理性的排斥接觸這些京中的貴胄。

他們享受着她十年爲質帶過來的安逸生活,嘴上說着崇敬恭維的話,打心裏卻是瞧不起她這個聖君郡主的。

每一個人,每一張嘴,每一個眼神,都是將原主推入冰冷湖水裏的罪魁禍首!

翠竹見穆清之站在那,久久沒有反應,低聲說道,“殿下,咱們該進去了,再過一會,皇上要來了。”

被翠竹這一聲緩過神來的穆清之抬起那雙穿着綴着珍珠蜀錦製成的繡花鞋的腳,邁進了半米高的門檻裏。

穿過屏風,太監尖銳的嗓音就響了起來,“聖君郡主、駙馬到!”

早已落座的人們紛紛起身,規規矩矩的行禮,眼神卻帶着審視落在了穆清之的身上。

原本喧鬧的大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穆清之高昂着下巴也不說話,只是腳步緩緩的在翠竹的攙扶下坐在了龍椅側面的位置上。

她,本就是這大齊最尊貴的女子,幹甚麼要過的畏畏縮縮的?

待落座之後,才緩緩開口,“都坐下吧。”

顧子成似乎不太適應這樣的目光,坐在穆清之的身邊很不自在,眼神還時不時的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穆清之好奇,也順着他的目光望了過去。

大殿縱深幾十米,坐在門口位置的人影如同螻蟻一般,不過倒是依稀看見一個一襲白衣,氣質清冷的女人。

不用說,這應該就是跟顧子成私奔的那個千戶之女——蘇如煙了。

穆清之忍不住腹誹,這個新帝,顧慮太多,一個小小的千戶因爲在奪位之戰中捐了些金銀財帛竟然也能坐在宮宴之上了。

殊不知,人越多,麻煩越多。

他剛剛登基,根基本就不穩,這樣做着實不夠明智。

正思忖着,太監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皇上駕到!”

穆清之在翠竹的攙扶下起身,低着頭恭敬的行禮。

緊接着,一道清冷有力的聲音響起,“今日慶功宴,無君臣之分,衆卿不必拘禮!”

穆清之的脊背瞬間爬上了細密的汗珠,這聲音,怎麼這麼像......

齊遠?

三年耳畔廝磨,她比任何人都瞭解這個聲音。

緊張的吞嚥了下口水後,小心翼翼的在翠竹的攙扶下重新跪坐在了案幾後面。

還沒來得及回神,那道低沉有力的再度響起,“寡人裝傻賣癡折服近二十年,爲的就是推翻暴政,讓天下重歸太平盛世。”

“今日坐在此處之人都是對大齊有功之人,這第一杯酒,寡人敬你們。”

穆清之心裏矛盾,腦子更是一團漿糊。

理論上齊遠只是個窮書生,自然不能是高坐龍椅之人。

可事實就是,這聲音與她記憶裏那道聲音無縫重疊在一起,讓她不敢抬頭去確認,只能低着頭,將杯子裏的人一飲而盡。

不等她提起勇氣抬頭,聲音就想響起來了,“這第二杯酒,寡人要敬聖君郡主,要不是郡主十年在大魏忍辱負重,大齊哪有休養生息的機會?”

與此同時,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穆清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端着金質的酒樽緩緩的抬起頭來,正對上那雙黑淵一樣深邃的眸子。

是,齊遠!

她的手一抖,滿滿的酒灑了大半。

翠竹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風光霽月的君王竟然就是她家郡主在道觀包養的那個面首!

“郡主盯着寡人,是覺得寡人眼熟嗎?”齊遠似笑非笑的勾起薄脣,語調裏的調侃如同錐子一般刺入了穆清之的耳畔。

穆清之咬緊了後槽牙,努力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陛下風月無邊,英姿颯颯,臣一時看呆了。”

翠竹也反映了過來,忙顫抖着把穆清之手裏的酒杯斟滿。

“聖君郡主的奉承,寡人很是受用。”齊遠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隨後一臉玩味的看向穆清之,“郡主覺得是寡人的酒好喝還是道觀的仙露更美味?”

得,這是記仇了。

聽了這一語雙關的話,穆清之反而冷靜了下來。

就算是倆人有過一段見不得光的過往又能怎樣?

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她是對大齊有恩的聖君郡主,就算齊遠心裏再氣,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撕開這層遮羞布。

她怕甚麼?不過就是各取所需罷了。

思及此,穆清之臉上神色一轉,眉眼眯成好看的弧度,“陛下真是有趣,道觀內也是些肉體凡胎的修仙之人,哪來的仙露,莫不是陛下也去過道觀?嘗過神仙露水?”

坐在上首位的齊遠臉色明顯冷了一分,捏着金尊的手突兀的收緊,修長的手指骨節隱隱發了白。

衆人皆是一片唏噓。

即便聽不懂他們的弦外之音,也聽出了倆人話裏話外劍拔弩張的緊迫感。

沉吟了片刻之後,齊遠才重新開口,“寡人自是沒喝過神仙仙露,倒是夢中曾與仙女有過幾次邂逅罷了!”

聽着他的玩笑話,大殿中的人才重展笑顏。

穆清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聽說很多女眷爲了這次宮宴都精心準備了一段時日,臣在魏國呆了十年,又在道觀修行三年,細細想來已經許久沒看過這樣的熱鬧了,不如陛下讓臣開開眼?”

齊遠面無表情的點頭,宮宴這纔算是正式開始了。

顧子成坐在穆清之身邊如坐鍼氈,幾次欲開口都被跪坐在兩人中間伺候的翠竹以佈菜之名擋了回去。

“別急,一會那茯苓出來了,我就跟陛下求個恩典,討了她給你當個妾室。”穆清之神色淡淡,懶得看他們推杯換盞說着虛與委蛇的話,更不願更顧子成逢場作戲,索性帶着翠竹,悄無聲息的離席,打算出去轉上一圈。

齊遠用餘光撇到了這一幕,藉故去換衣服,也帶着親近的內侍離開了席面。

出了大殿,穆清之隨手撿起了一塊兒石頭,猛猛的砸向了池塘裏,“狗男人,竟然敢騙老孃!”

翠竹嚇得倒吸一口氣,緊張的望向四周,“殿下,小聲着點,這是皇宮,不能言行有失啊!”

穆清之心裏窩着火,忍不住開始吐槽,“你也看到了,那個狗男人還裝窮書生,我說他回家醒親怎麼用了足足三個月呢,原來是謀朝篡位來了!”

“皇兄不才,不能爲天下做主,寡人自然要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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