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來人,快把春遲的屍身拖出去,別污了老夫人的眼睛!”
崔媽媽驚駭大喊,嚇呆了的護院們紛紛反應過來,七手八腳的把春遲拖走,地上的血跡隨着雨水沖刷,甚麼都沒有留下。
閃電就在此刻亮起,照得整個院子如同白晝,照出宋凝那張慘白可怖的臉。
“至於趙管家......”宋凝緩緩開口。
咔嚓一聲炸雷,趙管家渾身一顫,嚇得匆忙跪在地上:“老奴是冤枉的,老奴從未與人有過任何私情,請大夫人明察!”
春遲的死狀近在眼前,趙管家已經被嚇慘了。
“事關婆母,還是交給婆母處置吧。”宋凝回頭望向陸老夫人,嘴角彎起,又恢復了一派柔順平和的模樣。
但事到如今,誰還會相信她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綿羊?
陸老夫人被宋凝前後的變化驚得說不出話來,當衆S人帶給她的衝擊感還沒有平復,一時竟甚麼話也沒說出來。
“若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婆母處置完趙管家,早些休息。”宋凝語調淡然,好像剛纔S人的不是她一樣。
宋凝轉身走了半步,又回頭,像是想起了甚麼一樣,定定看向陸塵:“對了,三弟無端被牽連,婆母也該有所補償纔對,自今日起,三公子的院子每月添月例銀子十兩,婆母覺得如何?”
陸塵漆黑的眸子裏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陸宅庭院深深,從前謝家沒出事的時候,陸老夫人就總是苛待他,明面上他是陸家的三少爺,實則他的月例銀子都被陸老夫人剋扣。
雕窠嶺一戰後,陸老夫人更是明目張膽,連飯食衣物都開始短缺他的。
可說到底,宋凝纔是陸家的當家主母。
這些事情,宋凝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默認?
她現在給自己添月例,又是爲了甚麼?賣自己一個好嗎?作爲盟友的投名狀?
“這怎麼行?”陸老夫人尖叫起來,比起宋凝,她更不願意看到陸塵這個庶子好過。
當初這庶子的母親仗着謝家撐腰,無視她作爲主母的權威,將她壓迫得幾乎毫無喘息之力,現在要陸塵順風順水,那簡直比S了她還難受!
“他不過是一個庶子,按照規矩......”
“確實不行,”宋凝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謝姨娘去得早,三弟又是庶子,這些年在府中並不好過。”
“往日夫君在時,曾對我說過,他就這麼一個弟弟,要我務必照顧好他,可惜我這些年......”
宋凝垂下眼眸,這些年,她的所有心思都在陸瑾之和陸老夫人母女身上,從未關注過陸塵,是她的不是。
“是我愧對夫君,”宋凝說着,眼中隱約含淚,音調也軟了下來,“若是夫君泉下有知,一定會叫我給三弟添五十兩,一百兩......”
她這番話說得極爲自責,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下人們都看着有些動容。
大夫人滿心滿眼都是大公子,怎麼可能與人通姦呢?
“你與瑾之成婚當晚,他便接了聖旨離京,他甚麼時候跟你說過這些話?”陸老夫人忍不住黑了臉。
她們母子連心,陸瑾之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的。
“當然是出征之前啊,”宋凝一派理所當然的樣子,她看着老夫人,字字清晰,佯裝詫異,“難道在婆母眼裏,夫君是那種打壓庶出的人嗎?”
陸老夫人一噎,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出不來,半晌才道:“我兒承孔孟之道,兄友弟恭,當然不會打壓庶出。”
“還是婆母覺得,是謝家人害死了夫君,所以遷怒到三弟身上?”宋凝又問。
陸老夫人急怒道:“休要胡說!”
雖然事實如此,但謝長廷的罪行還未被陛下確定,她哪裏敢明着說她怪謝家人?
再說,就算謝家定了罪名,陸塵是陸家人,更不該被遷怒。
陸老夫人在乎面子,更在乎陸家的名聲,她絕不可能承認自己的私心。
“是兒媳想多了,婆母怎會是這種是非不分的人。”宋凝看着陸老夫人。
“那婆母覺得,是添五十兩合適,還是添一百兩合適呢?”宋凝真誠發問。
若不是在雨幕之中看不清,所有人都會發現,陸老夫人的臉色黑如鍋底。
她被宋凝一句句逼着,話趕話說到這份上,若是不給,明日滿京城的人都會傳她苛待庶子。
陸老夫心疼得厲害,又不得不表態:“十兩就......”
“那就五十兩吧。”宋凝打斷她的話,迅速朝陸塵看過去,“三弟,還不快來謝過老夫人。”
“不是......”陸老夫人急的,怎麼就變成五十兩了?她只願意給十兩!
可她一轉頭,正對上陸塵那雙冰冷如蛇般的目光,一下子渾身冰涼,好像此刻被瓢潑大雨淋着的人是她,而不是宋凝。
“多謝老夫人。”陸塵抬眼,眼中的冷漠讓陸老夫人心頭一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是這個眼神,從小到大,他對自己這個母親一直都是這樣的眼神!
這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她早晚要弄死他,她要S了他!
“今晚真是亂,都散了吧,”宋凝揚聲開口,“若是讓我知道誰嘴碎,在外面亂嚼舌根,春遲就是下場。”
衆人齊聲應一聲是,宋凝微笑看向陸老夫人:“婆母也回去歇息吧。”
說完,她再一次行禮告退,這次沒回頭。
“老夫人!”崔嬤嬤眼疾手快扶住險些暈倒的陸老夫人。
“回去。”陸老夫人咬着牙。
宋凝一點都不裝了,竟敢在自己面前發號施令,她好啊,這三年真是裝得好。
等人都走了,陸煥才緩緩看向宋凝院子的方向。
別的事都不重要,她說陸瑾之沒有死,又是甚麼意思?
他要去問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