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他喊來司機,交代他去車裏拿包煙和打火機。
司遙舔了舔發乾的脣,“孟阿姨不是不喜歡你抽菸?”
“沒癮。”
社交的時候,煩的時候,思考事情的時候。
纔會突如其來地想抽一支。
他扯了扯藍色襯衫的領口,把釦子鬆開,領帶鬆垮地垂着。
兩人靜默片刻,孟時北突然伸手過去,攥住了她的手。
女孩的腕骨纖細,他細細磨挲,撩得她一陣陣瘙癢。
孟時北低沉的聲音傳來,“昨天的事......”
司遙倏然握緊雙手,眸裏不自知的存了些許期待。
可就在下一刻,冰冷的話朝她兜頭而來。
“是我沒控制好,你記得吃藥......”
司遙只覺得腦袋木得發脹,被他捏着的手也在發脹。
心裏在無聲的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
這些年,她是對孟時北滋生出了不應該有的感情,但他們兩人永遠都是不相交的平行線。
明知不可能有結果,就必須及時止損。
她後知後覺用力抽手,沒抽出來。
她咬了咬牙關,壓下了胸口的那股氣,嗓音有些暗啞,“我自己就是醫生,我知道。你先放開我。”
門沒關緊,萬一被人看見他們拉扯在一起,怎麼解釋?
他糾正道,“你還沒畢業,只是醫學生。”
說完自己悶聲笑了兩下,須臾間似乎做了個決定。
伸手進內兜裏,翻出皮夾,抽了一張卡,從桌上推給司遙。
“你先拿去用。”
司遙垂眼瞥了一眼,卡面黑色的,鑲着金邊。
“附屬醫院的宿舍我記得是合住的,不方便。我在萬柳還有一套房子,你搬過去住。”
“甚麼不方便?”
孟時北沒出聲,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眼裏翻滾着說不明的妄念。
司遙一瞬間猜出了男人的用意。
挑撥,試探,出手。
畢竟在他眼裏,自己這樣鄰居家的妹妹。
可以是乾淨的,好糊弄的。
不用負責任的。
無言的對視中,司遙的胸口反覆被千斤重的巨石壓着,脹得發痛。
“我不要。昨天的事你忘了吧......”
司遙自嘲一笑,“而且,我是戚家的人,戚家對我已經有了安排。”
司遙父親病死後,母親跟着殉情跳樓,結果摔成了癱瘓。
戚家看在舊時同僚的面子上,從南方接回了她們。
母女倆依附着戚家,苟延殘喘地活着。
隨着漸漸長大,司遙心裏很清楚。
戚家將她帶回來,除了戰友的情分,更多的,恐怕是起了想多養個名義上的‘女兒’的念頭。
‘女兒’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養大的,乾乾淨淨。
最後不管是嫁出去給戚家作保也好,還是留給家裏身患殘疾的兒子做媳婦也好。
總歸不會折了本。
孟時北聞言,沒說話。
墨色的眸子裏像在積攢一場無聲的暴風雪。
端起了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水,哐一聲,杯子被放下,裏頭的水濺在了桌布上。
他皺了眉:“怎麼,我的錢不肯要,是想等着看看戚家能給你賣個甚麼好價錢?”
司遙難堪極了。
垂着頭,露出細長的脖頸。
像天鵝。
但是一隻垂頭喪氣的天鵝。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和你的人生不同頻,你就當甚麼事都沒發生過就行。”
“甚麼事都沒發生過?”
孟時北哼笑兩聲,眉眼森寒,“司遙,你憑甚麼覺得你說了算?”
司遙聽着心裏難過,胸口那股鬱結之氣堵得更高了。
他收緊了手中的力度,還打算說甚麼。
司機的聲音突然傳入,還很大聲。
“孟總工,東西送來了。”
孟家的司機跟了他很多年,一貫都很有規矩。
包廂門雖然虛掩着,但他不會不敲門。
更不會這麼誇張地在門口直接叫孟時北的名。
孟時北抽離得很快,在包廂門被推開的瞬間,鬆開了司遙的手。
但位子卻來不及挪走。
兩人從背後看着,很是親密地貼在一起。
進門的孟夫人眉頭一抖。
這麼親密?
孟時北和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