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陳氏咬了咬脣瓣,強顏歡笑:“老爺說的很是,大夫人安排的定會很妥當。”
目的達到。
我起身告退。
石榴熱血噴張,剛出了院子就道:“姑娘你真是厲害!說的二夫人啞口無言!在老爺心裏,到底還是姑娘比二夫人重要呢!”
是嗎?
我笑而不語。
並不是我在爹爹心裏更重要。
而是利益更重要,他不願意得罪楚王。
給了陳氏‘一巴掌’後,我帶着石榴去正院兒,這才把換親的事告訴了阿孃。
“甚麼?!”
阿孃受到了刺激,她劇烈咳嗽起來:“他......咳咳咳,他怎麼能,能這麼......咳咳咳,對你......咳咳咳,不行,我,我要去找他!”
宋聞璟活不久這是人人皆知的事。
“娘。”
我抓住她的手腕,柔聲道:“阿孃,我願意嫁給宋聞璟。”
阿孃拼命搖頭:“可他活不長久啊,傳言他走路都需要人扶着,還不能......不能人事,你嫁過去不是守活寡嗎?”
我哭笑不得:“這都是哪聽來的閒話?宋聞璟是身子差些,可也沒到這種程度。”
阿孃顯然不信我的說辭:“你又沒見過他,怎會知道他是甚麼樣子的?他可從來不在人前露臉。”
我當然見過宋聞璟。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種。
“我也是聽說過他的事。”
我想了想印象中的宋聞璟,向阿孃解釋道:“宋聞璟是不足之症,打從降生起便喝藥,身子弱與常人,卻也能自理,他不在人前露臉是因爲不喜歡。”
“他學富五車,三歲背詩、五歲讀書,七歲時已經能識文斷字寫長篇策論,都道京都大才子是嚴首相的兒子,那是沒人見過宋聞璟......”
直到說出這些話我才驚悚的發現。
我竟這樣瞭解他。
甚至還這樣推崇?
不不不。
我只是爲了說服阿孃不叫她難過而已!
就是這樣!
我匆忙起身,氣息不穩道:“阿孃你信我,宋聞璟沒你想的那樣不堪,能不能......那個我不知道,可我會讓他慢慢變得健康起來的。”
說完也不管阿孃甚麼表情。
幾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回了自己院子還有些心神不寧。
好在阿孃那邊的嬤嬤很快就來了,還帶了嫁妝單子,成功讓我轉移了注意力。
我望着長長一串的嫁妝。
心頭又酸又感動。
除卻姜家該出的那些,阿孃把她的嫁妝統統都給了我,她是傾盡全力要給我十里紅妝的榮耀。
“劉嬤嬤,回去轉告阿孃,這些嫁妝女兒收下了,但請阿孃替女兒好好將養身子,若我孃家沒有一點‘勢力’,我往後的路就難走了。”
劉嬤嬤懂我的意思,重重捏了捏我的手後走了。
我收拾完東西,靜靜歇下好應對明日大婚的事,石榴則忙的像個陀螺一樣。
整個姜府,除了我沒有一個人睡得着。
尤其是陳氏母女倆。
想也知道。
陳氏母女倆今晚是睡不着了。
翌日我收拾一新,容光煥發坐等花轎上門。
阿孃躺在榻上起不得身,父親讓她好好養着,一切都交給陳氏撐着就行。
陳氏特意來跟我顯擺。
“卿兒你別多想,老爺也是關心你孃的身體,所以才叫她好好養着。”
眉眼間的得意幾乎要飛出來。
我笑了。
“二夫人說的很是,有你這樣的替我娘分憂,我娘也能寬鬆些,昨兒我娘還說呢,你有功了。”
你說你能管事?
那我就說你是給我娘手下管事的。
果然。
陳氏聽懂了我的弦外之音,頓時氣的渾身發抖。
“吉時到!”
外頭傳來喜娘的聲音。
我蓋上蓋頭起身,由石榴扶着往外走。
陳氏惡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大姑娘還不知道吧?今兒雖是兩門婚事,可來咱們姜家的卻只有一個新郎官呢,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個也躺在牀上起不得身!”
我腳步不停。
宋聞璟上一世也沒來迎親。
因爲他根本不在意婚事,也不在意自己娶的是誰。
姜家賓客如雲。
但大多數都圍在姜妍溪身邊。
因爲所有人心裏都只有一個想法:將來繼承楚王王位的,一定是楚王三公子。
至於我這個將死之人的妻子,未來不過是個守活寡的,討好我沒甚麼好處。
劉嬤嬤忽然出現。
她抓住我的手,紅着眼圈哽咽道:“姑娘,老奴替夫人送您上花轎。”
我知道阿孃想親自來送我。
也知道她的隱忍和無奈。
但我知道,我現在甚麼都不能做,也改變不了孃的現狀。
除非我能改變自己的身份處境。
我重重捏住劉嬤嬤的手:“往後的日子,我把阿孃託付給你了,你轉告娘,她很快就不用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外祖父的去世;
孃的重病;
陳氏的得勢。
這一切都是因爲姜妍溪比我早回來幾年,我會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並且護住所有我要護的人。
而我能倚重的。
只有宋聞璟。
鑼鼓喧天的紅中,我一步步上了花轎。
......
楚王府。
我坐在長壽苑裏,靜靜等着宋聞璟回來。
石榴推門進來,氣憤道:“鄭側妃也太過分了!她竟把持着王府,幾乎把所有賓客都請去了三公子的院子,反倒是咱們世子這兒冷冷清清的!”
“咱們世子?”
我調侃的看向石榴:“你甚麼時候這麼向着他了,在家時不還十分厭惡,說他是短命鬼配不上我嗎?”
“姑娘!”
石榴跺了跺腳,不好意思道:“那是我沒見到世......姑爺前,誰知道姑爺根本不是傳聞中那樣。”
老天爺啊。
她根本就沒見過比姑爺還好看的男子!
“好了,知道你爲你家姑爺抱不平,可誰叫咱們這兒是個冷竈呢。”
我活動活動累的發酸發僵的肩膀。
走到妝臺前坐下:“快給我卸了這些勞什子,壓得我腦袋都暈了,又沒人看,帶着它們做甚麼呢。”
上一世她聽說宋聞璟沒跟姜妍溪同房過。
斜裏忽然伸出一隻蒼白修長的手。
我摘了發冠後就閉上了眼,絲毫沒注意到這根本不是石榴的手。